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接触 二

　　西苏尼特旗，德王和奉天特务机关长土肥原贤二。

　　“德王阁下，请放心行动吧。我们关东军和日满政府已经做好准备给予你一切支持。这次我们还带来一架飞机支援你。”

　　原来一直对关东军抱有戒心的德王，从年初开始慢慢转向，开始与关东军接触。这与关东军年初工作会议中，制定的《华北分离工作》和《内蒙工作》息息相关。

　　德王希望要在内蒙实现高度自治，从年前百灵庙主张建立内蒙自治地方政府，到中央政府批准建立内蒙自治地方政府。德王就进入了关东军参谋部的视线。

　　关东军年初的工作会议，也把德王、李守信、锡林郭勒盟盟长索特纳木拉布坦作为工作的重点目标。

　　从年初开始，关东军一直扶持德王，打压对日满抱有戒心的索王。给军械、给物资，德王也从观望中转变了态度，甚至于从日军的纵容中产生了幻想，或许依靠日军能够使内蒙古独立，而他成为内蒙古的王。

　　尤其是发生在华北的一系列事件，德王惊讶的发现，在关东军的策划下分离和自治如此容易。彻底坚定了他的信心。完全投入了日军的环抱，开始和另外两人一起筹划在内蒙古自治政府里面清除赤系和亲华官员，主动向宋哲元部制造事端，利用日军逼迫宋哲元部退出察哈尔。

　　秦土协定的签署，从政治上断绝了南京政府对内蒙的控制，让日军依日满模式成立“蒙古国”具备了条件。

　　而土肥原贤二此次来西苏尼特的目的，正是鼓动德王对自治政府下手，第一步先是清除障碍，赶走亲华官员，让自治政府按照日军的指导运转。逐步实现侵吞蚕食的目的。

　　德王道：“清除赤系和亲华官员，没有问题，但是索王恐怕还是不会答应脱离中国的。”

　　土肥原贤二对索王是恨的牙疼，道：“索王的问题，德王不用担心，我相信我们能做好这方面工作，只要德王你能坚定的跟我们站在一起，他不会成为一个问题。”

　　德王与土肥原贤二的这次会晤让日本关东军对蒙工作进展前行了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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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时，在南京，中华特别行政区和南京政府的第一次正式会晤，同样意义深刻，历史轨迹开始悄悄拐弯。

　　恰值南京政府讨论华北局势，应对日军咄咄逼人的气势。而老蒋一直期望的寻求国际关注，并没有像想象一般，获得英美等国的反应。苦思不得办法的老蒋接到孔祥熙的报告之后，老蒋决定寻求与中华特别行政区的接触。

　　实际上，特区和南京政府的关系还是非常模糊的。前期的谈判中，丁扬按照特区的政策，不承认两国关系，也不承认从属关系，而是把关系定义在一个地区与南京政府的贸易关系上。

　　而在南京政府看来，特区就是南洋未建国前的政体。与南京政府是实质的国于国的关系。

　　这算是史上最搞的外交谈判，一方希望给大使级外交关系，另一方不要。一方希望只保持贸易级关系，另一方觉得低了，不愿意。

　　因此，在组织此次会晤时，颇费了一番心思。

　　整个会晤先以南京外交部门与丁扬主任进行，然后老蒋以总统的名义召见特区代表团，最后才是秘密会晤。

　　9日，南京栖庐。老蒋先秘密接见了唐剑行。

　　老蒋通过宋夫人摸清了，中华特别行政区在中国的实际负责人，并不是被视为外交大使的丁扬，而是华夏工商银行的总裁，在特区的身份是工业和金融特别委员会主任，也是特区一届二中全会增选的二百十五名中央委员之一。

　　老蒋今天穿的是灰色长衫，和蒋夫人一起在台阶上面等候唐剑行。

　　这种待遇在在栖庐的工作人员看来，连英国财政特别顾问利兹都没有享受过。

　　唐剑行今天穿的是白色中山装。

　　“委员长阁下，特区中央主席宁海涛通过我向您表示诚挚的问候。”

　　“感谢关心，也替我问候宁主席。唐先生今天穿着中山装，非常精神。”

