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过家家

　　话不说不通，理不辩不明，这话说得很有道理。刘二与王大有做了一番秉烛夜谈，俩人深入地交流了对当前形势的看法，深入地探讨了义军的未来路线，俩人的革命情谊又得了进一步加深升华。

　　刘二与王大有是志同道合的革命伙伴，俩人是感情亲厚的兄弟，他们还要时不时地进行交流以避免隔阂的产生。

　　话说回来，当年的布什就犯了缺乏交流沟通的这个错误。布什让华盛顿当泥菩萨而华盛顿不肯，布什依然我行我素，不去深入了解华盛顿的所思所想，最终倒台并不冤枉。我们知道布什一帮人一贯会演戏，一贯会推翻自己的保证书，假如当年布什能够了解华盛顿的内心想法而虚与委蛇，他或许能瞒哄过去，以后也就没老艾克特什么事了。

　　次日上午，刘二又跑到村外营地调查一番，彻底将他的澄城县城地图绘制工作完成。午休时候，刘二才满头大汗地跑回南山村办公室。

　　王大富正躺床上瞅兵书呢，这人一贯不午休，炎炎夏日他也只睡夜里那一觉，一个人一个禀性，王大富也就这样的生活习惯。

　　王大富瞅刘二进来了，他连忙起身坐起，过来坐到书桌边与刘二说话，“刘二，你可算是回来了。地图咋样了，今天都初三了，咱要演练入城，可就剩明个一天了。”

　　刘二右手灌着茶水，左手伸进怀里摸了地图放在桌上，道：“地图画好了，昨晚问了大有，咱今早又去村外营地里呆了一上午，地图没个错的。”

　　王大富拿了地图展开一瞧，这地图他竟然也能看懂，简单的线条勾画了县城平面俯瞰图，地图委实没啥难的。王大富端详地图半晌后将地图放到桌上，问：“刘二，咱下午就得操练了吧，这地图咋用，难不成咱照地图建个县城出来啊？”

　　刘二放下水碗喘着粗气，听王大富这么一说，他拊掌大笑，“着啊，咱就是得建个县城出来。哈哈，大富，你想的也挺周全的嘛。”

　　刘二夸王大富想的也周全，意思是说他考虑的最详尽，他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也不嫌臊的慌，他脸皮都不带显露半死红色。

　　王大富真不白给，听刘二肯定了他的说辞，他摊手指点，“真建个县城啊？咱还是撒线画个样子吧。库房还有白灰，抬尺咱也有，村外的旱地他们也都没种，咱清理了地面，撒线做样子是不难。”

　　刘二摆了摆手，道：“不能光撒线充样子，不然有那憨人瞧不明白。咱家长枪有，绳子也不少，咱撒白灰画线，长枪扎了柱，绳子绕了墙，像模像样的城墙房屋就出来了。这样拾掇好，咱再安排人操练入城，大伙儿心里都能弄清楚县城的模样。”

　　王大富点头答应：“成，刘二你说的这个法子好，咱就这么干，等会儿咱就叫老兵停了登城演练，让他们先来建城。”

　　这一帮人说干就干，午后他们就忙活起来，半下午的功夫就将澄城县城的复制品捣鼓出来了。不过这假县城自然也不可能全用绳子绕了全部建筑出来，城墙周长九里，刘二家也没那么多绳子。南北俩城门洞，城内衙门，粮库，粮店什么的重要建筑凑合着用长枪绳子扎了样子起来，别处仍然是白灰撒线，里面写了几个字作为标示。不过那字写了也多半白写，士兵里识字的人委实不多。

　　刘二与王大富站在假城门口验收，表示工程圆满完工。旁边王大虎很是高兴，他不住地搓手，道：“刘二，活干好了，咱们都没啥事，让咱先进去演练一番？”

　　刘二点头答应，冲身边几个司马一挥手，道：“整好队，按次序进城演练一番，咱主要是熟悉一下城里的路程，恁可别瞎胡打，给咱的房子都弄坏了。”

　　瞅刘二一副严肃的样子，王大虎心里偷笑，“啥屋子嘛，不就是绳子绕了个方框框嘛。”他心里只管这样想，嘴里却不能这样说，听刘二下了命令，又瞅见王大富默许的眼神，他们领了军令，回去整队预备进城。

　　等五曲老兵收拾完家什又整队集结完毕，刘二下了命令：“咱从南门攻城，一曲守城门，二曲打衙门，三曲四曲打粮库，五曲抓粮店。各曲务必按照命令行事，各司其职，不准瞎胡窜，哪个放着军令不从，军法伺候！”

　　几个司马老神在在地听着刘二摆活，刘二满意地点了点头，一挥手：“好，听我命令，进城！”

