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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荒岛喋血 2


  此时,日军弯来拐去,终于靠岸了。一队日军,杀气腾腾地直扑上岸来了。岛上顿时大乱,鸡飞狗跳。日军挨家挨户地搜。一些人,被赶到空旷处来站成一堆堆。他们稀里糊涂,不明所以。个个你望望我,我看看你。

  日军头子开始训话,他说:“刚才皇军追击几个支那人,他们逃上了岸来,你们可曾看见了?”老百姓们个个摇头。

  此时,起先那个青年,还在后面。

  他见了几个日军向着那个他们的藏身洞附近走去,就大叫:“喂喂!”几个日军回头看见了他,就急忙冲过来。他举了手,那几个日军把他身上乱搜,没有看到什么,就把他押到人群里来。

  日军头子见了没有人回答,心里疑惑,刷地抽出了一把刀,在虚空里晃了一下。人群里好不害怕,一些小孩子呜呜地哭起来。那个姑娘与他的父亲就混在人群里,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却怦怦乱跳。

  日军头子拉出一个妇女。只见那个妇女,一身颤抖,抱着那个孩子,孩子早吓得哇哇大哭。日军头子说:“你说,八路藏在哪里?”妇女惊慌失措,不知该怎么样?嘴里重复着日军头子的话:“你说,八路藏在哪里?”日军头子大怒,手里刀子就举了起来。

  人群耸动起来,人群里发出一声惊叫。

  这时,只听得轰地一声巨响,众多日军大惊,急忙纷纷回头。这时,人群乱了,个个飞逃。只见得湖面上,一艘军舰被炸得浓烟滚滚,残肢碎体四面飞溅。有的落在湖水里,有的落在陆地上。

  日军一起怒吼着,冲向了那艘军舰。却没有看到一个人影。只有空荡荡的湖面,和远处飘荡着的芦苇。

  原来,他们临上岸,朱锐知道日军一向喜欢拿百姓撒气,因此,叫张洗偷偷潜伏在水里。也只有张洗有这个能耐。他外号混水泥鳅,这个绰号可不是虚的,他能潜伏在水里几天几夜,靠吃生鱼活虾过日子。

  他躲在水里。看到日军在岛上弄得鸡飞狗跳,就偷偷地摸近了一艘军舰。那艘军舰上,只有三两个水军在那里靠着打瞌睡。他偷偷地摸上军舰,用短刀将那几个打瞌睡的水军统统杀死,然后,找出了手榴弹,堆在一起,扔了一颗就跃进了水里。手榴弹炸响,引爆了军舰,炸得四分五裂的。

  日军看到了那艘军舰的残骸,心里震怒不已。头子怒冲冲地上了另一艘军舰,打得那几个留守的水军不知高低上下。

  日军遭此一劫,寻思了一会儿,就开着军舰离开了。

  朱锐他们在洞里藏了好半天。洞里狭小,又憋闷。范文嘀咕说:“怕要成心闷死我们?”

  一会儿,洞口打开,射进来一束久违了的光亮。那个姑娘说:“出来吧。他们都走了。”

  几个人方才敢出来。宫少敏出来时,那个少女伸手去拉他,好意难却,宫少敏只得伸手给她,只感到她那只手,玉嫩水灵。宫少敏心里一阵悸动。

  他们出了洞,就欲告辞。姑娘哪里肯依,不高兴的说:“人家才拼命救了你们,你们马上就要走?”众人听了这话,欲走不得,只得随着姑娘一道,去了她的家里。

  姑娘的父亲也蛮热情,急忙让座。就吩咐女儿淘米做饭。朱锐说:“感谢老伯一家救命大恩。”老汉一笑,说:“说什么外人的话?都是中国人,赶走日本人正是应该。”几个人又东拉西扯说了些话。听得是常山好汉,老汉大喜,说:“以前,我们都得了你们送到一些粮食呢。今日帮忙,正是应该。”几个人听了也分外喜欢。老汉说:“这个岛上,我们家家户户都得了你们送的粮食,方才度过灾劫。”朱锐心里暗暗思量:看来祝当家还是做得好啊!当时自己还不是很乐意。如今看来,却是大大的错了。

