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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打扫卫生


  刘二与王文常、花万庆正在学堂弯腰打扫卫生,房门大开,屋内光线很是充足,风早已停了,也吹不起灰尘。

  在下河村念书的娃娃们午前已然动身回家,下河村的爷们大半都给动员了起来,一路护送娃娃回家,顺便背了他们的被褥——学生们念书俩多月了,被褥也该拆洗了,下河村的妇人没有时间完成偌大的清洗工程。

  平天尊与陈红卫两位教书先生随了东西两队人行走,王大有安排劳苦功高的两位先生与学生家长见见面,说说话。如此露脸的机会,刘二与花万庆两位代班了几日的先生却不得去,刘二争取了好久也不得,王大有安排他这个闲人来打扫教室。

  教室是旧房子改造而来的,房子是三大间土坯瓦房,与刘二家的堂屋差不多,分隔里间的间壁墙并不承重,土墙被村民拆除,以扩大室内的空间。两架大梁与两面山墙撑了横梁、檩条与椽子,屋顶直接平铺了青瓦,瓦片层层重叠,透光通气又不露雨,建筑很是精巧。可惜刘二抬头却瞅不见瓦片,村民为防止灰尘进屋,在教室里安置了竹席作成的吊顶,教室原本是村里富户的居所,墙头垒得很高,即便屋内吊了顶棚,屋内人也不会觉得逼仄。南面墙上开了两扇大窗户,窗棂外侧贴了白纸,教室里的采光条件还算不错。

  刘二忽然丢了扫帚,跑到东墙大黑板前,使手指点黑板,冲花万庆喊叫:“花万庆,‘天地’的‘天’字,这么简单的一个字你都不会写?自己在小黑板上抄二十遍!”

  刘二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花万庆也随着他疯闹,挤了苦搭搭的面容出来,“刘老师,你别生气,我,我再写五十遍就识得‘天’字了。”“老师”一词最初指年老资深的学者,但至迟两宋时期已经有人用“老师”称呼教书的学者了,“说字惊老师”。

  等两人嬉笑了一会儿,王文常提醒俩人,“刘二,万庆,两间学堂呢,还有娃娃的寝舍也归咱打扫,咱得加把劲儿,别耽搁了吃晚饭。”

  刘二口中答言:“放心吧,文常,这点儿活咱一会儿就干完了。”他手里拾起了扫帚,继续清扫起来。

  花万庆将娃娃们坐的小板凳收拾到清扫好的地面上,又将小黑板规整到了取暖用的土炕上,口中不禁嘀咕出来,“小黑板不赖嘛,感情大有哥家里的核桃木终究是给用了啊?”

  刘二却不再心疼木料,“核桃木做了黑板也不错么,反正咱也不能扛了木料逃荒。”

  王文常摇了摇头,“不然,核桃木可以卖钱,换了杨木来做黑板,岂不是省了银钱出来?”

  “估计是大有与平先生没想到这茬儿。”刘二摇了摇头,他是个甩手掌柜,自从鼓捣了数学教科书出来以后,他很少光临教室,他也是个大忙人。

  三人手下加快了速度,很快将两座院子的学堂打扫干净,刘二回身上了房门,三人扛了扫帚去打扫寝舍。寝舍院门大开,胡德兴老人正坐在门口抽旱烟,刘二瞅见了,连忙打招呼,“老哥,你咋跑这儿歇着啦,小心受凉!”

  胡德兴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他满面红光,显然在下河村生活的不错,“咱人穷命贱,等闲害不了病。寝舍我扫过了,刚坐下来歇着。”

  刘二等人进院往堂屋转了一圈,屋内占了一半地面的土炕上空荡荡的没有半点杂物,地上也干干净净的,屋子确实打扫过了。三人闲来无事,就坐在门槛上与胡德兴说话。

  胡德兴吐了好大一口烟出来,给刘二汇报他的工作,“刘二,最近天气冷,粉笔干的慢。你买来的石膏咱只用了一部分,要是全部用完,估计得等到过年了。”

  刘二摆了摆手,“娃娃们都放假回家了,他们再来估计得过了小年才行,咱的粉笔不急着用。老哥,你可别累着,慢慢来。”

  胡德兴闻言一乐,“咱做了一辈子的工,闲不下来的。啥时候闲下来,咱就动不了了。”

  王文常见胡德兴也是外人,心中生了亲近之意,出言与他攀谈,“老哥,咱叫王文常,以前是同官县的铁匠。您老高寿?”

