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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声东击西


  

  这回,依然是范文与兰库儿打头走在前面。兰库儿说:“还要吃烟吗?”范文摸一下脑袋,说:“怕我有九个脑袋?”兰库儿嘿地一笑。范文说:“幸好有你包庇,哪日在城里,我请你吃烧鸡。”兰库儿拍他肩膀一下,说:“咋哥儿俩谁跟谁呀?”

  夜里来行路,摸黑而行,却不甚好走。山路坎坷曲折。时而碎石匝地,时而荆棘丛生。邓琦英被一根茅草划破了手指,嘴里低声嘟囔。何丹劝说:“待会儿凶险万分,打起来,你会怎么样?他们说你练过武功的。”邓琦英想起自己是练过武功的人,一下子闭嘴不言,咬着牙关跟着。

  走了大半夜,看看高墙大庄子就在前面。朱锐心里火气顿时冒起来,心里默默念叨:爹啊!您安息吧。马上就会给您老人家报仇雪恨了。杀光它们全家。用它们全家来祭奠您。

  又走得几步。祝东尧吩咐止步,低声与朱锐商量。朱锐说:“让人去包抄了后路。免得他跑了。”祝东尧说:“我们劫得东西就可以,何必多杀人呢?”朱锐说:“这种人,心肠歹毒得很,你不斩草除根,他卷土重来,可就不得了了。”范文过来听见了,也说:“对头!他这种人,心肠如何?朱二当家最是清楚,断然错不了。”

  祝东尧说:“好吧。就如此。”

  打鬼匠范文、混水泥鳅张洗带八九个人去守住后门,见机行事。

  兰库儿说:“让我摸进去。看看情况再说。”祝东尧与朱锐皆赞同。

  兰库儿就要去,邓琦英叮嘱小心。兰库儿说:“放心,这种人户,我都去得多了。门如何开如何关,我都晓得。”他爬几步窜几步,终于到了院墙之下,拿出一个什么,往上一扔,轻轻挂住了。再纵身而上,翻进去了。

  众人在外面看着,邓琦英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手心里捏着两把汗。

  过了一会儿,龚二等得不耐烦,说:“如何还不出来?我去看看。”祝东尧扯住他,说:“这种事情,你一个莽汉,如何去得?”龚二哪里肯依,一心要去。

  正在争执,忽然大门吱嘎一声开了。朱锐心里一惊:难道坏事了?邓琦英眼泪唰地涌了出来。

  众人赶紧看,一个声音大叫:“快进来!”听那声音,岂不正是兰库儿。众人心里惊诧:难道他一个人就把这家搞定?他本事掏天?

  祝东尧说:“走!”众人一起冲过去。朱锐冲在最前面,心里纳闷不已。

  到了门口,兰库儿领着进了院子。里面静悄悄,一个人影子也没有。兰库儿说:“一座空院子。没有一个人。”众人无不觉得奇怪。朱锐进来,祝东尧说:“如何早没有人?”朱锐阴沉着一张脸,踢开了几个房间的门,里面空空如也。众人都万分不解。朱锐心里暗骂:狡诈的鬼东西,知道老子上了常山,做了准备,早就溜了。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朱锐点起一把火,就从正房惹起来。兰库儿说:“何苦烧这房子?”朱锐一句也不答,烧得更厉害了。祝东尧今次扑空,心里困惑,低头在那里凝思。

  看见火光燃起,范文他们也赶过来。看见朱锐正烧得厉害,范文说:“这种大恶人,正该烧得。”也点起火把到处去惹。

  不出多时,啪啪作响,火光冲天,烧得一个夜晚都照亮了。梁倒屋塌,渐渐地一片灰烬。火光照着朱锐发红的一张脸。兰库儿说:“好大火,照得半个天都红了。”

  祝东尧两手一摆,说:“难道就此空手而回,让山上的弟兄们笑话。”朱锐想想,说:“县城离此不远,不如先派一个人去打探。如果有可能,就抢了县城。”祝东尧说:“也好。”一听说要抢县城,众人都兴奋不已。