  正在吃饭,那个青年过来,看着姑娘,嬉皮笑脸地说:“脆姑,吃得香啊!”脆姑一看,说:“铁哥,过来了,来吃饭。”青年推辞说吃过了。就又看着他们几个说:“日军找得你们好苦。”老汉妇女闻言色变,赶紧说:“铁头,你不要乱说啊!”几个也赶紧看他。铁头一笑,说:“说哪里话?刚才那几个日军就要到洞口了,还是我把他们惹开的呢。”众人听了,都松了一口气,有感谢的,有默不作声的。脆姑看他一眼,说:“算我欠你一份人情。”铁头意味深长地看她说:“我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说这些干什么。”脆姑说:“那还用说?”铁头听她这一句话,心里更乐了,又注意瞧她一眼,心里是甜蜜蜜的。范文看见了他看脆姑的目光,自是明白,心里寻思:好一个沾花惹草的崽子,来讨人情!好换得美人欢心。

  吃过了饭,几人就欲告辞,老汉挽留不住,只得送出。那脆姑定定地看着宫少敏,嘴里欲言又止。宫少敏假作不知。只跟着他们向外面走去。脆姑的眼里,闪过一丝深深的失落,看着宫少敏的背影,叹息了一声,跟出屋子来,随着众人向湖边走去。

  老汉送出屋子,朱锐就急忙让他勿送。脆姑不依,定要送到湖边。只得由她。铁头不放心,一路跟随着。

  到了湖边,朱锐朝湖面上张望。范文嘴里唿哨一声,一个人从水里潜出来。一身灰不溜秋,似一只真泥鳅一样,正是张洗。朱锐说:“快去弄船过来。”张洗不言不语,上了岸来,搓着手说:“这个,使不得。”宫少敏问:“为什么?”张洗说:“鬼子假意撤离,其实一直在外面徘徊,并没有远走。”范文一拍大腿说:“等着我们去钻鸟笼子。”屈松抬眼望望远处。湖里烟水迷蒙,芦苇处处,在清风里起伏。

  脆姑急忙说:“好呀!走不成了。”说着话,深情地看了宫少敏一眼。铁头在一旁偶然窥见了,心里好生震惊,注意看了宫少敏一表人才,于是,满脸浮起了不快,却又不好说什么,闷站在那里。

  几个人没有办法。脆姑热情地说:“到我家里去做客,留得三五几日,十七八日,又有什么关系。况且,我们挨饿时,你们山寨送得有粮食呢。”说完话,又注意看了宫少敏一眼。宫少敏感觉到了,心里隐隐不安,假意没有看到。铁头在一旁,好生厌恶,也不理睬他们,几步走了回去。

  脆姑带着几个去了她的家里,老汉也照旧热情。张洗因为在水里泡得久了,虽是没事,却肚里隐隐叽里咕噜乱响。虽是生鱼生虾能勉强充饥,却哪里有熟食好吃可口,也跟着上了岸。

  附近几家听说了是曾经送他们粮食的常山好汉,也纷纷拿出食物,这家拿鸡蛋,那家拿面食,都来争着招待他们。

  只有那个铁头,冷冷地站着看他们。尤其看到宫少敏时,满眼的恨,恨不得一把掐死他。虽然他家也曾经得到过常山的照顾。但是此时他的心里,变得冷冰冰的。

  第二日,脆姑担起一挑扁担,要去跳水。范文说:“我和你去吧。我力气大。”脆姑说:“不用了。我请了人的。”说着就喊宫少敏。宫少敏站在那里,欲待不动身,却又不太恰当。范文看了脆姑看宫少敏时那热辣辣的眼神,打趣说:“去吧,你这个木头棍呆头鹅。不要吝啬小气嘛。”把他一推,宫少敏只好出来,接过脆姑肩头的担子,和她一起去了。