　　“中山装，在特区也是国服。中山先生是我们华人共同的精神领袖。他引导的革*命，不仅让中国摆脱了封建统治，也让南洋华人摆脱了洋人统治。因此，在特区法律中，中山装是特区公务人员的正式着装，今天，我代表特区拜访委员长阁下，必须要穿中山装的。”

　　老蒋的眼放异彩，这是良好的开端，两地有着共同的导师。

　　“好，两地同文同种，又有共同导师，可喜可贺。唐先生里面请。”

　　从老蒋个人的生活来说，这个人的克己能力还是有的，虽然好大喜功，但是个人生活比较简朴，经常挂在口头的话就是：“军人就是要求生活简单，头脑复杂。”

　　栖庐的布置还比不过孔祥熙的豪华住所，装饰物品不多。布置的干净利落。

　　老蒋请唐剑行在客厅坐，自己要了杯白开水，给唐剑行来了杯咖啡。

　　“唐先生，今天是私人邀请，不续官职，就以朋友相称，如何。”

　　唐剑行有点意外，他所了解的蒋中正是很喜欢别人称呼他职称的。随即飘了一眼傍边的蒋夫人，如有所思。蒋夫人则很有礼貌地坐在老蒋身边。

　　“不敢，蒋先生可以叫我小唐。”

　　老蒋满意的看了夫人一眼，笑道：“小唐，大家都是华人，我也不瞒你。日本在华北频繁制造事端，以图把华北从中国分离出去。政府正在跟国联申诉，可惜英美诸国不敢过于得罪日本，不给日本政府压力。国人又骂我不抵抗，不抗日。但是，国府拿什么去抵抗？军备不如人，士兵不如人，还有各路军阀和G党，如果现在跟日本打，中国将万劫不复。如今之计，只能期待友邦介入，维持如今局势。唐先生对不对？”

　　这算是老蒋的交底，也是想听特区在根本问题上得看法。

　　唐剑行不答反问：“蒋先生，您觉得国府在华北问题退缩之后，日本会不会从此不侵犯中国？英美会不会保护中国？”

　　老蒋眼睛一黑，秦德纯与土肥原贤二签订的《秦土协定》时，老蒋就曾说过，如果日本止于华北，南京政府愿意放弃华北的治权。

　　而从现在的局势看来，连老蒋都不相信，日本控制华北之后，就会停止挑衅。

　　而这次，英美的表现，也让他指望外国友邦干涉的良好愿望又一次被玩弄了。

　　老蒋拿白开水喝了一口，润润发干的喉咙。

　　唐剑行接着说道：“对日问题上，特区中央是支持蒋先生的，愿意为蒋先生培养更多的将士，也愿意为政府军增加装备。”

　　老蒋放下水杯，点点头。

　　问道：“唐先生应该知道，在中国，只有我们中央军才有战斗力，为何唐先生决定把另外三个指标给地方军队？”

　　原来老蒋今天私下请自己来是为了这个问题，希望特区改变主意，把五个指标都给中央军。

　　唐剑行谨慎的答道：“蒋先生，这是特区的决定。做出这样的决定，我们并不是依据军队的战斗力，一方面是出于平衡利益的需要，特区在四川和广西的活动需要刘主席和李长官的支持。另一方面，我们的评判标准中一项重要标准就是对抗日本的意志，从目前看，东北的抗联最辛苦，也最需要这个指标。川军和桂军装备太差，但是从两地的长官和民众考虑，有着强烈的抗日意志。所以，这也是我们的选择因素。”

　　这已经是间接的批评老蒋，在抗日问题上，行动少缺乏主观能动性。

　　老蒋见这个问题上面讨不到好处，转头问起具体的问题。

　　“不知特区这次支持政府的五个师，有多少名额，都配置怎样的装备？”

　　这个问题可以交底，特区也不打算隐瞒。

　　唐剑行：“五个师的编制都是三万人，三旅十二团的编制。每个师直辖一个坦克团、一个重炮团、一个战车团，每旅三个团配属一个运输工兵营、一个通讯营。60毫米迫击炮装备到排，轻机枪装备到班，75毫米野战炮装备到连。120毫米榴弹炮装备到团。每个师装备1.5吨卡车五百辆，坦克五十辆，战车一百辆，150毫米重榴弹炮二十四门，120毫米榴弹炮八十门。每营重机枪十二挺，单兵配置德制98K步枪，单兵携行具。”

