第十四章 罪恶的因果
淡金色的巨大身影出现在了身后，一个扭曲着的人形无声的咆哮着从他背后的虚空中钻了出来。
淡黄色的半透明物体像是雾一样，四周不断分泌出黑气。它们不断蠕动着缠绕上了谢凡天的身体。
“混蛋！居然在本大爷正忙的时候！”
无数符文从淡金色的巨人身上浮出最终化作淡金色的锁链，而他的本体则快速变黑化作一团黑雾盖向谢凡天。
谢凡天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他显得十分镇定。张开的双手像是在拥抱那恐怖的黑雾，淡金色的链条缠到身上在黑烟之中他伸手拉下脖子上的项链。藏在项链里的一个小小的装着黑漆漆的物体的小瓶子被取了出来，塞进嘴里。
然后谢凡天低声的念叨了什么。
那音调和黑骑士的亵渎之语是那样相似。
他的身体快速膨胀看上去像是重新变得健康，黑色的纹路快速的爬上皮肤。
眼睛变做血红的颜色，谢凡天对着叶宣露出一个邪魅的笑：“你！你真的以为身边的都是你的战友吗？我告诉你不可能。总有一天你也会被围攻就像我一样！被同样的人们！我们是被光明抛弃的黑暗，就连神明都不愿给我任何回应，我憎恨你们！我憎恨剥夺我生存权利的你们！我憎恨拥有着我再也无法获得之物的你们！我憎恨还有亲人可以去爱的你们！我憎恨所有生者！我憎恨所有的一切！”
起风了！
天空中漂浮着的红色烟雾被突如其来的风卷成了一个比较帅气的形状。黑色的雾从黑夜之中不断飘来缠绕在了谢凡天的身体上，巨大的黑雾之中隐隐约约可以听得见不断的惨嚎。
“啊！！！”一声长啸，听得出来那是谢凡天的声音。
“一夜天子！”阿楚奔跑过来，扶着叶宣从地上爬起。狂风卷的他的头发不断改变着形状，此时全身的酸痛的他感觉精神十分舒畅，“换个称呼好不好。”伴随着耳边的风声游戏提示不断响起身上的所有伤口在温暖的光亮下快速愈合，就连体力都在快速恢复。
“叮！您的技能熟练度提升了。经过一次高强度的搏斗你对战斗技巧多了几分特殊的体悟，您的属性发生了变化。”
“叮！您的职业等级提升了！”
“叮！您的人物等级提升了！”
“叮！您的职业等级提升了！”
“叮！您的人物等级提升了！”
“叮！您的职业等级提升了！…………”
“您参与了对恶徒巨枭谢凡天的围剿，这一段精彩的阅历直到很久之后还会在你的脑海中回响，这个惊心动魄的故事里有你自己，怎么能不把他记录下来，讲述给更多的人听。”
“叮！发动技能故事收集！信息收集中…故事储存。您将可以在任何地方传唱你自己的冒险故事。”
“战利品呢？战利品怎么办？”落泪灬走到身边，叶宣忍不住问道。
“不急，系统在计算过之后会把我们应得的东西弹出来的。”
正说着黑雾中一阵抖动，大量的东西飞了出来。
“堕落仪式！”一个较为苍老的声音响起，一人从黑暗中走来，“这是什么东西在接受黑暗的洗礼？”
“大长老！”落泪灬的声音是那样的惊喜，其中还包含着一丝丝的敬仰。
灰色的布衣，带着巨大的破帽子，只有手上的书本较为精美。雪白色的长胡子是他的标志无论是游戏还是现实，游戏名暮年他就是那个受到所有尊敬的老人。
“组战团！一切指挥交给大长老！我要恢复一下……小妞，过来。去…找几个人收拢战利品。”声音到了后面就低了下来，同时他自己也快速的缩到了后面在地上一寸一寸的寻找可以找到的物品，耳朵则竖的尖尖的。
“落泪灬！跑哪里去了！先讲讲这是怎么回事再去收拾你的宝贝。”硬朗的声音传来，透着一丝揶揄。
“哈哈，我这不是害怕游戏系统会刷新吗。”
“去你的臭小子，我可不相信你会没有确定过刷新时间，起码到目前为止老夫还真没有看到实实在在被刷新掉的东西。说吧到底怎么找到的这么一个宝。”