  脆姑变得笑盈盈,一路上说笑不停。宫少敏勉强搭理着她,只是嘴里嗯嗯的,别的话,再也说不出来。脆姑看着他,满眼的情,脸颊上浮起片片红晕。

  铁头出得自家屋子来,偶然瞥见了宫少敏与脆姑一道去担水,且两人有说有笑,遂大吃一惊,急忙偷偷地随着过来看。

  到了一口井边,只见得那水井,位置窝陷下去,在一方土坎下面。顺着往下走一窝窝的泥巴路,绕着弯下去。在上面看不出有这么一口水井。边沿处用青石砌着,上面长满了青苔。

  脆姑接过水桶,就要到井里去舀水。宫少敏看了那水井甚深,担心地说:“这么深,你如何够得着,只怕摔倒水里去。”说着话,接过了水桶。

  宫少敏一只脚搭在外面,跪下一只脚,手臂伸得长长的,就去井里舀水。脆姑在旁边,看着他的腰杆,大腿,脸庞,看得心都醉了。

  宫少敏将水桶都舀满了,就去拿扁担。脆姑说:“不给你。”宫少敏说:“我就要。拿来。”脆姑拿着后退,宫少敏去抢。二人嘻嘻哈哈。

  铁头在一旁看着,满脸怒火,拾起一块石头,扑地砸了过去。接着,转身就跑。

  这时,朱锐从那边过来,看见了铁头在飞跑,急忙问他:“怎么啦?”铁头顾不得回答,径直飞跑了。

  朱锐急忙过来一看,只见得井坎下的青苔上,站着宫少敏和脆姑。宫少敏的臂膊上,青了一块。脆姑在那里骂道:“哪个贼鬼干的?有种的站出来,不要做缩头乌龟。”宫少敏揉揉那手臂,看到了朱锐说:“二当家的,你看见谁从这里跑过去吗?”朱锐看着他们二人,没有说话。

  铁头躲在自己家屋里,心里怒火难平,想着脆姑与宫少敏两个人,在井边嘻嘻哈哈、亲亲热热,自己一个凉在一边,难道她已经变心移情?虽然从来没有表白过什么,但是他心里,直是把她看做了自己的心上人。如今,这个心上人难道要展翅而飞?不是,不是展翅而飞,而是被那个姓宫的勾引了,对,肯定是他勾引的,否则,脆姑如何如此变心移情呢?对,就怪他!想到此处,他又不由得想起了那些日军鬼子,只有那些鬼,方才制得了这些鬼。想到此处,他霍地起身,向屋外奔去。

  铁头到了湖边,看看湖面,此时夜色已深,湖面依旧碧波荡漾,只是比起白日里来,要暗淡得多了。芦苇丛里发出窸窣的响声。他想起了水里那个黑不溜秋的人说的,日军就在外湖守着,并没有走远。

  他从芦苇丛里拉出一艘小划子,竹篙一点,向湖中心划去。

  到了没有多久,看看快要到了外湖。迎头见了一艘大船过来,上面密密麻麻的人头,明晃晃的枪支上插着刺刀。一个声音喝道:“你是什么人?”“举起手来。”

  他慌忙举手,嘴里忙不迭的说:“太君,我有重要情报。”迎面那个鬼子说:“你有什么情报?”船靠得近了,跳过来两个鬼子,两边架住他,就往那条船上扯。

  铁头见了这么一大群人,有点儿不寒而栗,赶紧说:“你们要找的那些人,我知道躲在哪里?”迎头那个鬼子说:“到底在哪里?”铁头说:“一个山洞里面,请随我来。”说着就要回自己的小船。那个鬼子喝道:“你不许走。就坐这条船,我们一起。”铁头想:也罢!

  坐着那条大船,飞快地就到了小岛。

  铁头说:“原先有一个人,水里功夫特别厉害,他一直躲在水里,炸了你们的军舰。”鬼子头目说:“嗷!他的,现在在哪里?水里吗?”其他鬼子也往水里去看。铁头说:“他饿了,在岛上吃饭。”他没敢说哪家,怕鬼子去杀了脆姑和她的老爹。

  头目喝道:“你说,他在哪家吃饭?”铁头慌忙说:“他是去偷来吃。”“偷来吃?”鬼子头目半信半疑。

  上了岸,铁头带着他们。径直奔向那个山洞。此时,夜色深沉,四野模糊一片。冷风吹来,直让人心里发凉。

  揭开了那个石头盖子,一群鬼子立即拉开枪栓,一起对准了那个山洞口。铁头心里暗想:开火吧,一起打死他们算了,尤其是那个姓宫的,就要被打死得粉碎,自己方才干休。

  鬼子却没有开火。鬼子头目说:“你的,下去。”铁头一下子傻了眼:让自己下去,岂非要害死自己吗?难保里面的人不开火,他们可是有枪的。

  他战战兢兢,看着对着自己的一把枪,心里怕的要死,一瞬间又有些后悔。但事已至此,怕也无用,他只得咬紧牙关,往里一跳。里面静静的,他用手一摸,却什么也没有。他心里好生奇怪:人都到哪里去了?他们分明是住在这儿的呀!除此之外,他们能去哪里呢?