  兰库儿又要抢着去探听县城。邓琦英急忙说:“你在城里偷鸡摸狗,人家早就认识了你。你如何去得?”兰库儿还要辩驳。朱锐说:“你确实去不得。”兰库儿方才罢休,嘴里颇为不满,恨了邓琦英一眼。

  一个走路一瘸一拐的弟兄大声说:“我去。我一瘸一拐,人家怕会怀疑我?”众人都说好,他一瘸一拐,正好作为掩饰。

  那个兄弟一瘸一拐的去了。众人看着他的身影高一步低一脚地消失在夜幕里。

  范文说:“既是等待,不如就地歇息一会儿。”说着,在地上胡乱躺下来,用手做枕头,看着那晦暗的夜空。许多人都躺下来。邓琦英、何丹、梁雨只是就地而坐,生怕脏了衣衫。

  朱锐看看远处,说:“派两个人,在远处看着。不要有人摸来了都不知道。”祝东尧说:“正说得是。难道要让人包饺子?”派了五六个兄弟,在远处看着动静。

  张洗在那里躺了一会儿,忽然想起:附近不是我的舅舅家吗?既是到了此处,如何不去看看?想到此处,看他们都没有在意,偷偷溜走。

  张洗走了一个弯,就到了舅舅家。这是一个简陋的破屋子,泥巴做墙,茅草盖顶。张洗啪啪敲门。里面有人惊惶地说:“哪个?”张洗心里寻思:“舅舅在怕什么呢?”开口说:“舅舅,是我呀,小洗子。”里面的声音说:“小洗子,真的是你?”张洗说:“当然。”吱嘎一声,窗户开了一条缝,一个影子在里面晃动。斜眼看外面,说:“真是你一个人呀?”张洗说:“是呀!真是我一个。”里面亮起了昏黄的油灯,两个影子在晃动。又叽嘎一声,门开了。张洗推门进去。

  屋里,舅娘手里握着一把弯刀,眼里闪着惊恐。舅舅手里拿着一根铁棍。张洗说:“你们是干嘛呀?”

  舅舅说:“黄老财家被打劫了,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好吓人!”张洗一听,嗤地一笑。舅舅说:“你好笑什么?”舅娘给张洗倒了一杯茶来。张洗张口欲说真相,忽然,心里一闪念,如果说了,舅舅不知会如何数说自己,算了,多一句不如少一句,就把到了嘴边的话给生生地咽了下去。

  张洗说:“这个黄老财,听说平素作恶多端的,报应啊!”舅娘说:“可不是。前个把月,杀死了数十个饥民,血流满地,他也下得起手!”张洗说:“真有此事?”舅舅说:“怕不是?四邻八舍,谁个不知?哪个不晓?”张洗说:“黄老财一家好似跑了?”舅舅说:“跑了个把月了。家里一空,怕有鬼来找他报仇!”

  张洗忽然想起该打听一下县城的情况,说:“这个县城里,还热闹吧?”舅舅说:“我好久没去县城了。”张洗心里好生失望,正欲告辞。忽然,舅娘说:“听今天去县城里卖东西的隔壁张妞说,城里多了好多拿枪的人,连我们这个构皮镇的保安队都去了。进城出城都要检查。搞得像闹鬼似的。”张洗听得此句,不由得吃了一惊,霍地站了起来,急切地说:“真的?”舅娘说:“怕会有假?今天张妞还给我带了几盒针线。”张洗听到此处,撒腿就往外跑。舅舅说:“哪里去?还没吃饭呢!”

