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奔跑吧,妞
1992年的10月28日，高二上学期，运动会。
今年的花漾漾再不是孤军混战了。活跃在跑道上的除了一贯精力充沛的漾漾外，还有韩如意和祝雨欣。原来雨欣擅长短跑，爆发力强；如意擅长长跑耐力持久；虽然花漾漾短跑跑不过雨欣，长跑跑不过如意，但是漾漾起跑迅捷。所以这是一支天衣无缝的组合。
没有径赛运动细胞的书曼，大部分时间都是她们三个人的小跟班，帮她们拿衣服，兼啦啦队为她们喝彩。
这一年的运动会的接力赛安排在运动会的第一天的下午，连最没有运动细胞的同学也会在这个时候站在跑道边上热血沸腾地助威呐喊。
女生接力赛漾漾、雨欣和如意分别安排在第一棒、第三棒和第四棒。
漾漾第一棒起跑抢占先机，发令枪声响的瞬间她就弹出去一两米。男生寝室就在400米跑道的边上，花漾漾跑过那里的时候，林闵华、姜岩松、陈墨、沈一清和陶青正站在寝室门口。看到何沐阳就是旁边，那几个熊孩子更加起劲地一起呐喊﹕“妞妞，加油，加油，妞妞!”好在一个正在奔跑的人是听不清楚周围的人在喊什么，所有的声音都是呼啸而过。如果花漾漾知道他们喊她妞妞，势必要气得翻眼白。何沐阳呵呵地笑，看着她迎着阳光拼命奔跑的样子是那样健康积极向上，他是真喜欢这个什么方面都要强的姑娘。其实女孩子跑得再快步伐也远也不如男生步伐的坚实和痛快，但何沐阳就是喜欢，她取得成绩他替她开心，她落后于别人他替她着急难过。
雨欣跑第三棒成绩也很好，始终保持第二；轮到第四棒，如意不但是黑玫瑰还是黑马，速度快耐力强，远远超过第二名，勇夺第一没有丝毫悬念。
书曼抱着一堆衣服笑着跑着，比自己赢了还开心，书曼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才表现出她可爱活泼的一面。雨欣和漾漾也会跟着如意在跑道的外侧边喊加油边一起跑至终点。四个女孩白的细腻黑的健康，站在一起毫无顾忌地欢天喜地。
“漾漾起跑确实很快，跑至七八米的地方其它班级的选手还没反应过来。”书曼兴奋地描述漾漾是如何起跑迅速。
“雨欣也快，这么瘦哈，脚跑起来的频率却是那么快。”漾漾用两只手比划着雨欣跑步时两条腿交替的频率。
“是，雨欣奔跑的速度爆发力惊人。”书曼说。
“最关键的是第四棒，冲刺最重要。如意最厉害。”漾漾说。
“都厉害，谁也少不了。”如意总是很低调，能为班上出力就好。
“漾漾跑起来的样子看起来很严肃，龇牙咧嘴的像是玩命一样。”书曼扮出龇牙咧嘴的样子说。
“啊，是吗？那我下次要表现得温柔些。”漾漾笑着说。
“跑步的时候能温柔的起来么？亏你想的出。”
雨欣呵呵地笑，漾漾也哈哈大笑起来。
“那我呢？”如意笑着看看漾漾，又转过脸问书曼。
书曼看看雨欣看看如意：“都差不多，反正你们三个人奔跑时的脸庞凶猛、玩命、龇牙咧嘴的样子都差不多。”书曼描述的样子完全不是平常安静娴熟的淑女样子。
“刚才你跑到男生寝室那里的时候，咱们班男生也在喊。”书曼对漾漾说。
“他们喊什么?”漾漾急着问，她真的非常害怕那个讨厌的绰号。
“没喊什么，就喊你加油。”书曼看着漾漾紧张的样子说道。
漾漾放松下来，没做声。
四个人周围围着一群人，一旁许亮的那对大酒窝又在低调地对着她们四个人露出笑意。四个人赶紧走开了。
十月底的田野里正是各种水果成熟的季节，是丰收的好时候。运动会期间不需要上晚自习，所以管理也很松散。这天疯玩了一天的男生吃过晚饭就纷纷各自行动。
林闵华把姜岩松和何沐阳带到一片甘蔗林边上，林闵华说：“这片甘蔗地是我表哥家的。我们弄两根甘蔗解解馋。”何沐阳站在田埂上看着林闵华和姜岩松站在甘蔗地里，迟疑着不敢下去。
高二上学期,何沐阳的老外公身体日渐衰弱，他们一家就搬到县城去了，何沐阳也就完全回归宿舍，与兄弟们同吃同住同玩同乐。
“下来下来。”林闵华怂恿着何沐阳也下来。何沐阳不肯下去。转眼间他们俩就钻进甘蔗林消失得无踪影。
一会儿附近有人来了，问何沐阳：“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呢？”
“没干什么。”何沐阳说着就赶紧走了。