  鬼子头目在上面喝道:“看到没有?”他只好回到:“太君,他们都跑了。”鬼子头目怒极,喝道:“滚出来!”声音严厉。铁头更怕了,只得爬出来。

  鬼子头目一把揪住他,喝道:“你的戏弄我吗?”铁头说:“太君,我不敢!”鬼子头目说:“既然不是戏弄,你说,他们去了哪里?”一把将铁头扔到地上。铁头变得气息奄奄的,一身又软又累。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说:“太君,他们肯定在那里。”太君忽然疑惑地说:“你为什么要来帮助我们?”铁头迟疑了一下,欲说,恐惹人耻笑,不说,又恐日军怀疑,正在那里踌躇。鬼子头目喝道:“你的挖好陷坑?”铁头吓了一大跳,赶紧说:“太君啊!我的老天!我哪里敢这样。”鬼子头目说:“那是怎么样?你说!你说!”铁头只得说:“我的相好,被他们那个俊美俏眼的狗东西,弄去了,此仇不报怎为人?”鬼子哈哈大笑,他看出了铁头说话时满脸的愤怒,这决不是装的。他说:“哟西!开路!”

  铁头带着路,后面一大群鬼子跟着。

  到了后山,那处密林。堆着一堆柴禾。铁头揭开了一些,一些鬼子帮忙,三两下就把柴禾移开了。露出一个突兀的洞口,里面黑幽幽的。鬼子头目露出笑容,说道:“哟西!你的做得好。回头太君有赏。”铁头不敢应声,因为脆姑也可能跟着躲在里面。只要她知道自己带路,一定不会理睬自己了,到时候,自己岂非竹篮打水一场空?

  鬼子头目话音未落,砰,里面射出了一枪。顿时打死了一个正往里面钻的鬼子。一时,洞外鬼子们纷纷找掩护,躲石头,藏树梢。然后,把枪口朝里面瞄准。头目一声令下,纷纷开口。一时之间,洞里洞外,枪声响彻,弹片纷飞,火星飞溅。铁头见了,吓得腿都软了。打了一时,日军停止了射击,一个汉奸大喊:“洞里的听清楚了,赶紧出来投降,皇军优待你们,饶你们不死。”屈松一枪打出去,那个汉奸顿时一头栽倒了,头上血窟窿冒出血水来。鬼子头目见了,枪法如此之准,心下骇异,赶紧招呼后退一些距离。

  鬼子死了五六个。里面的兄弟死了一个。枪声一时沉寂下来。

  范文恼怒地说:“鬼子如何找得到?莫非出了内鬼?”朱锐叹息了一声,说:“冲冠一怒为红颜!”众人心里纳闷不解。张洗后悔说:“我不该进来,如果还在外面水里,就谁也把我无法了。唉!”范文说:“怕什么?大不了大家伙儿死在一块,黄泉路上好做伴。”朱锐脸上隐隐一丝凄惶,他想起了儿子,此时懵懂无知,难道就此要丧父?心里好生懊悔。

  宫少敏听他外面的动静,说:“这个洞没有退路,该到山上去。”朱锐一只手去靠着墙壁,说:“此时是半夜三更。不知鬼子生火没有。倘若没有生火,我们或许还有得一线生机。”屈松伸头欲去看。宫少敏说:“且住,你是神枪手,如何让你冒险?”硬生生一把将屈松拉了回来。朱锐说:“屈松你瞄准好,掩护他看一看。”屈松嗯了一声。

  宫少敏脱下一件衣服,用枪头托住了,一步步伸到洞口来。范文一见,嘿了一声,说:“他也恁地狡猾!”张洗说:“怕只有你一个才有脑髓不成?” 

