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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自立山头 三


  他扭头看见一个猪圈,于是一指,说:“等他们躲在里面死。我们去牵牛赶猪,弄来吃饱了再说。”

  几个手里没有拿器戒的说:“对头。吃饱了再说。”

  几个去弄了一头猪出来,那头猪嗷嗷直叫。七八个一起按住,一个拿刀子一戳,顿时一腔血喷出,一个兄弟饿极了,就用嘴去接住,一口气喝了个半饱。另外一个见了,一把推开了他,说:“我来吃一口。”几个人都吃了。

  几个兄弟去强行推开一户农家,拿了一口大锅,在那炤上烧起滚水,就欲烫猪皮褪猪毛。那家人吓得屁都不敢放一个。

  一些兄弟去牛圈里拉来一些干谷草,一把火惹起来。忙碌了一些时候,一块块猪肉在旺火上烧起来。直闻得扑鼻的香味儿。

  众人胡乱坐地,用木棍夹了猪肉,大嘴地吃起来。

  正在吃,一个农夫肩上扛着犁头,手里一根绳子牵着一头牛来了,嘴里哼哼唱唱。到了近处,忽然愣住了,接着,一声大叫,扔下犁头,扔下牛绳,几步冲过来,就从他们的手里抢猪肉,嘴里嚎叫着:“叫你们吃,叫你们吃,吃了好得痨病死。”一些兄弟被他发疯的样子吓愣了,一些放下了猪肉,几个兄弟上前一把按住了那个农夫。他兀自嘴里大声地吼骂,真是骂不绝口。

  范文一丝愠怒上来,暗想:自己当了老大,还未打牙祭,就被这厮如此吵闹。真是晦气。

  他扭头说;“张老大,你做了他。”喊了两声,张老大却坐着一动不动。他觉得奇怪,再一看,另外几个兄弟眼里浮起一丝丝惭愧。范文正欲发作,张老大说:“范当家的,他们都是穷苦百姓,我们如此不太好吧。”杨老六也说:“想我家也是苦出身,唉!”几个兄弟也如此说。

  说得范文心里直发懵,欲发作,又觉得不当。

  地上那个农夫又嘶声嚎气地吼叫起来:“你们有本事去抢鬼子呀,抢大户呀!抢我们穷苦百姓算什么本事?孬种孬种!”农夫这一句吼,顿时让范文泄了气,是呀!抢穷光蛋算什么呢?鬼子那里有许多好东西,怎地不敢去抢?

  一个兄弟说:“我们配给你吧。”那个农夫说:“我要大洋,大洋那个。”

  范文说:“我们没有大洋。”农夫说:“那你们就别想走路。”说完了挣脱了,就冲到屋里去,抢了一把菜刀,就要冲出来砍几个人。

  一些邻居闻声,急忙过来扯住劝住他:“老王,算了,算了。”那个农夫咆哮说:“他们有枪,不敢去动鬼子,来抢我们老百姓,算什么本事?”张老大扑地扔下猪肉,说:“我们走吧。”众人纷纷扔下了猪肉,拿枪枪就走了。

  范文一时之间尴尬无限,也只得随着走了。

  那个农夫在那里,一直跳骂着,直把十八辈祖宗都骂透了。骂得众人直觉得脊背里都是凉的。

  众人上了天荡山。那里果然森林茂密,山涧溪水,林间走兽。范文与他人看了,都是滋滋称赞。杨老六说:“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窝巢了。”范文又看了一下,说:“可惜没有现成的屋舍。还得修造。“张老大说:”有这满山的林木,怕会修不好吗?只要勤奋,要多少有多少。”王老五说:“修一间最大的给范当家的住,修几间小的,我们挤在一起住。再修一些粮仓、厨房。”大家七嘴八舌,说得甚是热闹。范文在一旁听得美滋滋的,当老大的感觉果然不同啊!