　　唐剑行还没说完，老蒋已经站了起来。

　　按照德国军事专家塞克特的《陆军改革建议书》的方案，政府将把全国军队分批整编成60个师，以应对未来军事形势。

　　老蒋知道，今年下半年国军将倾全国之力，开始进行第一批10个师的整编计划。按照计划，即使按照甲种整编师的标准，唐剑行给出的标准都是远远超越的。不仅重炮多了一半，而且装备坦克和战车。这是德国的整编计划中都是没有的。

　　而最最重要的是，这五个师的指标是不花钱的！不像德国的方案，是要国内的矿产和黄金白银，花大价钱装备起来的。

　　虽然这五个师，还比较少。但是，按价值算抵的上德国方案的十个师！这是一块巨大的蛋糕。尤其是那些坦克，这是有钱也买不到的装备，德国不肯卖，老蒋跟美国和英国也交涉过多次，迫于日本的压力，也不肯卖给中国重武器。

　　按照唐剑行的说法，五个师的坦克加起来就是二百五十辆，这可是了不得的数字。

　　老蒋：“唐先生，特区是我们的真正朋友。希望我们能够保持长久的合作。我会只会有关部门，尽快批准贵公司与政府的相关协议，几条铁路的建设政府也将予以倾力配合，务必使这几条铁路尽快修筑完成，让我们的合作有个愉快的开始。”

　　唐剑行：”感谢蒋先生的支持，在未来，我们特区会在攀枝花、宜宾和北部湾特别行政区投入巨量资金，发展当地的经济和工业，提升当地民众的收入，建立现代工业企业。如果，未来日本对中国发动全面战争，特区将毫不保留的支持蒋先生抗日，如果蒋先生提出要求，我们可以派出志愿军帮助政府抵抗日本侵略。”

　　老蒋听了这话，心情非常舒畅，这是他听到的最没有保留的支持。

　　忍不住说道：“国家积贫积弱，东北、蒙古、台湾相续落入外国人手中，如今华北、内蒙又危在旦夕。能够得到你们的支持，我们相信总有一天能收回以上土地。”

　　唐剑行说道：“特区政府完全支持南京政府对上诉地区的领土主张，我们特区不承认上述地区的政府机构，那是中国圣神不可分割的领土。”

　　老蒋对唐剑行的表态，连连说了好几个“好！”

　　会晤之后，老蒋和夫人招待唐剑行吃了一顿便饭。随后，去总统府参加正式会议。

　　10日上午，中华特别行政区驻南京贸易办事处发表新闻公告，公告显示，受特区政府委托，以丁扬为首的特区代表团访问了南京，并受到蒋总统接见。双方就双边关系签署了一系列文件。

　　其中一个公开声明更是引起了各国的关注。

　　“特区政府支持南京政府在华北、在内蒙、在外蒙、在东北、在台湾的领土主张，认为上述地区是中国神圣不可分割的领土，不管任何国家和组织都无权提出领土要求，特区也不承认在上述各区域擅自成立的任何机构和政府，以实现脱离中国政府或者独*立。我们呼吁其他国家在此问题上予以南京政府支持。”

　　这则声明瞬间如热油中滴入了冷水，国际舆论瞬间爆发。日满政府、日本政府、蒙古政府、苏联政府纷纷强硬地抵制这则声明。

　　日本政府和苏联政府还措辞严厉地照会南京政府驻外大使，表示对特区政府发表的这则声明。而南京政府则把所有压力和责任都推到了特区政府头上。

　　由于上述政府与特区并没有正式的渠道沟通，只能在报纸上发表声明谴责。至于谴责，特区的领导层听了两辈子了，完全免疫。

　　同时，各国对特区和南京政府达成的一系列协议表现出了强烈关注。

　　《南京政府与中华特别行政区关于投资修筑成渝、攀宜渝、渝南钦铁路的备忘录》

　　《南京政府与中华特别行政区关于委托管理钦州、北海、防城三地组成北部湾特区的备忘录》

　　《关于批准设立攀枝花重工业开发区的决议》

　　《关于批准设立宜宾工业开发区的决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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