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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北京北京 2


  

  “赶紧想办法筹钱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杨主任听何沐阳“哦”了一声道。

  “是。”

  “国家已经出台了学生助学贷款的政策,你看看能不能先贷款读研。”

  “是。”

  何沐阳没时间感叹,也没多余的情绪去埋怨命运的不公。因为三年研究生的1.5万学费他还不知道怎样去筹措。他赚的1万已经用的差不多了,用来支付学费是不现实的。家里是指望不上了。好在国家那两年已经出台了学生助学贷款的政策。想想这个政策要是早出台几年能圆多少穷苦人家孩子的大学梦啊。于是何沐阳又忙着跑银行办助学贷款,贷款办下来了,银行分三期直接付给普渡大学,每年读研学费5000元。

  学费问题解决之后,何沐阳接下来还面临三件事,一是学好研究生的课程,让自己顺利得以毕业。二是继续打工养活自己,努力赚钱把贷款的钱还给银行。三是把户口迁回北京。

  研究生需要修满33个学分,数学课的学分很高,每门的学分都是四分,其他科目的学分都是两到三分,所以何沐阳每天跟理学院的学生一起上课。把所有的数学课程都学了。何沐阳在研一就修满了26个学分。他计划研二上学期就把所有学分学满。所以研二他还必须上三门课程以修满剩下的7个学分。

  2003年,非典像一头巨兽,潜伏在北京城。浓重的阴影笼罩着整个城市。北京已经草木皆兵,大家出门都戴口罩,人人自危。

  学校封校,这天何沐阳去食堂打饭,新闻正在滚动播放。好像电视里还播放着什么明星坠楼身亡,影迷们都戴着口罩前往送行。周围的同学还在非典的恐惧中不知所措,哥哥张国荣坠楼的噩耗中又让大家张口结舌。

  生命是什么,竟是如此脆弱。

  何沐阳从食堂回寝室的路上,看着一个女生戴着口罩,就随口一问:“请问你口罩哪买的”

  那个女生避之不及,捂着口鼻远远地指了指校医务室的方向。

  “北京报道的是大约100人左右感染非典,按照这个比例,情况应该还不算太悲观吧”回到寝室何沐阳对同室的刘嵩道。

  “不知道,主要是非典的那种传染方式和速度着实骇人听闻。”

  “外面都在说哥哥死了,哥哥是谁”何沐阳问。

  “张国荣,一个香港明星,他跳楼了。”

  “听说男生宿舍出现一个高危疑似病例,救护车直接拉走了。学校专门清出了一栋老宿舍楼,把左右寝室和有过接触的高危人群以及校内头疼脑热难以确诊的都关在里面观察,包食宿。”刘嵩道。

  “哦。”何沐阳听着,心里想着也不知道这个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新闻联播里的事情突然发生在身边,两三天之内,大部分同学就都跑回家了,北京本地的学生当天就离校了,其它同学也是尽早买到车票回老家。按身边消息灵通的人统计,离校回家的应该在70%左右。留校的同学也几乎不去上课了,

  “今天我去上课,200人的公共课老师面对五六个学生,”

  “是,听说小班的专业课老师有时候就面对一个学生,”

  “最后结果就是学校完全停止了一切教学活动。连图书馆都关门了。”

  因为学生外逃太多,为了避免疫情扩散,北京特别规定各大高校禁止学生回家,都在学校里圈着,保持正常的教学秩序。所以后来各高校同学逃跑的比例就很低,估计也就10%吧。那一段时间何沐阳乖乖地呆在普渡大学,关在宿舍里。但何沐阳是个闲不住的人,又没钱买电脑,他就天天与同租的室友大眼瞪小眼,因为话都说完了,隔壁最能瞎掰的后来都懒得说话了。实在是太无聊了,每天的活动就是睡觉、吃饭、发呆。

  “你想回家吗”何沐阳问。

  “当然,咱不是不想跑,而是学校不让跑了,因为处分很严重,再私自跑出去学籍都可能没了。谁也不想成为用来儆猴的案上鸡。”刘嵩道。

  “听说跑回家的同学也没有度过一个轻松快乐的假期,好一点的是被街道监视居住,天天家里蹲,不能出门;差一点的连家都不能回,直接被街道找个清净的地方给看守居住了;有个头疼脑热的就更惨了,都被各地政府机关视为洪水猛兽。”

  “哦,是吧,咱们幸亏没走,咱们还是乖乖地呆在寝室吧。”