　　好家伙，本来小孩子过家家似的进城游戏给刘二闹得跟真的似的，军令重于山，刘二军令下达，五百多号人就按军令分头行事。

　　刘二心血来潮亲自指挥士兵，王大富也听之任之。俩人说是将两千多士兵分开统领，实际上是刘二说了都算，王大富说了也都算，军令仍然没有做一个完全的统一。这样问题的主要原因是刘二该做主而不好做主，他的地位不稳，全靠王大有和王大富强力支持，刘二也不好要王大富当真做了他的下属。

　　王大虎领人守了南城门，高大河领人攻打衙门，张铁牛与王光继打粮库，党卫华领人搜查粮店，这一帮人嘻嘻哈哈地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刘二与王大富站在城门外看得清清楚楚，俩人也没有再做训斥。这趟演练的主要目的是要这帮老兵大概清楚澄城县城的内部布置，各主要作战区域的分布，城内交通道路状况，以便老兵当真入城时心里有所依仗，不会慌乱，如今这帮人也就是在熟悉道路，说笑就说笑吧，记得路就成。

　　这一帮人在城里转了一圈，刘二吩咐鸣金收兵，要这帮人再换从北门进城，刘二又将守城门打粮库打衙门打粮店的士兵调换了次序，好让所有人都熟悉一下道路状况。

　　王大富瞅着城里嘻嘻哈哈的一帮人，仿佛心不在焉地与刘二说话：“刘二，你说咱后天自个儿带吃的过去，不吃他家的粮，咱带啥，这事你办了没？”

　　“还能带啥，小米豆子咸菜疙瘩，”刘二翻了翻白眼，他也整天吃的这些东西，“咱要出门干仗了，咱给这帮人改善改善生活，我中午来的时候跟大有说了，请他帮忙去县城看看，瞅有啥希罕物事都买来，肉啊菜啊蛋啊什么的。”

　　王大富点了点头，道：“你预备了就好，咱可真得改善生活了，这整天吃咸菜，我的嘴巴也受不了了。前两天厨房弄了点韭菜花，多久没吃青菜了，我见了绿色的东西就想吃，我吃了大半碗韭菜花，日特酿啊，我的胃疼了半宿。”

　　刘二闻言嘿嘿直笑，他实在忍不住，捂着肚子蹲了下来，“哈哈哈哈，笑死咱了。”

　　王大富佯装生气，道：“刘二，你笑个甚啊，咱的胃疼你还笑。”

　　“哈哈哈哈，”刘二差点儿笑岔气了，他站起来揉了揉肚子，道：“大富，咱听你说吃了半碗韭菜花，咱还当你要忍不住回家找嫂子，谁知道你这没出息的，火气跑上边了，你竟然会胃疼，哈哈！”

　　王大富忍不住要踢刘二，没好气地说：“年轻人，你啊，太年轻，太单纯，生活是你那么过的吗，生活是不能那么过的。刘二，要照你那心思，半年你就成骷髅了。”

　　刘二却不搭理王大富这茬儿，他闪开王大富踢来的脚，继续说：“大富，你肯定是韭菜花吃多了才胃疼，让你偷吃东西，你要少吃点，给咱留点，你不能胃疼。”

　　王大富一撇嘴，道：“不能给你留，你年轻人不能吃老多韭菜，不然你家婆姨受不了那个味儿，她能不让你进屋。”

　　王大富说的女人给男人脸色看，这样的现象在明代农村地区确实存在。明代妇女社会地位低，一方面是男人可以在正妻以外娶妾，另外一方面是文人大户要求女人缠足满足他们的特殊嗜好。但是农村妇女地位并不是特别低，至少相比那些小脚女人和特殊工作者地位高很多，原因是农村妇女要劳作不缠足，农村妇女参加劳动创造财富自然就在家中地位较高并掌握一定的话语权。

　　两人谈笑之间，五曲人南北进出城门了十来趟，眼瞅天色暗了下去，刘二下令鸣金收兵，各曲士兵都出城整队。刘二点手唤党卫华过来，问道：“咋样啊，老党，你家的兵认识路了吗？”

　　党卫华拍了胸脯保证，“都认识路了，放心吧，大伙儿记性都不赖。”

　　刘二又招了招高大河，高大河也大声回应：“放心吧，咱都认识路了。”

　　刘二还有些不放心，不过如今天黑了也不能再整事了，他挥手下令：“明天上午你们操练攻城，下午再来操练进城。全体都有，解散！”

　　刘二与王大富并肩往南山村里走，他瞅着东方的长庚星，心里还有些不踏实，“大富，咱这么操练一趟，能成吧？”

　　“能行的，你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刘二，咱自家人啥能耐你不清楚吗？”王大富摸了摸肚子，“赶紧的，厨房还有韭菜今天，回去咱分你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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