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北部湾风云 一

　　海南岛昌化港外五十公里洋面，南京政府海军第一舰队旗舰“平海”号轻巡洋舰上。

　　海军部部长陈绍宽在舰桥上通过望远镜看着离舰队不远的一艘法国驱逐舰、一艘炮舰，眉头紧锁。

　　自从南京政府委托特区代管北部湾，法国佬就向南京政府提出了东京湾（北部湾）的管辖要求，不允许南京政府的船只进出东京湾。

　　“季良兄，这法国人拦路，我们可如何是好？”陈绍宽问第一舰队司令陈季良道。

　　陈季良道：“邵宽不用急，我们已经通知了北部湾特区。看他们有什么说的，实在不行，我们从陆路走。”

　　陈绍宽一拍栏杆，悲愤的说道：“国家羸弱，法国人一艘驱逐舰一艘炮舰就敢拦住我们十二艘大舰。是可忍孰不可忍。”

　　陈季良拍拍陈绍宽的肩膀，说道：“邵宽息怒，我国海军到现在总计不过五十艘，总吨位刚刚六万吨出点头。其中大半还是老朽不堪用的船。我们是不得不忍啊。更何况，我们现在的主要敌人还是日本海军。我们不可招惹法国人。”

　　两人说着话，副官来报。

　　“司令，北部湾特区来电，他们的舰队已经朝我们过来，迎接我们入港。”

　　陈季良一把夺过电报细看，确认无误后，忧虑的说道：“邵宽，这可如何是好，特区的舰队一过来，要是法国军舰阻拦，搞不好要开战。”

　　“听天由命。”

　　“要不要跟南京政府汇报下？”

　　“不用，我当时想看看特区政府有没有这个勇气突破法国的阻拦。”

　　陈季良听陈绍宽这么说，也不再说下去。耐心等待，特区舰队的到来。

　　已经改名为“南海舰队”的原荷兰东印度舰队，正在高速冲向昌化。舰队的临时指挥官是原航母舰队作战处副处长大校李沛然。接到命令之后，害怕法国的几只小船跑了，让舰队开足了马力往昌化跑。

　　六千吨级“苏腊巴亚”号重巡的速度并不快，马力全开才三十海里不到。对于这样的性能，李沛然是极度失望的，巴不得南京政府早点来接手，用他的话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首长，前方二十海里发现法国一艘驱逐舰、一艘炮舰。他们打出旗号，要求我们离开这片海域。”

　　李沛然听到报告，松了口气，只要法国的军舰没跑，他的任务就完成了一大半。

　　“法国佬，瓜兮兮的。连个形势都看不清楚，老子一艘重巡洋舰、两艘轻巡洋舰、两艘驱逐舰，六艘炮舰，还有鱼雷舰。给他让道？脑壳被门夹了嗦。传令炮位，轰他娘的。”

　　当南海舰队与法国的驱逐舰距离十海里时，法国的驱逐舰已经看到这支气势汹汹的舰队，已经把主炮瞄向了他们，法国的驱逐舰瞬间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不远处正在警戒的第二舰队，察觉到了法国驱逐舰的异常情况，并在一点钟方向发现了正在逼近的南海舰队。

　　陈绍宽还没仔细看，只觉望远镜中火光一闪。随即炮击从舰队方向直接砸向法国人的驱逐舰，这是一次三舰主炮的齐射。

　　在陈绍宽看来，这次炮击是有违常识的，正常情况下，应该先发射一发测试炮，以修正大炮的射击诸元。

　　更令人意外的是，两枚炮弹准确击中驱逐舰，另一枚击中炮舰。

　　那可是355毫米的主炮，就算是战列舰挨上一炮，也是受不了的。何况是区区的驱逐舰。两发命中的情况下，驱逐舰彻底停了下来，船上冒起了熊熊大火。而那艘炮舰更干脆，直接炸成了两截，正在快速的下沉。

　　这状况不仅陈绍宽吓住了，陈季良也不敢喘大气。

　　除了南海舰队三发全中的逆天手段，更被特区雷霆手段镇住了。这可是世界强国法国的舰队，就这样被炸了？

　　两人还在震惊之中，对方的舰队已经打出了旗号，欢迎第一舰队造访北部湾特区。要第一舰队跟着南海舰队进入北部湾港。

　　陈季良命令舰队起航。

　　眼睛看着那艘正在沉没的两千多吨驱逐舰眼馋不已。尽管他可以命令一部分船只去阻止他的下沉，不过他清楚，这种做法完全吃力不讨好，搞不好给南京政府惹上一堆麻烦。

　　陈季良明智的选择了装没看见。至于法国政府信不信，那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当晚，张旭东在北部湾军港舰队驻地，设宴招待了陈绍宽将军一行。