  新闻里天天在念叨非典,大家就麻木了,除了外界的一些压力,新闻的耸人听闻外,老百姓过日子还是外甥打灯笼。普通人的生活依然按部就班不受什么影响,给人雷声大雨点小的感觉。

  学校没有课上,图书馆关门了,不让出校门,何沐阳隔壁寝室那个最能瞎掰的哥们都懒得说话了。

  一个月后,长久绷着的神经已经麻木了,大家就又嘻嘻哈哈起来。

  “那栋楼里的伙食还是不错的,比一直留在校内的正常同学强。要是咱们也成为那些被隔离观察的同学就好,反正都没有自由,总还能好吃好喝,顿顿有人送饭来,还不用洗碗,还没享受过这等好待遇呢。”刘嵩道说。

  “你瞎说什么呢,里面的人需要承受着比别人更可怕的心里负担呢。”

  “那倒是,所以有些便宜是不好占的。”

  “咱来打赌,我赌不出一个星期,那栋楼就会解禁,学校会重新开课。”

  “赌什么”

  “输了的剃光头。”

  “行,我赌至少还要三个月。”

  一周之后那栋楼没有解禁,何沐阳剃了一光头。

  两周之后,学校开始恢复上课了。那栋楼里没有发烧的没有咳嗽的学生被放了出来。

  非典一过,何沐阳又开始打工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公共交通工具上天天出现“今日已消毒”的牌子,何沐阳看着那些牌子心里想,也不知是真消毒假消毒。不过多少能给人警醒。人流出入口密集处测额温的仪器也还是随处可见。

  何沐阳开始积极把户口从望湖的公安局迁到普渡大学。可是当时赶上普渡大学搬迁,何沐阳的档案不见了。何沐阳不得不跟院里商量能否给何沐阳重新做一份档案。学校同意了,重做一份的好处还在于那份记过处分不在了。当然还有一个可能就是院里信守承诺并没有把那次舞弊事件记录在案。好在图书馆还留有他的复印件。老天也不忍心让这样一个积极上进而又优秀的学生的档案永远有一个污点。

  就这样,何沐阳不靠天不靠地,不怨天不怨地。得人帮助他就感恩,灾难来临他就默默承受。2005年,何沐阳研究生毕业了,他的户口也顺利落在北京。生活从来都是不断遇到问题并且不断解决问题的过程。不悲观不妄喜,低调踏实勤奋勇敢,有了这些他就有了致胜一切的法宝。他从来都没有时间去怨天尤人。靠着自己的聪明、智慧和不屈的斗志,孤身勇闯北京城,并且在北京城深深地扎下根来。

  北京啊北京!

  这个充满竞争和厮杀的城市,这个有着母亲一样博大胸怀的城市!

  在2000到2005这马不停蹄的四年里,花漾漾一直只是潜伏在何沐阳的内心深处。

  2005年当何沐阳在北京的工作落实后,记忆又重新活泛起来,花漾漾又在他心里蓬勃生长。

  有些人就是说不清哪里好,但就是谁也无法替代。

  从1991年9月1日那个晚自习的第一眼开始,14年过去了,花漾漾从未曾从何沐阳的内心离去。

  一天天一年年,林闵华依然这么连接着花漾漾和何沐阳。而花漾漾却一无所知。花漾漾仍只是何沐阳记忆里一个温暖的音符,仍只是唇间温柔的呼唤,仍是青春里永不磨灭的印记。

  花漾漾毕业了;

  花漾漾工作落实了;

  ……

  2005年开始林闵华又发扬着把友情坚持到底的老同学精神,打听到花漾漾的新电话。每年给花漾漾节日祝福,新年、中秋、圣诞、情人节、三八节啊什么的,一个不落也从不露任何破绽。花漾漾从来都不知道林闵华背后竟然有个何沐阳!林闵华把花漾漾的电话给何沐阳的时候,何沐阳把电话存在了手机里,但是从来没有拨打过。当这个电话关联着一个□□号时,他又加了这个□□好友,他经常看着这个好友的头像在他的好友列表里时暗时亮,也从没给这个好友聊过一句话。工作可以通过努力做到很好,房子再贵也可以通过努力就能买到,但是爱情必须是两厢情愿的,不是可以通过努力就能得到。有时候他摩挲着这个电话号码,想着那个圆脸的倔强的迎着朝阳奔跑的女孩,泪水就会悄悄划过脸庞缓缓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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