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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半夜闹鬼 三


  

  其余那些人在吴老汉处玩耍歇息,闲得无聊。龚二忽然问:“这个张洗到哪里去了?”听他一问,众人才觉得,他出去的时间太长了。吴老汉说:“他先向我问水塘在哪里?莫非是要去抓鱼捞虾?”兰库儿说:“正说得是,他绰号混水泥鳅,在水里几日几夜都不成问题。”邓琦英说:“莫非抓鱼去了?”兰库儿顿时来了兴致,说:“我们也去抓。”何丹疑惑说:“半天都不回来,难道当真抓了很多的鱼,拿不动了。”兰库儿兴致勃勃,从吴老汉家屋里,找了一个背篼,就要去背鱼。龚二一道,几个都一起。只留得那两个兄弟在此。几个闹闹嚷嚷,说说笑笑,到了水塘边,定目一观,空荡荡一个湖面,四周芦花荡漾,水面浮草依依,却哪里有张洗的身影。龚二急得大叫:“难道掉到水里淹死了?”兰库儿也慌忙扔下背篼,顺着塘边跑过来跑过去地看。众人也都四处乱看。

  龚二急得就要下水。邓琦英慌忙扯住他说:“你又不会水,下去有什么用?”

  何丹沿着水塘看了一周遭,捡到了一只破鞋子,急忙拿过来一看,几个都说:“就是他的,就是他的。”再仔细一找寻,却什么都没有了。何丹急忙看附近,正是一个荒野,想找一个人问都找不到。

  几个人都心里一片火海,看看天,看看地,看看水塘,兰库儿急得咒娘,龚二喝天骂地,邓琦英簌簌流泪,何丹皱着眉头反复地看那水面。

  龚二毫无办法,挽了裤腿,就要下水去。几个扯住他。龚二哪里肯依,何丹说:“他没有淹死。”几个人浮起一丝丝希望,个个都抬头来看她。何丹说:“张洗是混水泥鳅,怎么可能淹死溺水呢?断断不会。”兰库儿奇怪地说:“照你说,他逃跑了?”何丹说:“他会逃到哪里去?八成是被人抓走了。”龚二大怒,喝道:“哪个狗杂种?敢抓我的兄弟。看老子不扒你的皮抽你的筋?”兰库儿也跟着骂骂咧咧,尽是一些肮脏不堪的话。

  折腾了一些时候,几个无可奈何,只得奄奄地往回走。

  到了吴老汉那里,正要问吴老汉一些情况,那吴老汉出门挖红薯去了,那两个兄弟帮着他背红薯去了。只有那个聋子老妈子在家里煮饭。灶房里烟熏火燎,一口大锅放置在火上。灶火正旺,恣意的火苗在舔吮着漆黑的锅底。旁边堆着一些乱柴干草。那个聋子老妈子正在将一截截干柴塞进灶火下面去。烟雾一熏,熏得她眼泪都流出来,她抄起那脏兮兮的围裙去擦拭眼睛。

  邓琦英与何丹帮着去添柴禾,龚二与兰库儿哪里有心情,龚二在屋子外面走来走去,不时看看路尽头,嘴里埋怨着:“这个吴老汉如何还不回来?怕要挖红薯挖到天黑?”兰库儿也踮脚去看。

  过一会儿,龚二更加烦躁了,说:“我们去找他回来问问,他是当地人,有什么不晓得?”

  兰库儿说“又不知他家的地在哪里?满天满地,如何去找?”龚二欲进屋审审那个聋子老妈子,又想起她听不到,更加大声地叹气。

  几个正在叹气,忽然,一驾马车得得得地驰过来。马车上还张扬着一个篷子。龚二看了,埋怨说:“我们在此愁眉苦脸,你还有心思坐悠闲的马车。”兰库儿也是喜欢惹是生非的人,喝道:“揪下他来当马骑。”两个横在路中间,不由分说。拦住去路。

  那个赶马车的看了有人横在路上,慌忙勒住马匹,叽的一声,马儿嘶嘞嘞一声叫。那个赶马车的戴着草帽,见了两个一脸凶恶,心下害怕,急忙好言好语说道:“两位大哥,惊扰你们了,还请高抬贵手。给兄弟让一条道。”兰库儿笑起来,说:“看你还会说话。”说着,就欲让开。龚二哪里肯让,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那个马车,喝道:“这个穷天下,许多人没有饭吃,你还有有钱坐马车,肯定不是好东西,或者竟是为非作歹之人。”那个赶马车的听了,吓得浑身发抖,正没奈何处。

  篷子的帘子掀起,一个人头露出来,说:“什么回事?”那个赶马车的说:“兄弟,前面有人拦住去路。”那个从帘布里面露出的人头,分明一个书生,两撇头发两边倾,西装革履。

  龚二喝道:“滚下来,让我揍死你。”