短暂的叙说，其间谢凡天化作的黑色雾团不断的扭动，然后猛地膨胀了起来，不断的有苍白色的身体部件伸出来然后重又缩回去。
“他吞下去的东西叫做污秽之物，死去的黑暗生物很多都会掉落类似的材料。依靠污秽之物作为介质就能够引动暗能量。这种邪恶的能量进入到身体人物就会直接转入黑暗阵营。不过转化的过程中转化所能获得的加成以及某些隐藏职业的触发似乎都与暗黑介质有关，当然同时还有转化的难度。转化有一定几率会失败一旦失败应该会变成一种全身洋溢着黑暗能量的没有意识的怪物吧。”
黑色的雾气在慢慢缩小，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那个身体比例很漂亮的男人站在黑雾之中苍白的身体上缠绕着变作了漆黑色的魔纹。四周的黑雾中那许许多多的脸孔重新变得麻木正被那个苍白的人缓慢的吸收。
“他在吸收黑雾的时候会引动大量邪祟入体，其中就包括了因他而死的很多的怨魂，他需要保持住自己的本性并且还要抗住冤魂的攻击。所以如果这个人贩子很强大我们将要面对的将会是一个非常强大的人形法师类boss，理论上来说我并不觉得我们有机会将他留在这里。所以我们更加希望他会被那些来自黑暗的堕落之物吸引。那样我们杀他会稍稍简单一点，而受益应该会更大。因为一个无知的怪物会收纳更多的黑暗在他的体内。反正不管如何所有拥有神职的人都出来，唱诵圣经！焰火已经照亮夜空，强大的敌人就在眼前我们的首战就在眼前，我们可以不在意与别的区域之间拉开的那点差距，我们要用震撼性的战果告诉我们身边的普通人！这里有多少英勇的人，我们同样优秀。来吧相信我的人到我身边来，我们整合一下短短三天内我们到底弄到了多少好东西。”
“掌旗者！”又是一批人马走进人群,为首一人穿着纯蓝色的法袍手中拄着细长的法杖。
“你们来的不算晚！正餐还没有开始。站好队吧我们的狂欢就要开始！”冰泪二团招呼着新来的老朋友。
战团组建，站位战前准备。几大工会培养的修士站了出来，神圣的经文开始朗诵。地面上每隔一段就烧起巨大的火堆，几颗奥术飞弹射进黑雾之中却没有产生任何反映。
“姐姐！”阿楚跑到那个被称作小妞的牧师身边，“只要用心祈祷就能帮到他吗？”
“应该吧，你不害怕吗？”小妞奇怪的问，明明之前看到眼前的小姑娘眼睛里含着泪花。
“我不怕，看到他很痛苦的样子。我很难受……妈妈说被黑暗吞没的人是注定了会坠入地狱的。”
圣经，配合着背景职业修士的虔诚专长引动着光明的气息。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将圣经背熟的人……这帮职业玩家为了强大什么事情都干，如果需要金刚经法华经他们一样背得出来。
淡淡的白光形成了一个圆，像是轻薄的雾层浮在草面上。中心黑色的区域被光亮分割出来，叶宣站在光池之中，听着耳边响起的经文看着那片不断扭曲的雾。
他是灰色职业，圣洁的气息与他并不亲近但倒也不至于排斥，黑暗的气息对他来说当然也不是那样的神秘。他是局外人是旁观者。
他感觉到了什么。
“嗡~”小吉他在知识库的指引下出现在手中，一声清脆的琴音传出，叶宣站了起来怀里抱着那把吟游诗人标准配置的小吉他，他高声颂唱的声音在低矮的经文朗诵中显得鹤立鸡群。所有人都不自觉的被他的话语所吸引！
“是的，我们故事可能到这里就要走向终点但或者这不是终点。无论他是否成功他都将堕落，他都将不再是我们认知中的那个谢凡天，那个背负着罪孽不断地战斗只是想要能够自由自在的活下去的人间英豪已经消失，魔化之后的他连自己是谁都不一定知道。是的，他在这里被逼近了绝路，他在这里决定了放弃人类的身份，只为了哪怕有一丝可能的生机。这个世间死亡是简单的痛快的，活着是痛苦不堪的他有着活下去的勇气以及不肯死去的尊严。”黑雾似乎浓郁了许多，那个苍白色的谢凡天无神的双眼中似乎隐隐约约的亮起两点红光。
