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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2 神经病 诡化道


  再加上他所经历的,是这个生灵最后的二十九息人生

  邪天能够确定,这道光,并不是和轮回有关的神魂或者意识。

  但究竟是什么,他依旧无法确定。

  所以,他只能继续前行,继续观察,继续触碰,继续一段段无法预知的生命历程。

  这一段路,他走得比之前开朗。

  之前他是怀着总得做点儿什么的心态走的,如今,他至少知道自己为什么走。

  一段路。

  一道光。

  一段人生。

  一段幻生幻灭。

  就这般,邪天一个个亮点走过去,一道道光触碰着,阅尽了万灵之生。

  这些光,不仅有代表人的,还有代表飞禽走兽的。

  似乎所有能够被称之为生灵的物种,在这片虚无的黑暗中,都有着对应的一个亮点。

  但对这个猜测,邪天持有很深的狐疑。

  毕竟他一直认为自己是渺小的。

  渺小的自己所接触的渺小的部分虚无黑暗,以及看似无数、实则不过千万个的亮点,实在无法让他做出这样涉及寰宇众生的判断。

  “或许,是接触的不够”

  但他已经不想再去接触。

  毕竟是其他生灵的生命历程。

  看多了,虽说对自身的沉淀和阅历有好处,但也会腻,也会遭受各种观念的冲击。

  更何况,他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再去接触,直到

  “这道光,有些粗啊”

  陡然看到一道粗约一丈,长逾数丈的光,邪天还是生出了一些兴趣。

  所以他伸出手,轻轻触碰这道光。

  在他感受到来自这道光的淡淡阻力的同时,他的视界一变

  一座山。

  山很高。

  但更高的,是苍穹。

  这是一片很诡异的苍穹。

  苍穹上有本书。

  书上有个不认识的字。

  但看了一眼后,邪天就知道这个字,是周。

  书下有柄刀,正缓慢地接近书。

  书册,还有一副有些模糊的影像。

  影像中各种炫烂,但还比不上他所触碰的第一道光。

  随后,他知道了这一段人生的主人,名为玉賞,是个炼气士。

  先鸿山脚。

  不再具有因敬畏陆家而诞生的幽静,变得十分喧闹。

  三清道门的区区数百人,按理来说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但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就突然成了除头顶弒帝大战影像之外的第二个焦点

  纵然人数少,但关注得多了,其交头接耳式的议论和喧哗,也被无形扩大了许多。

  玉賞在其中,属于特别能说的人。

  他不仅能说,而且说得非常激动。

  邪天甚至还能体会到,充斥在玉賞心头的,那无法言喻的怨毒与仇恨。

  终于

  连玉賞身旁的一群老人,似乎都受不了玉赟漫天飞溅的唾沫星子。

  “咳咳,玉賞长老”

  “那个,请节哀啊”

  “老夫知晓,玉赟是你最看好的后辈子弟”

  “但为大局故,他的牺牲,是有价值的!”

  “三清道门的中兴,有他出的一分力!”

  “所以,请玉賞长老不要太过悲哀”

  “这个公道,我们一定帮玉賞长老讨回!”

  玉赟?

  似乎有些熟悉啊

  历经了虚无黑暗中的岁月无状,邪天觉得这是个熟悉的名字,但有多熟悉,却又说不上来。

  好在,他知道玉賞为何会对着面前这座大山狂喷不已了。

  “最看好的后辈,被山里的人害死了么”

  对于这种情绪,邪天感同身受着,并顺着玉賞的视线,开始打量这座山。

  山,也有些熟悉。

  但似乎这种熟悉度,比玉赟二字带来的还要浅薄,以致于他连一丝回忆的兴趣都没有滋生。

  不过,当他正要摒弃这种思绪时

  突然发现导致自己不想去回忆的,似乎并不是浅薄的熟悉带来的,而是

  单纯的不想。

  “为何,会如此呢”

  就在此时

  嗖嗖!

  两道光,从大山深处一飞冲天,似乎要往天上去。

  “哈,是陆家老四和老五!”

  “距离弒帝之战结束,只有半年了!”

  “他们若再不出击,别说弒帝之战能不能成,怕是陆家那三位都得死!”

  “我的天,妙帝大人的人缘这,这也太好了吧!”

  “哈哈,合该陆家倒了血霉,居然有三位大帝出手助妙帝!”

  “不是陆家倒霉,而是陆家的嚣张,大帝们终于看不惯了!”

  “要我我也看不惯,明明已经踏足彼岸,你还弄个弒帝谱,他niang的什么意思!”

  “若陆压还在,我不敢说什么,如今的陆家,哪里有嚣张的资格!”

  “陆压也是个蠢蛋,为了一个坏事做尽的不成器的儿子,居然自禁,哼!”

  “哈哈,不成器三个字你也敢说?”

  “若是上古或许老夫不敢,但如今别说你们在此地,便是那陆飞扬与老夫当面,老夫都敢说!”

  陆家。

  老四老五。

  陆压。

  陆飞扬。

  这些都是熟悉的东西。

  可听闻这些的邪天,依旧不想去回忆。

  但不想去回忆的原因,已经不再是单纯的不想了,还有没时间去想。

  他的时间,被一股无名之火完全占据。

  不知道为什么

  听闻玉賞以及他身旁的人对陆家的冷嘲热讽,他心中就涌现了浓浓的莫名痛楚。

  在他尚未辨析出痛楚从何而来时,这些痛楚就化为了愤怒。

  这是他第一次在身临旁人人生的时候,产生自己的情绪。

  而此时

  玉賞的神态是狂妄的,情绪是炽热的,眸光是怨毒的,言语,是咬牙切齿的。

  “陆飞扬?该死!”

  “陆家人?通通该死!”

  “最该死的,就是陆压!”

  “没有他,便没有陆家!”

  “没有陆家,就不会有陆飞扬!”

  “没有陆飞扬,三清道体就不会惨死!”

  “三清道体没死,吾孙玉赟,如何会”

  甚至没有听完玉賞的咬牙切齿的诅咒,邪天就脱离了这道粗一丈、长数丈的光。

  脱离之后,他就不再是玉賞了。

  所以,他更能以旁观者的态度,去打量这道光。

  但他没有打量

  而是再次朝这道光伸出了右手。

  只不过这一次他伸出的手势,不是指尖朝前

  而是拳头朝前。

  嘭

  一声无声的重鸣。

  粗长的光,化为点点晶莹,消弭于虚无的黑暗之中。

  “神经病。”

  说完,邪天扬长而去。

  正默默品味自己这一次精妙布局之美的老妖怪,听闻身后不该出现的倒地声,不由微微皱眉,回头看去。

  “怎么回事?”

  “回,回禀门主,玉賞长老貌似,貌似太过激动,以致,以致于化,化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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