  兰库儿也喝道:“看你西装革履,不用说,分明是一个采花大盗。快趴下来叩十个响头,可饶你一命。”那个青年却不害怕,看看二人,说:“你们是什么来路?警察?宪兵?”龚二大怒:“什么警察?什么宪兵?老子们是天王。如何?”说着话,就大踏步过去,一把揪住那个青年,作势把他往下拉。

  那个青年拽住他的手腕,说:“你干什么?”兰库儿也过来拉拽他,嘴里喝道:“看你不顺眼,拿你出气。”那个车夫在一旁大声求告道:“两位大哥,饶我们吧。”

  正在纠缠,呵斥。何丹从屋里来出,见了觉得奇怪,说:“你们干什么?”龚二头也不回,双手都拧住了那个青年。兰库儿一只手去扯住,回头说:“他不识相,他欠揍。”何丹疑惑不已:“他欠揍?”那个青年起初强硬,后来挣脱不得,虽是嘴硬,脸上却又显露出了一丝怯意。

  那个车夫偷偷掉转马车头,一甩鞭子,驾驾地开溜了,吓得钱都不要了。

  兰库儿听得马儿跑得急,要去追,龚二说:“那个是穷光蛋苦出生,饶他去吧。”兰库儿说:“对头,就整这种富家子。”何丹与邓琦英都过来了,见了那个青年脸上怯意,都心生同情,一起说:“放了他吧。无缘无故整他干什么?”

  兰库儿用手去掏他的口袋,从里面摸出一支钢笔,还要摸。邓琦英也拉他的手,兰库儿嚷道:“你放开,他富家子一个,正该抢他。”

  那边一个声音高喊起来:“住手!”众人一看,是吴老汉和那两个兄弟,背着三个大背篼过来了。

  吴老汉看见了青年狼狈,慌忙扔下背篼,几步过来。那背篼扔在地上,里面滚出许多红薯,连带着一些泥、薯根薯叶。

  龚二看了吴老汉如此着急,觉得奇怪,于是松开了手。只见那个青年,衣襟歪斜,纽扣掉了两个。何丹低声说:“你怎地如此粗鲁?好端端去惹人家。”

  那个青年出了一口大气,看着吴老汉,忽然一把抱住,接着,嚎啕大哭。吴老汉抚着他的肩头,低声抚慰道:“别哭,别哭,回来了就好。”那个聋子老妈子也跟了出来,两手比划着,嘴里依依呀呀,不知说些什么。

  那个青年伏在吴老汉肩上哭了一回,又去抱住聋子老妈子哭一回。

  这一回,龚二倒不自在了,在那里不知所措,兰库儿倒是脸皮厚,对吴老汉说:“吴大叔,是你的熟人呀!”吴老汉抹一把眼泪,点头说:“是呀。他就是钟公子。”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个个吃惊。龚二搓着两手,一脸好生不安。邓琦英急忙注意打量他。

  何丹说:“看你,人家心里够苦的了,你还来这一手。”龚二听得更加好生不安。兰库儿哈哈一笑,朗声说:“大水冲了龙王庙。你如何不早报家门?”抱拳行礼。

  吴老汉急忙圆场说:“梁山好汉,不打不相识。来来来,我给钟公子介绍,这几位都是常山的绿林好汉。”那公子听了绿林好汉几个字,脸上浮起了一丝畏惧。

  龚二看了他衣衫歪斜,纽扣掉落,心里好生过意不去,遂上前一大步,一只脚点地,一条腿跪倒,说:“刚才冒犯,请钟公子包涵。”吴老汉急忙上前扶起,那钟公子犹疑一瞬,也过来相扶,说:“哪里话?不打不相识。”兰库儿在一旁说:“跪什么?我们正要去帮他家呢。”那个钟公子听了,脸上又浮起一丝喜色,看看吴老汉,吴老汉点头。

  邓琦英上前一大步,用手去拉钟公子,说:“表弟,是你吗?都变得我不认识了。”脸上浮起浓浓的喜色。那个钟公子看她一眼,忽又所悟,说:“你是邓表姐?”邓琦英说:“亏你还认得我,我都快要认不出你了。”钟公子说:“舅父一家可好?”问到此处,邓琦英叽咕一声,就开始呜咽起来。

  钟公子看她脸色不好,急忙问:“怎么啦?”邓琦英泪眼迷蒙,抹着泪说:“不知被哪一伙山贼来打劫了,父亲死了,一个家都散了。”钟公子恨恨地说:“好一伙山贼。”钟公子又看了邓琦英竟与这些常山一伙混在一起,心里浮起一丝困惑,但在当场,人多事多,他也没有问什么。

