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蟠桃熟了 1

　　

　　尽管被拒绝，何沐阳也丝毫不恼恨花漾漾。而且何沐阳不是那种一蹶不振的人。在走廊吃饭的时候，在下晚自习熄灯之后，男生只要开他和花漾漾的玩笑，何沐阳丝毫没觉得反感，依然呵呵呵地傻笑。他心里就是说不清楚为什么这女孩就是超乎寻常的亲切，不知在哪里曾经见过。反正漾漾已经知道他的这份喜欢，她喜不喜欢我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静静地喜欢她。

　　爱一个人原来是可以这么低到尘埃里去的。

　　理科班的何沐阳，营养不良，个子矮小。到了高二，因为《雪山飞狐》的关系结识的沈一清的参与，随着与文科班班长陶青关系的一步步融洽，随着果明晖的加入，他的队伍已经壮大到七个弟兄了。六个兄弟跟在他屁股后头任他调遣，他们干啥坏事都唯何沐阳马首是瞻。坏事从来没落过，好事从来没他的份。虽不爱上学，但成绩又不至于垫底，所以他是班上好孩子眼里的小坏蛋，坏孩子眼里的聪明蛋。是《三国》里的丞相诸葛亮，是《水浒》里的军事吴用。

　　最近寝室里频频发生偷盗事件。

　　学校被男生寝室连续失窃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最后只能制定一条新的班级规章制度，就是晚上自习时间每个宿舍需要安排两人值守宿舍，由男生轮岗。

　　哈哈，何沐阳恰好就是个非常不愿意上自习的家伙，而值班守护宿舍这个理由太冠冕堂皇了。于是他主动请缨，班长正好省事。于是这个光荣岗位他长期霸占，轮岗天天有。他还一副舍我其谁的革命者的姿态，拍拍同班小伙伴的肩头，替我好好念书好好考试啊，我来替你们守护寝室，保证你们的东西完好无损，不丢一针一线。典型的小个子男生冒充大男子主义男人。何沐阳虽是个调皮捣蛋的同学，但是善良的秉性一直根深蒂固。如果兄弟有打架或者偷同学的东西，大家肯定跟何沐阳一致，保持疏远，人各有志，道不同不相为谋。当然，何沐阳毕竟还是个小破孩，他的是非对错标准不一定就是对的。而且他自己就是个玩性十足的家伙，他也未必能经得起小伙伴们的怂恿和美食的诱惑。

　　每晚他经常独自一人在煤油灯或蜡烛下自由支配时间，唯我所欲。其实他什么班干都不是，他不惹麻烦许亮就烧高香了。

　　五月的南方，多雨，空气湿润，人在太阳底下晒后又相当温和，会渗出层层细细的汗来。白天开始变长，七八点天色才暗下来。桃花已落，春桃既成。水果成熟的季节到了，校门口有开始叫卖桃子的农民。对于学校这群每月只有定量伙食费的孩子们来说，买桃吃是一奢望。可是坏小子们肚子里的馋虫又总是蠢蠢欲动，极不安分，时时嗅出那桃子的清甜来。

　　这是1993年五月的一天，一个普通的与往常没有两样的黄昏，同学们都已经上自习去了。何沐阳、陈墨、沈一清与林闵华又在值守宿舍，光荣地承担着保护班上男生财产的光荣使命。傍晚7点多，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考体校的姜岩松的每日运动已接近尾声。

　　四个调皮捣蛋的家伙在宿舍门口闲聊。

　　“今天校门口有人卖桃子。”陈墨说。

　　“你是不是想吃桃子？”林闵华问。

　　“想啊，可是没钱买。”陈墨说。

　　“咱们去‘顺’点桃子来解解馋吧？”林闵华他也知道“偷”这个字不太光彩，所以用“顺”这个字。

　　“好啊好啊。”附和者众。

　　“到哪里去摘桃子？”姜岩松问。这时宿舍蹲点的常客姜岩松运动结束回来了，有吃的一般也少不了他这个馋猫。

　　“王家岭村外面有个水塘，边上有十几棵桃树，这会应该熟啦。”沈一清说。

　　文科班沈一清，家就住在彭蠡湖附近的一个村庄里，对周遭地形非常熟悉，典型的聪明加调皮的家伙，闲着没事总会折腾些让老师头疼的事儿来。

　　“算我一个算我一个。”姜岩松把足球用网兜挂在门背后。

　　“何沐阳，去吧去吧？”林闵华怂恿道。

　　何沐阳兴头不足。

　　姜岩松说：“老大，如果桃子好吃，你是不是可以给花漾漾她们几个送一些，让她们也分享一下咱们的战利品。”

　　何沐阳那点心思被姜岩松用得透透的。

　　林闵华说：“到时候你就偷偷地塞一些到漾漾的抽屉里，呵呵，花漾漾一定不知道桃子是哪里来的。”

　　“那样你跟花漾漾说不定就有戏了。”姜岩松说。

　　“什么有戏，你小子，”何沐阳道，但是老大还心动了，“呵呵，好吧。”

　　于是五个男生一起合计顺桃子的地址。沈一清说：“附近村里的桃子只怕还没有熟。我们去远点的陈家畈上吧。”

　　何沐阳说：“这事可行，说干就干。大家行动起来吧。”几个男生里何沐阳是个出主意的人，他比较谨慎，在做事之前一般习惯把该思考和预想的困难都预想好，考虑问题比较周全。他建议大家一起合计整出个偷桃攻略：

　　“首先着装的准备。我建议大家穿深色衣服，晚上不容易被发现；穿运动鞋，万一被发现逃跑更容易更快。其次，做好分工。沈一清熟悉地形，由他带路；陈墨你身手敏捷，姜岩松，你考体育身手自是不凡，到了目的地，你们俩和林闵华负责上树摘桃；我视力好，一会就负责站岗放哨。第三、遇到问题怎么解决，一切问题都要预防在先。”

　　林闵华问：“附近村子会不会有人看果园？会不会有狗放哨？万一被发现怎样逃脱？”

　　“都有可能，万一被发现，咱们就分散逃跑，目标众多，看桃者就容易顾此失彼，大家容易逃脱。”

　　“整啥子攻略啊，弄得跟作案似的。”沈一清偷的次数多，根本不屑于何沐阳婆婆妈妈的分析，已经麻木于过多的警惕。

　　何沐阳看看沈一清，说：“那好吧，大家赶紧换衣服换鞋子。“

　　“陈墨，记得把袋子拿上。”林闵华站在寝室门口说。

　　“不好，有值周校领导来了。”沈一清轻声道，“是但校长。”

　　“赶紧把东西藏起来。快。”林闵华对陈墨说。

　　“完了，今天泡汤了。”姜岩松不无丧气地用气流发出声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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