  到了山巅,幸好有一片坦坦平地。众人又说好。许老四说:“可惜水流在山腰,要下去挑水上来。”张老大说:“你我伐木工人苦出身,还怕受这点儿苦吗?这么多人,每天派两三个,去挑几担来,就够大家伙儿吃喝拉撒了。”王老五环顾四周说:“这么多人,个个都是公的,要去拉一个母的来才好。公母匹配,成双成对。”杨老六说:“先给当家的拉一个压寨夫人,以后才轮到你我这些。”大家都说对对。这一些话恰好说到范文的肚皮里去了。他用手捋了一把胡须,连连点头。

  大家伙儿放下枪,都拿起砍刀,嗤嗤地砍伐树木。几个伐木工人都手脚熟练,小半天功夫,就砍伐了一堆,七手八脚地开始搭建房屋。又采来大把大把的茅草,散乱地覆盖在楼板上,用几根藤子扎紧,看看就要有了一个样子。

  张老大说:“大家伙儿这样忙,忙完了,就会饿得够呛,到时候怕饿着肚子。”范文正躺在一堆草地里,枕着双臂懒懒地看天。听得如此一说,心里寻思:这些正是我这个当家人的事情。急忙翻身爬起,吩咐几个去打猎,张老大说:“我带人去一个大户家里弄一些粮食来。那人虽是富庶,却胆小怕事,几杆枪一吓,不怕他不出血。”范文说:“去吧。看他家丫鬟如何,也弄一个漂亮的来,一般的庸脂俗粉就不要了。”几个人笑嘻嘻地答应了。

  张老大带了五六个人,一起下了山。大家摸着手里的枪,走得是气势昂扬,虎虎生风。下了山,走过几坡山地,踏过一个浅河滩。看那河水清可见底,两岸浮草依依,岸边鹅卵石杂乱铺陈,圆圆溜溜。张老大一看河里,说:“我们怎么这样花脸肮脏?”几个人一看,果不是,一脸邋遢。几个人都说:“真像去打劫的。就这样去去。”张老大想了一想,说:“我们初次打劫,要报出我们天荡山的名号。如此邋遢,只怕没了气势,吓不住人。”几个人也说是,就都在河水里洗了一把脸。看看干净了,只是脸色粗糙,皮肤黝黑,正是风吹日晒的结果。再加上衣衫褴褛,好似一群乞丐一般。

  一个兄弟说:“要是有一身黑衣就好了,再用一根黑布条扎在头上,岂不威风?吓都吓得死人!”几个都叹息,张老大说:“叹息什么?我们一会儿,就什么都有了。”

  张老大带着几个到了那户大户门前。只见那大户高墙壁深庭院。张老大拿枪朝着院墙上砰地一枪,几个人看着那大门大笑。

  一忽儿,院墙上搭起一架楼梯,探出了一个脑袋,惊惶地看外面,见了几个人,拿着枪,乍呼呼地问:“你们干什么?”张老大说:“我们是天荡山好汉,特得来向你们借钱粮,赶紧开门,如果迟了半分钟,就叫你们全伙都死透。”“死得硬翘翘。”“死得难看。”“死光你们全伙。”里面那人说:“稍等,等我去禀报老爷。”说完了就缩回了头去。几个看着哈哈大笑。

  接着,一个肥硕脑袋的人,下巴处一把山羊胡子,又从梯子上探头来看,看清楚了他们是几个人,说:“你们来借钱粮?”张老大喝道:“半点儿不错。还不开门?就敲碎你们的破脑袋。一个不剩。”“对,一个都不剩。”“半个也不剩。”几个人在外面胡乱吆喝。

  那个老爷说:“要得,好说,好说。马上就开门。”就缩了回去。

  张老大一扬手里的枪,说:“有武器就是老大,不假吧?”几个兄弟说:“对,半点儿也不假。”“对头死了!”