  吴老汉见到疙瘩解开,心里不由得大喜,连忙往屋里就请。兰库儿拥着钟公子,众人跟着,说说笑笑地就到了屋里。

  吴老汉简单地介绍了各位好汉,就要去倒茶水。何丹急忙说:“吴老伯去歇息吧,我来我来。”吴老汉就到房屋里去和聋子女人一起做事去了。

  邓琦英说:“表弟,你到哪里求学去了?”钟公子名叫钟应方,说:“我在复旦大学求学,今日听得家门出事因此急忙赶来了。”龚二看他白白瘦瘦,说:“你们读书的,都读得瘦精巴叉的了,就似一把光骨头。”邓琦英说:“你不一样瘦?高颧骨,树皮手。”龚二说::“我虽然一样瘦,但是,你们看我。”说着话,他伸出一双手,众人一看,树皮手,显得青筋错杂。龚二说:“如何?这是铁打成钢铸就的。”邓琦英吐着舌头说:“真是不得了。”

  絮叨了几句,钟应方就要起身往家里赶。几个急忙劝劝不住。吴老汉急忙过来,一把拉住钟应方,声音哽咽地说:“那家伙自有日本人做靠山,你一个去,怕不是送死?”钟应方怒火连天地说:“又是该死的日本人,到处作恶。”

  何丹急忙对他说:“休要冲动,我们不如如此如此这般。”众人听了都点头。

  一会儿,饭菜摆上,红薯蒸碗,白菜豆芽火锅。几个人就要开始吃。何丹难过地说:“就是少了一个。”几个都沉闷不已。吴老汉见了,急忙问。

  龚二说:“他去捞鱼,不知怎么就有去无回了。找都找不到。”兰库儿含一块肉在嘴里,含含糊糊地说:“或许是爬不起来喂大鱼了?”吴老汉疑惑说:“那个水塘一向少有人去,又不曾听过有什么水怪狸猫类的,如何就一去不回了?”何丹说:“只拾得一只鞋子在那里。”

  众人伤感不已,只吃得一两碗就再也吃不下了。那个钟应方急于回家,也只吃得一两碗。

  丢下碗筷,钟应方带头,几个跟着。吴老汉也要跟着,那个老婆子拉扯他。何丹想他是本地人,还要在此长住呢。于是劝说:“吴老伯在这里继续忙活做饭,我们完事了还要回来吃呢。”龚二说:“我们几个去就够了。你一把年纪打又打不过,就不必去了。”兰库儿说:“放一万个心,我们有枪有刀。对那种汉奸,谁还和他讲理?”吴老汉只得应承。

  众人跟着钟公子,急走快行,不觉进了竹林里。

  这时,那边远远地一个人影子过来了。

  到了府门前,钟应方泪水早已涌出,几度哽咽成声。邓琦英陪着掉泪。兰库儿不耐烦地说:“哭就能救活人了?要靠这个,”说完了就拔枪。龚二爷也抽出一把刀来,晃了晃,闪着冷冷的寒光。

  钟应方上前,咚咚地敲门,越敲越响,变得像砸门一般。那门久不开。

  龚二怒火起来,上前一大脚,顿时嘎地一声踢破了大门。

  哗啦一下,大门向两旁散开。砰地一声,砸在了正在来开门的一个仆人身上,那人正欲发火,眨眼看见了钟应方,顿时愣了一瞬,随即明白过来,说:“公子爷。”钟应方来不及点头,挤开他就往里大步走。几个跟着。那仆人又惊又喜,惴惴不安地跟在后面。

  钟应方才走得几步,忽然前面一个人,仪容华贵,身边立着一个女仆。那个女人见了钟应方,不由得大吃一惊,脸上变色。转身就欲往里面跑。

  龚二大喝:“站住!”一步抢过去,横在那个女人的前面。只见那个女人,脸上脂粉深厚,嘴唇血红。那个女人见了躲不开,立即满脸浮笑,装作欢喜地说:“公子,回来了。”钟应方鼻子里哼了一声,喝道:“我父亲呢?”那女人见问,立即嚎啕起来,哭天抢地。钟应方瞪了她一眼,向灵堂走去,几个跟着。只听得那女人在后面哭天抢地。

  进了灵堂,里面供着一副老人像,一切摆设一应俱全。钟应方扑通跪倒,眼泪滚滚而出。邓琦英也随着跪了下来。

  几个立在那里呆了一会儿。龚二听得哭声辛酸,说:“哭有何用?还不报仇。”钟应方又向着遗像叩一个头,说“爹爹,你死的好冤,孩子今日为你报仇雪恨。”话音未落,龚二拔步冲出去,兰库儿紧跟着,那两个兄弟也冲出去。剩下何丹,邓琦英在那里陪着钟应方流泪。

  只听得那边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几个人都向那边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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