  胡德兴摆了摆手,“甚么高寿的,真折了咱的命数。文常,你叫咱声哥,咱就觉得够了。咱过了年四十有六啦。”

  “老哥家里还有啥人,过年你不回家呐?”王文常话出口的快,刘二与花万庆来不急阻拦。

  “咱就一个人,老婆子饿死了,儿子在辽东给夷人杀了。得亏刘二仗义,给咱碗饭吃,不然咱也得饿死喽。”老人脸上没有任何悲伤的意思,仿佛是在说与他不相干的事物。

  王文常一听就明白了,胡德兴也是军户出身。此前他听王大有介绍过刘二、花万庆、平天尊、陈红卫等人的来历,他感觉胡德兴应当与花万庆关系很近。

  胡德兴依然乐呵呵的,王文常却自觉失言,他转换了话头,“老哥年纪不大,等啥时候再续一房婆姨,还能要了儿子出来,八十八,还能结瓜呀。”

  刘二扑哧一乐,“也是啊,老哥,你有意思的话,咱寻人给你蓄一房媳妇。”

  明代程朱伪学对汉人的荼毒尚未达到顶峰,民间妇女改嫁的事例比比皆是,常有叔伯为争亡人财产、争夺子嗣抚养权而逼迫妇女改嫁的。正德年间,与文官集团武力对抗的明武宗朱厚照深感民间寡妇生活不易,派遣他的忠实助手刘谨发动了一场解放妇女同志的运动,要求寡居的妇女改嫁另走,开始一段美好的新生活。虽然朱厚照最终被文官集团钉在了荒淫无道的耻辱柱上,但是由他决定、由刘谨执行的妇女解放运动仍然深深的影响了明代社会风气,寡妇改嫁的事例很多,许多明代小说中都有提及。

  胡德兴笑着摆了摆手,左手掏了一把裤裆,“不行的,咱老喽,动不起来啦。”

  几人纷纷意会,哈哈大笑起来。花万庆拍了拍王文常的肩膀,笑得简直喘不上气来,“文常,你还年轻,你要是想续弦,让刘二给你说一房去。”

  刘二也连连点头,“文常,你说,你想寻啥样的婆姨,咱都能给你寻来。”他屋里的银钱还有大把,寻常妇人还是能砸得来的。

  王文常拍了拍自个儿厚实的胸膛,正色答曰:“先汉霍膘骑豪言‘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咱如今一心与众好汉起兵反明,如何顾得上家事?等来日咱立稳了根脚再说不迟。”

  刘二叹了一口气,“唉,这话如何说来着?‘白日何短短,百年苦易满’,卫青大将军领兵作战多年,也没耽误他养儿子来着,文常,你却如何不要成婚?”

  胡德兴点了点头,“卫青养了三个儿子,他家一门四候,那真是富贵之极啊!”

  刘二的兴趣转了过来,“老哥,您也是个读书人?”

  花万庆哼了一声,“刘二,你不想想谁推举来的人啊。咱姐夫家日子好过的时候,常请评书先生去堡里讲书。”

  刘二说起了卫青,不禁又为刘彻的事业感叹起来,“先汉的技术太不发达,漠北打一仗,据说累死了几万头牛,就那也供不上大军的粮草。”

  明代“技术”一词指法术,花万庆皱了皱眉头,“什么‘技术’,你说的是汉时机关之术吧?汉代军粮使牛车运送,两宋运粮也是呀,便是成祖北征也使牛马大车运军粮,咱买粮食不也是用的马车嘛?你能如何改进,用独轮车吗,那不过是走山路时省些力气,大批运粮还是用马车。漠北地远天干,牛马经受不住劳累,死伤也是在所难免的。”

  王文常听明白了刘二的意思,他开口解释:“刘二的意思是军粮运输不易,咱日后学霍膘骑不就行了吗,因粮与敌。”他巴不得刘二不要再提他的婚事。

  刘二有心吹嘘蒸汽机,又自觉不妥,十个他如今也整不出来此等机械,他手头的资源委实太少了,他连火枪都没考虑过。刘二想了想,驳斥王文常的说法,“霍膘骑是杀夷人去了,他自然可以抢了牛羊来吃用,咱们都是苦哈哈,日后抢了粮食也得分给贫民,不然咱决计立不住根脚的。”

  说起了军粮运输,花万庆问起了刘二,“刘二,河运粮食很是方便,你老家不是卫辉府的吗,听说运河还打你们那里过?”

  刘二眨巴眨巴眼睛,“万庆,你记岔了吧。杨广挖的运河打卫辉府经过去洛阳,朱棣挖的运河根本不走河南。”刘二也是见多识广,平常人得了这个问题非得露了怯。

  “啊,是吗?那是我记岔了。”花万庆挠了挠头,“要说运粮食,还得走运河来的方便,可惜咱北边河水太少。”

  王文常插话,“咱北边还有用河运的,我听说河里常年有梢公撑了羊皮筏子运东西。”

  刘二也笑了,“羊皮筏子才能运几颗粮食,梢公不过摆渡人过河罢了。”

  几人正说话间,王有财跑了过来,“刘二,吃晚饭啦。”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然落山,夜幕沉了下来。

  PS;明武宗朱厚照其实很像一个穿越者,天才般地勾结了边军压制文臣,以便他掌控北平政府的局势,然后一边与文官集团虚与委蛇,一边发动太监开展新生活改革运动。正德年间朱明的家底还是很厚实的,朱厚照的最终失败说明了改良无法解决文官集团侵蚀明帝国根基的弊病,唯有武力清除自然人的办法才能解决这一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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