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终于觉醒
次日，阳光淹没了所有的星辰，林渐龙从沉睡中醒来。
他昨晚就把自己从头到尾洗干净了，一年的乞丐生活让他浑身堆满了污垢。当他一身清爽出现在陆子匀面前时，陆子匀倒是怔了一下，不由叹道，“少年翩翩啊。”
两人在羽城岛的海边站定，林渐龙沉默的听着陆子匀讲解《牧剑长歌》。
其实他很不痛快，他以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
他以为只有自己才能掌握剑诀。
可陆子匀显然比他更精通，还要加上那一个所谓的“师傅”。
陆子匀的讲解渐渐把林渐龙吸引了，他意识到自己其实完全不了解这种修炼体系。
“你的第一式血脉燃烧进步神速，就算被云遮药剂封锁全身力量，也依然可以永恒加热酒杯，瞬间烧断衣领，我没什么可以指导你的。”
陆子匀望着洪荒海，继续说道：“反倒是剑诀第二式，你早就可以修行了，为何一点也不会？”
林渐龙蹙眉：“第二式难道不是从第一式进阶来的么？”
陆子匀哑然，半响才说：“这不是封神路，这是剑诀，你完全可以九式同修，而且，”陆子匀口气中带了一种敬畏，“修行永不封顶。”
“永不封顶？”
“举个例子，在你的印象中，血脉燃烧修行到什么时候可以突破到第二式？”
林渐龙说：“我一直以为血液能够达到一百度沸腾后，就会进阶为第二式。”
“不，当你的血液温度高到你的皮肤感到灼热时，就可以修行第二式了，而且，只要你实力够强，将血液温度提升到一千度、一万度甚至十万度也不是问题。”
林渐龙震惊的看着陆子匀。
陆子匀微笑，“这才是真正的剑诀。”
林渐龙默然，被司徒方上用云遮药剂封锁掉全身力量之前，他每次使用血脉燃烧都会感到皮肤灼痛，原来是这样。
“你的修行从今天开始，三天内，完成剑诀第二式的修行，能做到么？”
“我，”林渐龙张口欲言，又忽的顿住，足足十息后，才坚定的说道：“为了熙水，我定当竭尽全力！”
太阳从东向西划过不可直视的轨迹，黄昏时分，星辰重新夺取照明的权力。
浩瀚的洪荒海边，林渐龙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浑身冷汗湿透。
他不是累的，是疼的。
剑诀第二式，披坚执锐，会大幅度强化你的骨骼硬度，甚至包括指骨等细小部位，能够将防御提升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而且，这种强化效果还会覆盖武器，将长剑强化的坚不可摧，锐不可当。
林渐龙开始修行时，完全没有了当初修行血脉燃烧时的顺利，他的浑身骨骼像针扎一样痛，后来出现了撕扯一般的剧痛。
云遮药剂起作用了。
林渐龙疼的浑身抽搐，甚至大脑麻木。
整整一天，林渐龙在绝望中竭力修行，剑诀不动分毫，皮肤疼痛难忍。
“不要放弃，如果在云遮药剂的封锁下你还能有所成就，将来打破壁垒，必然一飞冲天。”陆子匀在一边陪了他一天。
“怎么才能把那该死的东西从体内除去？”
“学会搭配药剂，然后配出云遮药剂的解除剂。”
“怎么学？”
“师傅让我给你带了药剂师基础要诀。”
“基础要诀？”林渐龙心里烦躁，“凭借基础要诀就能干掉司徒方上？”
“如果你有药剂师天赋并且足够高，能。”陆子匀说道，“你学么？”
林渐龙一咬牙：“我学！”
陆子匀点头，扔给他一颗水晶，“基础要诀在里面，记住，药剂要学，剑诀更不能耽误，此外，我这里仅有一点最基础的药剂原料，实力足够以后，你要自己去找更高等的。”
林渐龙答应下，把心中的烦躁逐渐压下。
“今天修行到此结束吧，过度疲惫也不好。”陆子匀离去。
“师……兄，等一下。”林渐龙有个问题忍了很久了，终于问了出来。
陆子匀回身。
“师兄，你认识苏族第一垂政执事苏世晖么？”
陆子匀不易察觉的叹了一口气，眼中隐约有悲哀：“他是我们的师兄，只是零序骨环拒绝了他，他失败了。”
林渐龙悚然，他忽的明白为什么零序骨环这么一个“废品”会出现在苏族的仓库中了。
“那……你呢？”
“我没有经历零序骨环的考验，毕竟零序骨环在你的手上。”陆子匀不再多说，背对浩瀚的洪荒海离开了。