口风一变，手中轻轻拨动的动作停下了舒缓带着点苍凉的音乐消失。“但是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这样无端的延续你的悲剧。原本完全可以结束的一切为什么会有一个不算结尾的结尾。你到最后都没有后悔过吗？你因为你自己悲哀成为一方巨枭，你散播你的悲苦。那些无辜的人本该拥有自己的安静的生活，他们的确可能愚蠢但是他们都有着自己的正确的位置，而为了自己的目的走错位子的你出现了。没有你的出现他们或许是个普普通通的庄稼汉，他们原本可以陪伴在自己年老的父母身边！本来可以有自己的小孩！而你呢，你毁掉了他们的幸福，把自己的强大建立在了一群可怜的人身上。”黑雾中的那个麻木的胖脸扭曲起来。
“现在你听到他们的嚎叫了吗？你听到他们的痛苦了吗。死亡的确不是终点不过对你来说绝不会是重生！死去的灵在此汇聚！怨气缠身的怨魂无法安息。你毁掉了他们的一切而他们渴望着吞没你！看吧在黑暗之中他们的力量变得无比巨大。在真切的痛苦之后悲伤与愤怒完成了转化！”黑雾猛地鼓了起来，胖脸后面拖起惨白色的骨架，黑雾在不断凝聚那双眼睛猛地睁开里面是空洞的一片血液顺着那漆黑的脸孔滴了下来。他张开嘴发出了无神的怒号。
翻滚着无数脸孔在黑雾中浮现，像是黑色的油脂粘附到谢凡天苍白的身体上，漆黑色的符文瞬间被污染像是进了水的毛笔画一样化开。
“他们的痛苦在共鸣而这份共鸣是你不配拥有的，尽管你也经历过痛苦。你在你那漫长的路途中你的良知已经被吞没你的灵魂已经被玷污，愤怒的怨灵在嚎叫中彼此相容化作混沌！而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混沌吞没！”
白胡子的行古道挠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切，若有所思。“吟游诗人！”
果真，黑雾中无数细小的幽魂扑了出来，钻进了那个胖胖的面孔。能量的冲击下，在圣经的颂唱中那个胖子居然回复了一丝神智。
环绕着黑色雾球的白光突然分出无数细流卷进了黑雾之中。
他是一个山里长大的孩子，因为智力问题总是有些憨憨的。家里只有一个老父亲与自己相依为命，上天没有给他较高的智力却给了他一幅绝佳的身体，他的力气很大。父亲喜欢叫他傻牛，一叫傻牛他也就跟着傻乐。不记得是为什么了，父亲总是躺在床上怎么也不愿起来。他总是咳嗽，傻牛很着急但是却无能为力。然后那个男人就出现了，他说能够帮助到自己的老父亲。
那是一段很恐惧的日子，感觉到不对的他想要逃回父亲的身边却总是失败，然后总是会被打。那个男人发现了他结实的身体，一双眼睛中散发出的贪婪让人惊惧不安。他逼着自己吃下了很难吃的药，自己变得狂躁变得好斗。而脑袋却越来越不好使，他铐着自己用奇怪的药水浸泡自己的皮肤。皮肤越来越僵硬然后他就在自己身上刻上奇怪的纹路，那个男人改造了自己。傻牛明白了些什么，但是他只能无助的流泪。因为他的一切都已经不再属于自己。
不，或许还留下了一样存在自己最深的地方，那是被愚弄后的愤怒。
是的傻子的心思是单纯的，他单纯的傻乐，单纯的恐惧，单纯的悲伤，单纯的愤怒。
单纯有的时候也很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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