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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联盟


  “新来的那个吴玉倩,你说和王家什么关系?”

  “可能是亲戚吧,要不然怎么和杉杉住在一起,没有和我们挤这大通铺呢。”

  “亲戚?我告诉你吧,听说是松松的对象呢!”

  “真的?那牛丽莉肯定没戏了。”

  沈欢坐在小板凳上,眼圈乌黑,呵欠连天,一边刮着花粉一边听小雪和维芳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心想这八卦果然是女人的天性,无论年龄老幼,都是乐此不疲,无事自通,听到这里暗笑:还牛丽莉呢,只怕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吧!这事态果然朝着更加复杂的情形愈演愈烈了,生活果然比戏剧更精彩。

  几个人刮完花粉,外面的天还是黑沉沉的,看样子要下雨了,沈欢他们来了之后一直是干晴的天,一天都没有耽误了上工,今天要是能下场雨,上午就不用去授粉了,但是只要不下冰雹,下午的剥花还是必须要去了。

  这是因为下雨的时候人工授粉成铃的机率很低,但是剥花是不受影响的,而且不剥花会影响第二天的人工授粉。这边工人们都在观望着天,有的人暗暗祈祷下雨,就可以休息一上午了;有的人并不愿意下雨,休息一上午就意味着半天的工钱就没有了,有的人则是抱无所谓的态度。

  小雪和维芳都是小孩子心性,挣钱虽然好,只是连轴转太苦了,在家里虽然干活也不像这样熬累,自然盼望老天下雨;沈欢是无所谓的,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它去吧!那边王永富夫妇一边揣测着天意,一边仍在做着下田的准备,对于他们来说,停半天工就相当于损失一大票花花的银钱,自然是不愿意的,他们也暂时不用考虑一直不下雨带来的干旱问题。

  大家吃完饭后,正要出门的工夫,雨终于还是落了下来,起先还是淅淅沥沥的,渐渐越下越大,一道道雨帘悬挂于天地间如天罗地网一般将天地的一切包围,让自负的人类困于其中而枉自嗟叹,在大自然面前,人类是多么的渺小。工人们有的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有些年龄小一些的望着不止的雨而欢欣鼓舞,下雨并不意味着是好事,如果半上午停掉了,大家还要去进田授粉,那时候泥泞的田地会让人苦不堪言,而且中午休息的时间也会被挤压掉,只有雨一直下到中午,才会彻底免除了这一上午的苦役。

  沈欢本来昨天晚上就睡眠不足,一回到房间马上就开始补觉了,并嘱咐维芳,不到吃饭的时候不要叫醒她。其他人可没有沈欢这么贪睡,都各自找乐子去了。

  胡奶奶去找王奶奶聊天,几个妇女也在一起开起了八卦大会,维芳、小雪和一帮小女孩们在回廊里踢键子、跳皮筋、过家家,玩的不亦乐乎,张晓菲和杉杉都加入了其中,说到底她们不过是一群孩子,这个年龄城镇里的大多数孩子都在父母的身边撒娇,横草不拿,竖草不扶,油瓶倒了都不伸一下手的,倒难为她们干着和成人一样繁重的工作。

  院子里,一帮小子正在打水仗,他们根本不在乎雨有多大,扑愣愣像一群水鸭子,东滚西泼,你来我往,尽显顽童本色。来沙坝子村打工的工人中,成人中只有妇女,男性都是十几岁顶多不过二十岁的大孩子,青壮年是不会来干这种活的,这活计虽然累,但是比起建筑工地来,劳动性质和待遇还要差得多。成年的壮劳力都跑到更远的大城市打工去了,农村差不多只剩老弱妇孺。

  虎子和亮亮等人都脱得正剩下短裤内心,每人拿个盆到处乱泼,湿得像落汤鸡一般也全然不顾。忽然间,不知道是有意还是存心,虎子的一盆水哗一下就泼向了正在做游戏的一群女孩中间,惊得女孩们四散奔逃,继而破口大骂,虎子倒是哈哈大笑,毫不理会众人的指责。

  在另一旁,林清芳正在给杨杨用麦杆编一个灯笼哄他玩,手边已经编好了兔子、蚂蚱、戒指几个小玩意,黑子蹲在旁边瞪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睛专注地看着,不时试探地想用爪子扒拉一下,被杨杨给喝退后委屈地缩了回去,水汪汪的眼睛里可怜巴巴的,狗嘴里发出低低的呜鸣声。按年龄来说,它还不到一岁,虽然是个未成年狗,却是只没名没份没种阶的土狗,受不到足够的重视,也没有城里宠物狗那种待遇,每天不过吃些残羹剩炙,在这苦夏时节还没多少油水,瘦溜溜的身子垮塌着,经常皮毛不整,脏污满身。