林渐龙在后面大喊：“零序骨环的考验是什么啊？”
陆子匀根本不停，不疾不徐不慌不张，遥遥的声音传来：“你的心。”
林渐龙呆呆的看着零序骨环，这枚沉默的骨环大多时候都处于死寂的状态，也根本拿不下来，很难有人能看出这是一枚神兵级别的骨环。
他心中百味杂陈，对未来的迷茫，对命运的畏惧，对熙水的想念。
我毕竟承受所有的苦难，告慰自己愚不可及的……勇气……么。
洪荒海忽然暴动！
尚未入夜的天空卷起了黑暗的幕布，无数星辰被吞噬，耀眼的光芒瞬间收敛，阴沉的气息扑面而来，婆娑而又宏大。
林渐龙微惊，暴风雨要来么？
他扭身往回跑，一道闪电撕碎了天空，雷声在背后炸响！林渐龙心中一阵空明，他突然忍不住放声咆哮！
吼声一改嘶哑，雄浑莽荒！
咆哮声和雷声混合在一起，羽城岛上空掀起了风暴，高的匪夷所思的高温点燃了海水，沸腾的景象如同末日，这是……天地的力量么！
林渐龙酣畅淋漓的嘶吼，他眼中看见的只有自己！
什么是不确定的未来？什么是残酷冷漠的命运？统统不重要，既然长剑就在自己手中，把一切都斩碎就好！
林渐龙的强者意识终彻底稳固了，他曾经在黑暗中沉沦，曾经在大路上迷茫，可他终于看清了自己。
陆子匀最后那句话给他提了个醒，什么是“自己的心”？
一往无前就是自己的心！
苦难，封锁，嘲笑，不公……这一切就是命运么？
林渐龙闭上眼开始微笑，暴风雨在洪荒海中掀起了惊涛骇浪，悲鸣声从海底传来，羽城岛如同可怜的小船，摇摇晃晃。
他的微笑复杂难明，包容万物却不容自己，沉静默然又嚣张狂放。
自己曾发过无数誓，什么要成为强者，什么要保护苏熙水不受伤害，既然自己曾经那么坚定，为何现在却一再迷茫？
因为自己是个懦夫！林渐龙嘲笑着自己，他无情的撕开羞愧的内心，一遍遍审视自己，一遍遍裁决自己！
只有一往无前的坚定，才是自己必须要走的正途，命运只是借口。无论受多大的苦难，都只是自己的垫脚石！
林渐龙笼罩在暴风雨中，他轻声念起了古老的诗句，“所有让你恐惧的事情，都会在你心底发酵成锁链，如若能够挣脱，则必将所向无敌。”
方天若统帅曾用这句话来激励三军新兵营的战士们，如今林渐龙拿来激励自己。
林渐龙终于睁开了眼睛，命运二字已经被他踩到了脚底下。
洪荒海风平浪静，黎明缓缓升起，微弱的星光在远处隐去，那场惊人的暴风雨似乎是从来未出现过一样。
居然……过去了一整夜？
林渐龙愕然，半晌后他大步离开海岸，浑身湿透，昨晚的煮沸大海的高温告诉他，自己的剑诀·血脉燃烧又突破了。
虽然云遮药剂死死的封锁了自己，但每当情绪激动，自己的力量还是会外泄。
去找陆子匀师兄，以后每一天就在修行中度过吧。
熙水，等我。
陆子匀在离海岸五公里的小屋里，欣慰的露出了微笑，他一夜未睡，一直在感受着林渐龙的气息，直到方才，他才终于放下心来。
师傅说的没错，这个孩子，是个变数。
所谓的命运，只是强者的托词，他们手握乾坤，在天地间摆下一局大棋，相互博弈，相互碾压。
根本就没有命运，实力强大，当可粉碎一切。
这个孩子，就是那个粉碎一切的变数。
陆子匀回忆着师傅说过的话，身后响起了敲门声，林渐龙走了起来，他认认真真的对陆子匀行礼，“师兄，我们加紧修行吧。”
陆子匀微微颔首，说道：“好，剑诀·披坚执锐修行有成后，回过头去重修剑诀·血脉燃烧，半个月后，开始学习药剂搭配。”
“是！”林渐龙应声。
“林渐龙！”陆子匀忽然喝到，他大步前来，并指如刀，对着林渐龙胸口狠狠切下。
林渐龙措手不及，被点中胸口，炙热的气息犹如烈火透体而过，把他从屋里大力轰击了出去，摔倒在地上。
他一咕噜爬起来，下意识就像拉起秘术盾防御，然而空气中的秘术元素慵懒的动了一下，再无反应。
见鬼……忘记自己已经失去踏上封神路的资格了。
可怕的作战习惯让他彻底陷入被动中，陆子匀横指扫过，剑芒波动伴随着若有若无的喊杀声冲出，再次将林渐龙击飞。
“受了一夜暴风雨的洗礼，也不过如此！”
陆子匀劈杀剑气，雄浑的巨力冲着林渐龙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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