  宫少敏探头探脑,到了洞口,屈松拿枪护着他。

  洞口燃起了几堆熊熊大火,烧得正旺,四下里都看得清清楚楚。

  宫少敏急忙缩回来。朱锐说:“如何?“宫少敏说:”鬼子烧起了大火,照得四下里一片分明,似此,如何脱得身?”

  几人正在说,外面远处忽然响起了一阵乱枪的声音,近处有鬼子在乱叫。

  范文急忙说:“他们肯定救我们来了,快走。”就要大踏步起身。张洗也急忙起身。朱锐说:“且住!慌什么?”他语声严厉,两人只得停下来了。朱锐说:“鬼子狡诈多端,不可不防。”又听了一会儿,外面却无响动了,一片安静。

  朱锐凑到东门口一看,外面沉寂,火堆依旧烧着。火堆的不远处,冒着一个个脑袋。朱锐缩头回来,说:“好险!鬼子使诈。欲引我们出去。”范文吐吐舌头,张洗也抹了一把汗。

  又过得一时,外面枪声又大作。朱锐正在迟疑,几个人都看着他,等他拿主意。

  一会儿,听得一个声音大喊:“快冲出来。”几人大喜,那声音,正是龚二。几个人一起拔枪冲了出来。外面果然是龚二们,他们前来接应,错过了路。找了许久,方才寻到了这里。

  鬼子们大乱,慌作一团。乱枪响成了一团糟。鬼子倒地了十数个。鬼子头目见势不好,带头逃了。

  黑夜里,混战中,脆姑出门来察看。只见得鬼子乱逃。她吓得发抖。等得过了一时,鬼子们逃得无影踪了,她才敢出来,心里念着宫少敏,出来看一看。

  黑夜里,过来了一个人。她以为是宫少敏。急忙迎上去。那人说:“脆姑妹妹吗?”她听声音,原来是铁头。她急忙说:“铁头哥,宫先生他们如何?”铁头听得大怒,随便用手一指,说:“那里不是。”脆姑急忙去扭头看。砰地一下,头上被敲了一下,昏倒在地。原来是铁头敲了她一棒。

  铁头扛起脆姑,急忙往外走。凑巧看到了宫少敏过来。宫少敏急忙问:“你抗的是谁?”铁头慌乱地说:“脆姑晕倒了,我送她回去。”宫少敏心里也不起疑,说:“正是,黑灯瞎火的。你快些送她回去。”说着,就追鬼子去了。

  铁头扛着脆姑,到了湖边,看看前面湖水晃荡,心里寻思:不如远走高飞,生米煮成熟饭,再回来。免得她又三心二意。想到此处,又在芦苇丛寻得了一艘小船,将脆姑放在了船上,用竹篙一撑,离了湖边,往湖心里荡去。

  凉风悠悠,湖面沉寂。铁头身上心里都在燥热,想着身边那个美人儿,以前,偷看,不曾得。此时,就偎依在身边,自己想如何,便如何。夫妻之事,鱼水之欢,如胶似漆,如影随形。他越想心里越是甜蜜。情不自禁,嘴里哼起了山歌:“以前不见你时天天想十七八遍,如今呢,就躺在身边、、、、、、”唱了几句,忽然想起了宫少敏他们在追击日本鬼子,不禁心里一惊,赶紧闭嘴,看看四周。周遭沉寂,有如一滩死水。芦苇深深,掩蔽着他的这一方天地,他方才松了一口气。

  晃悠悠,走了一会儿。霍地,一声吼叫:“举起手来。”那是生硬的中国话,他心里一惊:日本鬼子如何还没有走啊?还以为他们都溜得差不多了。他虽是一丝胆怯,但想着先前与他们合作,心里还是一丝宽慰,料想他们不会把自己怎么样。

  如此想来,心里镇静了,遂开口说:“太君,你们可好?”那个鬼子头目站在船舷,看清楚了是他,又看看他身边那个卧着的脆姑,说:“你的身边那个,怎么回事?”