  张洗一溜小跑,将到歇脚处。不由得吃了一惊,一群人围聚在那里,还有几个在呜呜地哭。

  张洗急忙挤进去一看,原来,昏暗的火把照耀下,地上躺着一个人,断了一只胳膊,一身的血。正是那个去县城里打探动静的兄弟。

  祝东尧咬牙切齿,说:“我们血洗县城,让那些官老爷,老财,警察,都给我的兄弟陪葬。”其他人也振臂大呼:“报仇!报仇!”呼声震天。

  朱锐眼珠都红了,哽咽做声,垂头顿足。

  祝东尧手臂一挥,就要出发。

  张洗急忙说:“大当家,使不得。”祝东尧哪里听得进去。张洗急了,扑过去,一把抱住他。

  祝东尧大喝:“你干嘛?”张洗结结巴巴,说:“有,有鬼!”祝东尧心里恼怒,喝道:“什么有鬼?胡说八道!”龚二过来,一把扯开张洗说:“你胆小!滚到一旁去。”张洗被他猛一扯,顿时摔下地来,一个胳膊碰在了石头上,痛得厉害。

  祝东尧已经冲出去七八步远了。其他人也跟上。

  张洗大呼:“大当家,使不得,有诈!”祝东尧哪里听得清楚,继续带着其他人往前冲。

  朱锐掉在后面,听得真切,慌忙回过来,说:“什么有诈?”张洗说:“县城里人很多,个个有枪。就连构皮镇的保安队都去了。”朱锐慌了,急忙说:“此话当真?”张洗说:“人命关天!”朱锐急忙回头,祝东尧们已经冲出了几十步远。

  朱锐拔足飞奔,耳畔呼呼风响。张洗也拖着一条疼痛的胳膊跟着。

  朱锐跑得气喘,心里更急,如此这么多人,如此不顾命地冲过去,搞不好会全军覆没。他脚下使劲,却哪里及得上祝东尧和龚二两个练武之人。他两个冲得最快。

  张洗累得气喘,兀自高喊:“站住啊!站住啊!”前面的人哪里肯听。眼见得距离越拉越远。

  他们两个已经落下了一大截。

  朱锐急中生智,抬手一枪,砰地一声响,顿时惊动了前面的人,都立即停止下来。

  祝东尧与龚二拔脚回来,问:“谁开的枪?”朱锐呼哧呼哧地说:“是我!我!”祝东尧说:“是你?”朱锐点头。龚二大怒,喝道:“你故意惊动敌人?”伸拳就要打。其他人也一脸愤怒的过来。

  祝东尧拦住他,问:“你什么回事?”朱锐说:“前面有埋伏。”祝东尧半信半疑,说:“你能掐会算?”朱锐还要说什么。张洗也赶到了,喘呼呼地说:“我到我舅舅家去,听他们说,城里增加了人,连构皮镇的保安队都去了。”祝东尧啊了一声。其他人这才冷静下来,个个不安地站在那里。

  龚二说:“以你的说法,兄弟死了就算了。他掉了一只胳膊,流着血回来,死得好惨!这个仇非报不可。你们怕,就留下,我不怕死,我一个人去。”拔足就要走。祝东尧一把扯住他。朱锐说:“实在去不得。”范文说:“去了我们就会被一网打尽,全军覆没。”兰库儿说:“那我们打几枪就跑了。”邓琦英说:“打几枪有什么用?浪费子弹!”

  祝东尧凝眸沉思。众人都看着他。

  朱锐说:“掉转枪头。打它构皮镇。”祝东尧说:“与我想到的一样。对,就这样办。”朱锐说:“派几个人去假意在县城附近打几枪。让他们以为我们已经上当了。那儿以虚击实。这儿以实击虚!”祝东尧说:“我带人去奔袭构皮镇,哪些人去佯攻县城?”人人都要去打构皮镇,没哪个愿意去打县城。祝东尧看看,正要强行摊派。邓琦英举手说:“我们几个去吧。”何丹、梁雨都愿意去。祝东尧派了几个兄弟随着她们,去佯攻县城。朱锐说:“隔得远一些,免得被他们包饺子。”几个连说答应。