九点多左右，男生纷纷各自回营，各有收获。林闵华和姜岩松扛来五六根甘蔗。陈墨掏出三两个红薯，几个小小的土豆。别班上一个叫果明晖的男生搬来一个硕大的南瓜。
林闵华把甘蔗就水桶里的水洗净，各自分了。南瓜、红薯和土豆需要煮熟才能吃，果明晖把南瓜推进床底下，打算过几天找个农家把南瓜煮了。
抹把脸上床。男生就开始胡天海地地瞎扯。男生的话题比女生的话题口味重，这是青春期的男生体内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萌动和躁动发泄的方式。不过何沐阳很少参与这种话题。这天晚上他很久都没有入睡，林闵华轻轻地问他：“怎么翻来覆去得睡不着？”随即凑过来对着何沐阳耳语﹕“你小子是不是今天看到妞妞跑步，又想她了”?何沐阳又是呵呵一笑，睡在旁边的狐朋狗友听林闵华这么一说纷纷凑过来争先恐后地给何沐阳出主意。
“老大，要不你给她写封信吧？”姜岩松提议。
“你敢不敢给她写情书？”林闵华说。
“你说她会不会在班上把你的情书给念出来？”陈墨说。
“会不会当面给你一个耳刮子？”姜岩松问。
“会不会把你的情书交给老师？”林闵华说。
一般大家这样开玩笑的时候，陶青和沈一清也只是在旁边笑。
大家一窝蜂的你一言，我一语。何沐阳还是呵呵呵地傻笑。“依花漾漾的个性，似乎哪种可能都存在。”何沐阳说。不管怎样，不怕死的何沐阳在大家的怂恿下，还真就动心了。
一会儿大家就把注意力放在各自的战利品上。何沐阳就悄悄跟陈墨说﹕“起来，我们到寝室外面去，你陪我说会话。”俩人穿好衣服，走出寝室，他们坐在操场上的篮球架下。外面的凉意颇深。
“我怎么总觉得我以前好像见过她。你说她的胆子怎么就那么大。”何沐阳说话总是这么无厘头。
“你说的是妞妞么，你到底喜欢她什么？”
想了想，何沐阳说：“不知道，什么都喜欢。唱歌的时候喜欢，跑步的时候喜欢，生气的时候也喜欢。呵呵。她真是又阳光又可爱，那么凶的样子也可爱，那么懊恼的神色也可爱，被男生欺负后连生气都那么可爱。”
何沐阳要么不说话，要么语速飞快。说这句话的时候一脸幸福的傻样子。似乎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孩子让他偷偷地喜欢都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每回男生聚在走廊吃饭或者下了晚自习躺在寝室瞎聊的时候，一提及花漾漾，大家都起哄开何沐阳的玩笑，何沐阳从不否认，相反总是呵呵呵地傻笑，从不隐瞒，从不辩解。似乎这也是一件值得高兴和骄傲的事。
“哎，中毒不浅。这男生喜欢上一个女孩子，能变成一个傻子吗?”陈墨道。
“呵呵呵，等你喜欢上一个女孩子的时候你可能就知道了。”何沐阳说。
陈墨说﹕“妞妞好凶，我们男生都很怕她。你不怕她吗？”
“呵呵，是哦，气场太强了。说实话我也怕，但是还是喜欢更多。”
“你喜欢人家就跟人家说呗。敢说吗？”
“呵呵。”
“老呵呵呵地有什么用，要行动啊。”
“是个好姑娘，可是她不喜欢我。”
“你问都没问哪里知道她不喜欢你，我们兄弟都挺你。来一个痛快的，行就行不行就拉倒。”
“要不你约她出来试试?”陈墨接着鼓动何沐阳。
“要是她不出来怎么办?”何沐阳迟疑一会说。
“简单，写封信。现在不流行这个吗?”
“要不我帮你写?”陈墨继续自告奋勇。
“去，就你那语文水平。我的信我自己写。”
何沐阳心里想着这个方法可行。于是陈墨跟他合计着怎么写怎么写。
忽然何沐阳冒出一句话﹕“陈墨，你说要是妞妞把信交给班主任怎么办?”
“这还真不是没可能。就她那个性，把这封信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念出来都有可能。”
“那怎么办?”
思考了很长一会儿，何沐阳说﹕“念就念，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兄弟们都知道这事。”何沐阳到底是底气不足，接着他又说：“不过我们再研究一下，以防万一。”
“呵呵呵呵，你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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