　　“陈将军，我们可是早盼望你们过来了。我们的都想赶着回特区休假。你们这一来，我们总算可以脱手了。张主任这段时间可被我们催怕了，恨不得让我们早点滚蛋呢，是不是啊？”

　　李沛然一边跟客人碰杯，一边跟张旭东死皮。

　　张旭东也跟客人碰杯后说道：“陈将军，这小子说话经常没带门，你们别往心里去。”

　　陈绍宽连忙说道：“李大校，英武神勇，三发炮弹就结束了两艘军舰，陈某人佩服还来不及，怎么会介意。正打算跟李大校多多请教呢。”

　　李沛然说道：“请教不敢当，这支舰队移交给贵方，也是希望贵方能够发挥其效用，我们一定会跟你们配合好的。”

　　陈绍宽还以为这次接受舰队，别人会故意刁难，或者减少舰队配置。没想到，特区的同行们，不仅没为难，而且还带培训装备使用。这让陈绍宽对特区的好感直线上升。

　　拿起酒杯，诚心正意的说道：“啥都不说了，我年长点，我这个老哥敬你们一杯，以后，有用得着陈老哥的，尽管开口。”

　　张旭东笑道：“有陈老哥这句话，以后我就不客气了，别烦我，不知收敛啊。”

　　众人都笑。

　　陈绍宽问道：“张主任、李大校，这支舰队交给我们之后，你们的北部湾特区的海防怎么办？”

　　两人相视一笑，李沛然说道：“谢谢，陈老哥关心，我们新的舰队年底就会配属到这个港口。”

　　陈绍宽沉默一会说道：“这可不行，这样，你们的新舰队没到位之前，这支舰队的主港还是设置在这里，日常训练也在南海，一呢可以多多向你们请教，二呢可以照顾一二。”

　　陈绍宽不清楚特区的妖孽舰队，实时戒备着南海，根本不怕人，万一北部湾有事，一个小时就能增援。

　　李沛然诚意的说道：“那就感谢陈老哥了。以后我们喝酒的机会就多了。”

　　四人聊了一会，陈绍宽不无担心的问道：“两位老弟，你们打了法国海军，不担心他们报复你们吗？”

　　张旭东呵呵一笑，说道：“我们还真怕他不来报复，怂了。”

　　陈绍宽一震，问道：“你们怎么有信心？虽然他们的海军舰只不多，但是法国远征军在印度支那起码有三万，加上征召的伪军恐怕有十来万。”

　　张旭东分析道：“法军大约有一半的兵力部署在中法中北部边境线，其余部分散布在整个殖民地，我们估计他们在一个月内最多能动员的兵力一万左右，再多的话，他们就镇不住内部的抵抗军。阮朝的抵抗派可是一直在等机会狠狠的搞一下法国佬呢。凭一万多法国佬就像来动北部湾特区，恐怕他们要失望了。”

　　陈绍宽当然知道张旭东的分析非常恰当，他所吃惊的是，特区对于法国这种欧洲强国尽然了无惧意，似乎刚才在谈论的是某部族的不起眼的争端。

　　陈绍宽提了个假设，说道：“要是他们从欧洲调兵过来？”

　　张旭东放下酒杯，说道：“当是希望他们调兵过来，可惜现在的法国，连调一个师过来的胆子都是没有的。德国的扩军计划，已经让法国佬寝食难安了。”

　　陈绍宽点点头，然后似有所悟的问道：“你们和德国。。”

　　张旭东：“陈老哥放心，我们特区跟任何国家结盟都没兴趣，我们只关心华人利益。其他国家死活，我们不关心。”