  她们几个去了。祝东尧带着一队人,浩浩荡荡直奔苟皮镇。

  一行人到了构皮镇。直奔保安队的营房。也不打探,直接冲过去。

  一个保安队员在门口站岗。祝东尧砰地一枪就干掉了他。

  房里有五六个保安队员在玩扑克。枪声顿时惊动了他们。几个人操起枪,几个腿脚快的冲出来。猎户屈松几枪就撂倒了三个。另外一个被乱枪打死在里面。剩下的两个龟缩在里面。龚二操起刀子,一股风似的冲进去。

  一个保安队员在门口欲进欲出的,被龚二一刀砍在了肩膀上,痛得要死,龚二再复一刀,顿时砍死了他。

  剩下的那个躲在角落里,高举起枪,大喊饶命。龚二就要过去动手。

  朱锐高喊:“手下留人。”龚二诧异地回头看他。

  朱锐进去,一把扯住那人,却闻得一阵尿臭。原来,那人尿都吓出来了。范文过去,用一根绳子捆住了他。丢在角落里。大家伙儿进屋,翻箱倒柜,四处找粮食、钱财。朱锐迟了一步,只得作罢。朱锐对着祝东尧耳语一句,祝东尧点头。

  朱锐提着那个保安队员,到了屋子外面,说:“你可认得我?”那个队员吓得瑟缩发抖,说“不认识。”朱锐说:“你看清楚我的脸,记着我的人情,救你一命。”那个队员大喜,仔细看看朱锐说:“嗯!嗯!”朱锐说:“要晓得好歹哟!”那个队员连连磕头,嘴里说:“记住您的活命大恩情。永世难忘!”朱锐说:“其他人要杀你,我千方百计保你。走吧。”那个队员似乎不信,看一眼朱锐,脚下走了一步,又迟疑了一下。朱锐喝道:“不许去报信呀!”快滚!”那个队员在嗯嗯的声音里,拔足跑了。

  那个队员跑了不远,忽然脚下使劲,飞快地向县城里跑去。朱锐冷冷地一笑。走回到屋里去。

  龚二搬了七八袋粮食出来。看见了朱锐,说:“那个泥狗子呢?”朱锐说:“放了!”“放了?”龚二吃了一惊,继而大怒,霍地扔下了胀鼓鼓的米口袋。过来一把扯住朱锐怒吼道:“你如何放了他?”朱锐说:“这是好主意。”龚二喝道:“什么好主意?胡说!”就要鼓起拳头。祝东尧过啦,喝道:“放开他!”龚二说:“他私通敌人。”祝东尧说:“我知道。”龚二奇怪地说:“你知道?”祝东尧点头。龚二喝道:“凭什么放他?”祝东尧说:“回去说。快搬粮食。”范文过来说:“两位当家人自有好主意。你何必担心?”龚二看他一眼,半信半疑,弯腰扛起粮食出去了。

  且说何丹、邓琦英、梁雨带着几个兄弟,到了县城附近。放了几枪。城里惊动,几个人说:“来了来了。”一个说::“快放信号。”于是,有人在城楼上放起了大火,火光熊熊。远处立刻冲过来一群人。

  何丹她们觉得情势不妙,赶紧撒脚跑。

  城里的敌人出来,外面的敌人也包抄过来,形成了夹击之势。

  何丹带着几个人,向荒野处跑去。

  敌人合兵一处,紧紧追击。

  她们边跑边打枪。看看敌人紧紧地咬住,她们慌乱起来。一个兄弟说:“别怕!大不了死在一起。”放了几枪。敌人始终咬住不放。

  她们继续跑,跑过一个山坳。何丹觉得腿软,跑得累得喘不过来了。梁雨也累得受不住。邓琦英跑得最快。

  跑了一阵,看看实在跑不动了。

  梁雨一咬牙,说:“我的命,是他们救的。已经值了。”说完话,端着枪回头连连射击。

  邓琦英慌忙去拉。何丹也觉得腿如注铅,也跑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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