  铁头赶紧点头哈腰说:“她,就是我的相好。”鬼子呵呵一笑,说:“你的相好,长得漂亮。”铁头受宠若惊,说:“一般,一般。”鬼子用手一指,说:“弄她过来。”立即跳过来两个鬼子,就来抬脆姑。铁头顿时大惊,慌忙两手护住,说:“太君,你们要干什么?”鬼子头目说:“看看她生病了没有。”铁头心下甚疑,说:“不用 ,她好得很。”说着话,手里却不松口。

  一些鬼子举枪瞄准了他。

  两个鬼子扯开了他,一把抬起了脆姑。铁头心里好生懊悔,泪如雨下。欲过去拼命,却又不敢。欲眼睁睁地看着,却心有不甘。

  眼看着抬过去了。那个鬼子仔细看看,嘴里哟西了一声。扭头说:“你的,去叫他们,把大炮弄来,就放她生路。否则,嘿嘿。”铁头听得此言,浑身瘫软,如一坨烂泥一般。恨不得手里有一挺机关枪,哒哒地把这些万恶的鬼子们全部扫光杀死。

  鬼子说:“记住哟!”说完了,那艘军舰缓缓地移开了。铁头看着脆姑在那船上,心里犹如刀割一样。

  呆在那里,想了一想,抬起手来,狠狠地扇了自己几个耳光。看看身边的湖水,恨不得一下子跳进湖里,一死百了。但是,自己一死,脆姑却怎么办?算了,好在日本人不会把她怎样吧?怀着这样的一丝希冀,他往回划着船。心里更恨宫少敏了,不是他们一伙来,如何有今天这场祸事?他们真该千刀万剐、剥皮凌迟。

  划着船,回到了小岛上。

  宫少敏们,在那里清点战场。连脆姑的老爹也在那里帮忙,看着脆姑的老爹,他脚下迟缓起来,怕得要死,不是自己打歪主意,弄走脆姑,如何会这般景象?想到此处,又恨起了自己糊涂。看到了宫少敏,又恨起了宫少敏。

  宫少敏看见了他,老汉也看见了。老汉见他一个,过来问他:“铁头,脆姑呢?”铁头嘴里嘟囔了一句。老汉没有听清楚,又大声问了一句:“脆姑呢?”宫少敏也听见了,也过来看他。铁头硬着头皮说:“她,她被鬼子抓走了。”“什么?”老汉吃了一惊,如同被人打了一记闷棍,往后就倒。

  宫少敏冲过来,扯住他,怒喝道:“你不是送她回去吗?如何会被抓走?”铁头说:“我和她坐小船,所以,就。”宫少敏一时还没有明白过来。范文过来,他早就看出了端倪,说:“你打昏她,弄她上船,好做鸳鸯事,对吧?”铁头被他说破,低下了头,不敢说话。宫少敏明白过来,一把扯住铁头,一连扇了几个耳光,打得铁头火辣辣的。铁头也怒起来,挥起拳头,朝宫少敏砸过来,嘴里怒吼道:“就怪你,就怪你。”他哪里打得过宫少敏,三两下就被宫少敏打趴在了地上。朱锐站在一旁,看着两人的疯狂,嘴里叹息一声。范文立在一边,看着两个痴情种为脆姑那样拼命、这般疯狂,颇为震惊,想想以前自己种种龌龊下流的作为,因此心下惭愧。

  宫少敏拔枪在手,就要往外冲。范文与张洗慌忙拦住他。朱锐道:“你去哪里?”宫少敏红着一双眼睛,也不说话,就要拨开两人。范文说:“你去送死?”宫少敏怒冲冲地说:“让开!不关你事!”“就不让!”三个人在那里胡抓乱扯,扭做一团。

  朱锐又叹息一声,飞快地从屋子里端出了一杯酒,走过来,说:“既是要去,且吃了这杯壮行酒。”宫少敏正在怒火上,一心要走,一把接过,仰头咕噜噜就喝了下去。挣脱二人,拔脚就走。范文看看朱锐说:“这这。”他话未说完,宫少敏扑通一下倒在了地上。

  朱锐对铁头说:“那脆姑呆在日本鬼子那里,时间长了,恐有危险。”一句话正说在铁头的心坎上,他急忙问:“那咋办?”朱锐说:“你且回去,告知日本鬼子,就说在窝棚地,明日下午五点正,我们先拿一个人,与他交换脆姑。然后再拿那个人与他们交换大炮。”铁头迟疑了一下,想到脆姑还身在险地,立即一口答应了,拔脚就走。