  一会儿,嘎的一声,大门开了,几个赶紧往里走,才走得几步,忽然愣住了,里面冲出来十数个人,个个拿枪,对着他们冲过来。

  张老大们吓得脸无人色,起初的耀武扬威,顿时抛到瓜洼国去了,哪里还敢开枪。

  二十几个人一眨眼就围住了他们,黑洞洞的二十几支枪口一起对准了他们。几个上来缴了他们的枪。那个老爷从后面走出了,脸上神色颇为不屑一顾,鼻子里哼了一声,每个人看了他们一眼。说:“你们吃了豹子胆了,敢来打劫我邱老梢,我家的钱财,是你们想得的么?”顿了一下,他又说:“而且,你们也不去打听打听,我的侄子邱飞扬,就在城里当大队长。我还会怕了你们几个泥腿子?”一席话,说得他们面面相觑,两腿发颤。起初以为是几条枪就吓住了老财,没料到自己却反倒吓得半死。

  那个邱老爷说:“把他们拖进去,关起来,过几天送给我的侄子,就说他剿共捉到了这些八路,好去太君那里邀功。”

  范文他们在山上左等右等,却始终等不到张老大他们回来。杨老六坐立不安,范文变得焦躁起来,翻爬起来,看看来路,又瞧瞧天色。

  许老四说:“难道他们贪吃,所以半天都不回来?”一个说:“难道是粮食太多,所以他们扛不动。”一个说:“八成是抢得很多又好,他们几个就私吞了?一时众说纷纭,”

  范文听得厌恶,说:“休得争论,我们下山去走一遭,不久什么都明白了。”许老四说:“个个都去?”范文说:“留三个人在这里打理,其余的个个去。”于是留下三个人,其余的都拿起枪随着范文下山。

  到了邱老稍家门口,放了两枪,又一顿叫嚷。

  邱老稍听得又有人来,心里寻思:“这些劫匪如何就盯死了我家?”急忙爬梯子一看,外面五六十人,乱做一堆,在那里叫嚷。邱老稍见了人多,心里暗暗害怕,不知不觉间,额上汗出,想:莫非就捅了马蜂窝不成?来了这么多!管家在一旁见了他害怕,说:“马上派人去告知邱队长。”邱老稍说:“迟了迟了,远水救不了近火。”一个家丁说:“我们也有枪有人,怕他们干什么?”邱老稍看一眼那些家丁,对付老百姓,对付几个人犹可,只是几个家丁听说了外面人多,早已两腿颤颤,就似打摆子一般。

  邱老稍想了一会儿,叹息一声说:开门,欢迎他们。“管家惊讶地说:”老爷,就这样屈服了他们吗?“邱老稍屏退左右,对他窃窃私语,管家连连点头。管家赶紧到一旁忙活去了。

  邱稍又拖得一时,外面叫得不耐烦了,说要烧房子了,邱老稍方才强作笑颜,又爬上梯子,说:“各位好汉,不是不欢迎大家,只是府里女儿小孩甚多,恐惊扰他们。“范文喝道:你休得糊弄我们。还不开门,我们就打进来了。”邱老稍干咳一声,说:“各位到来,不外乎是为了钱财,既是为了钱财,一切好说。”范文一拍胸脯,说:“当然是为了钱财,不如我们疯了来这儿。”许老四在一旁急忙说:“还有,放了我们的兄弟。”邱老稍说:“原来是你们的兄弟,当然好说,一切都是误会。”

  许老四说:“当家的,是要强攻吗?”范文看看里面从墙头上冒起的人,约莫有二十个,说:“里面有一二十人,也不少,我们不忙强攻。”

  一会儿,邱老稍说:“各位好汉,我们放你们的人出来,再送你们一些钱财,粮食,你们请罢手,大家打个好交道,以后见面好相处,如何?”范文点头说:“说得正好。既是如此,搞快一些,休要让我们久等。”邱老稍大喜,下梯子去了。

  一会儿,门吱嘎一声开了,从里面一连窜出来几个人,正是张老大他们,许老四急忙过去一看,幸好还没有受伤。后面跟着出来了五六个挑夫。用厚厚的油纸裹着什么,范文掀开上面那层油纸的一角,里面是绸缎布匹。大喜,说:“我们这就打扰了。”率着众人,一道回山了。

  邱老稍站在梯子上,看着他们远去,心里一阵得意,摸着那把山羊胡子,哈哈大笑,说:“毕竟是初出江湖的小儿,抵不过老夫老的姜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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