  林清芳这时见男孩们玩的过份就拿出王家少奶奶的款儿呵斥了几句,结果根本没有人听她的。她颜面尽失,觉脸上无光,气呼呼地说:“臭小子,我找个人来治你们。”说着,就到处去找王劲松,找了几个地方都没有,心想莫非是在睡觉,就悄悄地潜入南厢房。

  南厢房是个老式瓦房,盖了有些年头了,深长的房子只有一个高悬的小窗,光线昏暗,地下甩满了各式各样的鞋子,散发出一股熏人的臭味,床上就像是狗窝,乱糟糟的被褥拱成一团,她一下子倒看不出是不是有谁钻在被窝里睡觉了。

  林清芳关上门,光线更暗了,像是黑夜提前到来了。她小心地避着满地的臭鞋阵,慢慢地移动到了床边上,到一个高耸的薄毯边上摸了摸,并没有人,就朝下一个移动过去。正当她连续查看了几个地方都没有人之后,不由得心焦起来,这时又走到一个鼓的高高的地方,没好气地啪一下拍了上去,只听“哎唷”一声,一个人扑愣一下坐了起来,居然是张超生!

  张超生见到林清芳也愣住了,本来两个不相干的人就这样瞪着眼看着对方。沉默片刻,林清芳开口说:“你的高翔呢?”

  “关你什么事!”张超生黑着一张脸。

  “你的高翔勾引了我的松松,你说关不关我的事?”林清芳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你不要满口喷粪!”张超生的脸黑的像烧过的炭,透着红光。

  “你别不承认了,要不然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睡闷觉。”林清芳继续淡定着。

  “你想怎么样?”张超生松开钵大的拳头,终于冷静下来。

  “我们虽然目标不同,可是实现目标的途径是相同的,要不要互相帮忙?”

  “行,你说怎么办吧。”

  两人在屋里密议良久,林清芳才鬼鬼祟祟地出去了。

  杨杨这时见没人跟他玩就跑到女孩子那里去看她们做游戏。

  “去去去,这是女生们玩的,你跟男生玩水去!”张晓菲不耐烦地推开他,杨杨正妨碍她踢键子。

  杨杨看了看她:“你说你像不像个猴子?”

  “你胡扯什么?你是不是在说我踢踺子踢得好啊!”张晓菲得意洋洋的说,她确实是个灵活娇俏地姑娘,把键子踢的前后左右像飞一样,配着红通通的脸蛋,让人暂时忽略了她那张嘴巴。

  “不是,我是说你脸上的痣,”杨杨比划着说,“你看那痣长在你嘴巴上,显得你嘴都大了,像个猴子。”

  女孩们都哄笑起来,张晓菲丹凤眼一挑,拧着他的耳朵说:“你妈嘴巴上也有颗痣,比我的很大,是不是也像猴子?”

  杨杨急得连连跳脚:“我们说小孩呢,不包括大人。快放手,疼疼疼!”

  “你快放下他吧,让他家人看到不好。”维芳劝道。

  “我偏不放,谁看到我也不怕。”说着手上又加了劲。

  “快放手!”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来,大家本来注意力都在杨杨的耳朵上,抬头一看,来了两个人,一个声音是林清芳的,另一个声音却是新来的吴玉倩的。这些小丫头片子们早就得了八卦的消息,一看两人同时出现,一阵交头接耳。

  “张晓菲,你别赛过头了(“赛”意为行为轻眺、任性没规矩)。”林清芳一把拉过杨杨,心疼地吹着他红肿的耳朵,“你再欺负他我饶不了你!”

  张晓菲毫不示弱:“是他先骂的我。”

  “大家都别吵了,小孩子打架很正常。”吴玉倩只是轻声说,“别扭小孩子的耳朵,容易受伤。”

  众女孩们听了这话,心里一阵折服,感觉她说话声音好温柔,好动听,一点不像她们这些人张嘴闭嘴就打呀骂的。而且这个吴玉倩容貌秀丽端正,一看就是个好相处的人,大家不由得对她的好感升级了。

  “来,松松,我带你回屋去吧。”松松立马甩开林清芳的手跑向吴玉倩,跟着她走了,留下林清芳张着一只手呆在当地,脸青一阵白一阵。

  女孩们又窃窃私语起来,这简直就是完胜嘛!林清芳给人家吴玉倩提鞋都不配,更别提那个牛丽莉了,根本就是不在状态,都不知道护着杨杨,王劲松要知道了那心里的天平倾向谁还不是瞎子都能看明白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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