  老汉也醒过来,老泪纵横,哭嗓着要去找日本人拼命。众人好说歹说,方才勉强劝住了他。

  朱锐说:“我们拿一个人去与日本人交换脆姑,先把她换出来了,再与他们交换大炮。”大家对于给这个孤岛平添了如许麻烦,心下也惭愧,因此,个个争着要去交换。最后,范文说:“我一向浑水摸鱼,龌龊下流,坏事都做尽了,今日,看到铁头与宫少爷的反应,才知道给人伤害如此之深。因此我去,就当做。”他话音打住,众人也不再争论什么。张洗疑心说:“就如此去个个送死不成?”朱锐叫过几个,窃窃私语一番。

  众人又曲折绕远,费了一番周折。

  第二日,到了窝棚地附近。只见得一队日军早已守候在那里,严阵以待。

  朱锐带人出现了。日军头子大喊:“就依你们。你们的人过来吧。”朱锐说:“一起走。”鬼子头目点头,把手一挥,那个铁头与脆姑一起走了过去。脆姑满目呆滞,动作很是麻木,铁头走在她的后面,小心翼翼地跟着她,用手搀着她,一步步过来了。

  范文大踏步走出了队列,向着日军的阵地而去。

  山静,风冷。两边的人们,默默地看着,都如铜铸的一般,仿佛成了千秋万古的出土的文物。

  脆姑与铁头,走了过来,与范文交错而过。脆姑依旧呆呆的看着前方。铁头看了范文一眼,眼里涌起一丝感激之情。

  此时,那一尊大炮就藏在不远处的一处山坳里,孟卯带着十几个兄弟,在那里守候。他们遵照朱锐的嘱咐,趴在地上。身上,大炮上,都覆盖着杂草、乱树枝。

  此时,十数个日本鬼子悄悄向大炮的地点迂回过来。他们身上也是披着厚厚的茅草,头上箍着柳枝编织的帽子。孟卯他们只顾着看前方,却忘了身后。

  范文走到了日军的近前。那个日本鬼子点头,说:“哟西!你们还是蛮讲信用的。你的有胆子!”他朝范文竖起了大拇指。

  范文嘿嘿一笑,说:“你们日本鬼子,在你们老家呆着不好吗?千里迢迢,来到我们这儿来聒噪干嘛?”日本头子呵呵一笑,用手比划了一个圆圈,说:“你的明白,大东亚共荣圈。”范文说:“我什么都不明白。”说着话,一把扯开了衣襟,露出了满胸膛的炸弹。日军们大惊,纷纷就要后退。范文一把扯下炸弹,轰地一扔,顿时炸起冲天的烟雾,七八个日军,一起飞上了半空。没有被炸死的,都是血肉模糊,残肢断腿,面目全非。那个日军头子反应倒也挺快,早一步窜出,躲在了别处。因此没有被炸。

  他气得哇哇大叫,吼叫起来:“冲啊!”他看到朱锐那边只有七八个人,本来料想他们人少,不敢耍什么花样,没料到竟然有这样的敢死者,不顾命地来乱炸。

  朱锐他们抢先冲到了一个小山头上,占据了高处,一挺机枪连连射击,屈松趴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放了四五枪,也就打死了四五个鬼子,又滚了两下,换了一处地方,又开始放枪,这是朱锐叮嘱他的,打几枪就换一个地方。因为长期在一处,容易被鬼子的神枪手盯上。

  但是,虽然如此,日军众多,汹涌着冲过来。眼见得他们就要被包围。

  那个日军头子拔出指挥刀来,大喊:“冲上去。”

  日军刚冲得几步,忽然,背后响起了杂乱的枪声。一队队国军怒吼着、咆哮着冲过来。枪扫处,日军纷纷倒下。

  原来是朱锐连夜派人去联系的,让他们支援一下。他们才得到了朱锐他们的帮助,因此,答应得非常爽快。

  看到这边打得热闹,龚二再也按捺不住,扯掉了身上的杂草、树枝,就一手拧刀、一手拿枪,冲了过去。

  此时,那潜伏过来的十数个日军正愁找不到目标,忽然看见龚二跃起,一把撤掉杂草,就往那边冲过去。一看,地上还趴着一些乱草,心里大喜,知道那是伪装,那么大炮就在那里。

  就快速的移过来。

  孟卯见了龚二跃起,喝止不住。龚二飞一样的扑过去了。其实,他心里也痒痒的,早巴不得一样的杀起来。只是,由于朱锐的再三吩咐,才不敢离雷霆一步。

  那边喊杀声四起,拼起了刺刀,血肉横飞。孟卯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忽然,后面一声哎哟。他一惊,慌忙回头。一看,十数个身上披着草片的鬼子,飞快地扑上来。地上,已经死了两个兄弟。

