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新野沦陷 下

　　

　　作为目前职位最高的统帅，陈永自是冲在最前，此时他并不知道，陈到并未自南城离开，而是召集最后一支五百人队，准备与夏侯志军决一死战；他只是出于惯性地利用手中铁盾，左右格挡自敌方阵营射出的两支利箭，然后迅速扑倒在地；“向前投射长枪。”

　　两百只长枪分成四批次，划过半空穿进密集防守的敌方阵营；曹军手中的铁盾虽能挡住寻常箭枝，但却无法抵挡这八尺长物，站在第一排的二十多名射手根本来不及闪躲便被刺中或划伤，而后面几排和旁侧的兵士也顿时乱成一团；陈永自不会放过这绝佳的冲杀机会，率剩余的六百余众冲杀过去。

　　可惜兵力的差距并非靠一时的勇气所能弥补，曹军很快便重新摆好阵势，由刀盾兵格挡于前，长弓兵进行补位射击；很快，新野军又倒下一百多人，连陈永也身中数箭倒在地上；眼见兄弟们伤亡惨重，同时敌人也在开始占领旁边为数不多的房屋准备进行俯射，陈永强忍剧痛，再度站了起来，用尽全身最后一丝气力狂吼道：“向前投射朴刀。”

　　六个字，这便是陈永的遗言，两支长箭洞穿了他的喉咙让他无法再吐露一字半句；而胸前一箭更是直接结果了他的性命，但陈永并未就此倒下，他的身躯被身后的一名老兵及时搀扶住；老兵两眼泪水狂撒，痛叫道：“为陈副将报仇，兄弟们，冲；咱们新野军没有一个孬种，杀。”

　　夏侯志垂下手中三石弓，方才射中陈永左胸那一箭正是由他射出，想不到那穿皮甲之人还是个副将；虽愚不可及，但勇气可嘉，夏侯志心想，若能擒下那陈到，这次新野之战，自己便算立下头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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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料就在夏侯志遐想之际，陈到率最后六百余精兵从后路杀上，使得曹军顿受两面夹击之尴尬局面；陈到已是放弃最后一次逃生机会，在将箭囊中最后一支长箭射出后，他连跟随自己征战多年的三石弓都甩向一旁，双手紧握丈二铁枪照人群中杀了过去。

　　由于陈到是自巷道中窜出来的，所以当他来到曹军身前时并未遭到箭击；刚刚深入敌群，陈到当即翻身下马，抽出腰间长剑照人便砍；他可不是战场初哥，坐于马上固然可以更好发挥枪术，但同时被敌人射成马蜂窝的几率也会提升几倍；别忘了他身前可是有近一千四百余长弓兵，继续坐在马上不是等于给别人当活箭靶子。

　　丈二长枪此时已难以发挥原有威力，陈到干脆将其向远处一扔，当场将一名带甲兵士穿了个通透；此时曹军已与这六百余人杀成一团，陈到反手斩死身边两个弓手，将其身上的箭囊和弓箭重新挂在背后。

　　一阵冲杀之后，双方互有损伤，陈到手中的长弓也不断带走曹军的性命；不过盏茶工夫，先前的六百余新野军仅剩两百余，足见战事之惨烈；可惜周围的曹军实在太多，由于陈到过于冲前，结果被数名兵士齐拥而上，竟被当场捕获；见主将被俘，剩余的两百兵士不顾自身性命，冲来营救；陈到虽然被两把朴刀架在颈上，但仍然喊道：“兄弟们，别管我，杀。”之后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将头往刀上一凑，当场毙命。

　　当徐晃、陈纪两军赶到时，夏侯志早已将北城门打开，夏侯渊大军就此全面开进新野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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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野太守府内

　　“仲德兄，这小小的新野城便让我军连连受挫，襄阳之战真是令人堪忧。”

　　夏侯渊口中的仲德，名叫程昱，乃奋武将军、安国亭侯，此次作为随军副将一同南下；程昱虽然今年已近七旬，但依旧腰杆挺直，一尺胡须仍旧又黑又密，端得是养生有道；其实本来曹操欲叫郭嘉亲自前往督战，可他却以身体不适为由反推举程昱，这个中理由恐怕只有郭嘉和少数几人才明白。

　　程昱个性刚烈，常与人意见相佐，但却与郭嘉相交甚密；早在刘备前来投降之时，他便与郭嘉一同建言，该杀；谁知曹操为顾及颜面，暂且放他一马，于是程昱与刘备早已落下仇根；所以郭嘉推选程昱随军，有两重理由：其一、程昱之才不亚于自己，而且懂得随机应变，其二、对付刘备，程昱绝不会心慈手软。

　　听完夏侯渊的牢骚后，程昱淡淡说道：“虽说新野之战眼下不太顺利，但那不过是由于徐将军过于急进所致，我军之根本未动，何惧之有；如今我军已攻下新野，这些四散的乡绅、民众给荆州带来的骚乱，可不下于冲进去十万贼兵；民心不安，军心亦不会稳，襄阳城就算再坚固，也难当霹雷车之雄威。”

　　夏侯渊只能微微一笑，以缓解尴尬，程昱之言虽然句句在理，但似乎过于理想化；他才不信，一些流民能给襄阳城的防备造成多大威胁，黄忠可不比陈到，那只老狐狸对于暗作这种事警觉性特别高；“但愿如此，也不知子孝他们进展如何，怕是已经与义阳军展开激战了吧。”

　　程昱微抚长须，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义阳战局如何，与他并不相干；在程昱心中，曹仁军只需牵制住义阳魏延便可；新野不过是开胃小菜，明日的襄阳大战才是正餐，而凭这七万余兵加上霹雳车和牛皮冲车等，保管让那黄汉升吃上一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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