　　张旭东如此赤果果的说法，陈绍宽不敢接招。

　　只是劝张旭东要注意对法国的防范。

　　其实，特区信息中心已经截获了那艘即将沉没的驱逐舰发往河内法国印度支那总督府的电报，报告了刚才的海战和战损。

　　印度支那总督让*沙罗，接到报告的时候，足足楞了好几分钟。

　　这怎么可能？北部湾特区海军尽然向伟大的法兰西帝国开炮了！

　　在法国的殖民史上还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这是挑衅，打脸！

　　沙罗已经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如此暴怒了，甚至摔碎了他最喜欢的一套中国瓷器。

　　要知道，法国的印度支那总督，几乎是无上的存在。越南的国王、柬埔寨的国王、老挝的王公，哪个见到他不是把他当主子的？甚至于沙罗直接可以让不喜欢的国王马上换人。甚至于，国王的工资都是沙罗给他发的，要是沙罗不乐意，这些国王就得饿肚子。

　　这样一个享受贯了无上尊严的大人物，竟然被打脸了？这是何等严重的事件。

　　要不是法国远东舰队已经回国应对日益严重的欧洲局势，在金兰湾只留下一支没多少军舰的印度支那舰队。他会毫不犹豫的命令舰队炸平北部湾特区。

　　已经失去一艘驱逐舰和炮舰的印度支那舰队，让他不得不慎重考虑自己的决定。按现在剩余的小军舰想在海上打赢那支原本属于荷兰的远东舰队，是不可能的。

　　他前一段时间还取笑荷兰人没骨气呢，现如今，这支舰队欺负到自己头上来了？

　　说实话，他一直并不关心中华特别行政区的情况，在他以为，或许只是一个莫名其妙，不知所谓的组织。直到荷兰退到巨港，也只是稍稍有点警惕而已，并没有很好的了解和调查过特区。他甚至搞不清楚，在北部湾特区，到底有多少部队，什么样的武器装备。

　　可伟大的法兰西在乎吗？起码不在乎华人。在沙罗看来，只要一万强大的法兰西陆军，就能扫平一切土鸡瓦狗。

　　法国在印度支那联邦的实力还是很不错的。毕竟法国从一开始就是依靠武力征服印度支那三国的,因此,它一直保持着一支强大的武装作为维护自己在印支地区的殖民统治的工具。

　　法国驻印支的军队由总督统率,总督府设陆军部和海军部。陆军和海军舰队均由法国将军任司令。陆军司令部设在河内,兵力重点配备在北部边境一线。海军司令部设在西贡。海军由法国远东舰队和印支舰队组成,金兰湾是最大的军港。西贡、海防、岘港等也是重要的海军基地。

　　法国驻印支的空军有150多架飞机,河内与西贡的机场是主要的空军基地。除了法国军队和欧非籍军队外,法国训练组织了印度支那的土著人部队,作为法军的辅助力量。土著军队即“法国属地兵”,自印支联邦组成后,发展到沙罗任总督期间已经颇具规模。

　　以越南为例,越籍士兵分为正规军与地方军两类。正规军又称“红带兵”,因其笠帽带、腰带为红色故名。地方军有统督指挥的保安兵,亦称蓝带兵;还有由越南官吏指挥的“绿带兵”,在山区州县则有乡勇。法国殖民当局依靠这支队伍维持治安,镇*压人民反抗,并利用它为法国对外扩张服务。（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法国在印支三国征调了约10万士兵和劳工到法国和欧洲战场上充当炮灰。）

　　河内印度支那总督府，总督让*沙罗和陆军司令埃里克。

　　“埃里克，迅速组织你的部队，占领北部湾。法兰西的荣誉不容挑衅。”

　　埃里克已经知道发生在南海的军舰炮击事件。他在地图上盯了一阵，答道：“总督阁下，可以从安沛、太原、清化，调动第11、12、13、17步兵团，在加上驻海防的海军陆战旅，加入战斗，不过，要做好物资准备和集结，需要二十多天的时间。”

　　沙罗说道：“军队先集结，我马上以印度支那总督的名义，向南京政府和北部湾特区提起强烈抗议。不能让国际上看我们的笑话。”

　　印度支那总督府的抗议信，迅速被媒体转发：

　　发生在南海军舰炮击事件，导致印支舰队一艘驱逐舰、一艘炮舰沉没，对事件负有主要责任的北部湾特区，我们表示强烈抗议。要平息法兰西之怒，需答应一下条件。

　　一、交出肇事军舰及军舰指挥官。

　　二、赔偿印度支那两千万美元损失。

　　三、取消北部湾特区，归印度支那管辖。

　　二十天内，作出答复，否则法国将派遣军队进入北部湾，自己来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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