  孟卯急忙跳起,挥起一把鬼头大刀,朝鬼子砍杀过去。其他的兄弟,也纷纷跳起来,乱舞着刀剑,扑过去。两边相接,砍杀得血肉四溅,只听得哎哟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此时,铁头挨着脆姑趴在土坡后面。铁头看着眼前的惨景,吓得胆颤。他唯恐吓坏了脆姑,注意一看脆姑,静静地趴在那里。他忽然惊了一下,只见得脆姑的身下,裤脚上,粘着几丝血迹。还有几滴正在滴下来。

  铁头惊呆了,一瞬时又明白过来,顿时脑门充血,哇地大叫一声,冲上去,从地上的死人里,抓起一把大刀,怒吼着冲上去。一瞬时就冲入了鬼子群里,挥舞大刀,乱砍乱杀,嘴里嗷嗷怪叫着。一下子,鬼子在他手下倒了五六个。一个鬼子见他拼得疯狂,吓得赶紧往回就跑,铁头猛冲上去,一刀挥过去,那个鬼子的头颅,咔嚓一声掉在了地上,剩下半截身子兀自立在那里。铁头还要往前冲,一阵乱枪打来,射穿了他的身躯,他无力地举了一下刀,刀掉在了地上,他一头栽倒在地上。

  一个浅浅的凹坑里,爬起了一个灰头土脸的人,来不及抖掉身上的泥尘,他就拾起了一把枪,朝着鬼子们连连射击。他就是范文,原来,朱锐早就派人在这儿估摸着挖了一个坑。此时,恰好派上了用场,范文将炸弹投出去,就赶紧往坑里一跳。虽是跳得及时,但还是被震晕了,此时,方才苏醒过来。

  朱锐他们与国军两下包围,鬼子抵抗不住,残兵败将,四处逃命去了。

  脆姑见敌人逃命,似乎方才醒悟过来,捡起了一把剑,冲着两个鬼子就追。

  那两个鬼子头也不敢回,吓得拼命逃。

  追出了这片野地。两个鬼子方才看出后面追的不过是一个女子,方才胆子大了,回过身来,嘻嘻一笑,就要来抓脆姑。脆姑一阵猛追,起初不怕,此时也照旧不怕,挺着剑过去,胡刺乱砍。她虽是没有练过剑法,此时拼着一股子狠劲狠砍乱杀 。两个鬼子一时也近身不得。

  此时,一个人影飞跑过来,正是宫少敏,他被朱锐在酒里下了迷药,此时方才苏醒并赶过来。正巧碰到了脆姑在与两个鬼子周旋。

  宫少敏大喝一声,一大脚踢翻了身前的一个鬼子,另一个手里的刺刀一摆,霍地杀过去。脆姑也跟着杀过去。宫少敏身子一闪,那鬼子刺了个空。宫少敏欺身近前,一把拽住了鬼子的手腕,,手里的短刀猛烈一砍,那鬼子手腕顿时断裂,痛得大叫。脆姑赶上去,一剑刺穿了那个鬼子的后背。鲜血溅了脆姑一身。宫少敏见了脆姑,心里好生激动,正要开口说话。脆姑的后面。一个鬼子出现了,手里拿着枪,正在瞄准。宫少敏大惊,急忙往前一扑,将脆姑压在了身下。同时,他手里的利刃朝鬼子掷去。正好掷在了那个鬼子的头颅上,那个鬼子往后倒下地去。一把刀子,依旧插在他的头颅上。鬼子中刀子时,扳机已叩响,几乎在同时,宫少敏胸脯一阵距痛,倒下地去。

  脆姑看见了,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哭得几声,她伏下去,在宫少敏的嘴唇上,深深地吻了一嘴。接着,她拾起了地上的一支枪,朝着自己的头颅,开了一枪。她往后一仰,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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