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面对自己

　　“你在这里多久了？”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那人听见我的声音，忽然愣住了，不知不觉连机械般运动的手脚都停了下来。

　　这个人真的看起来很熟悉，但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究竟是谁。看着他的眼睛，我知道他也有同样的感觉。

　　“我想……”他忽然低下头，说道：“至少有十万七千年吧……”

　　我所能记得的事情，最早就是在十万七千年前，阎君将勾魂链亲手放到我的手里对我说：“从此，你的名字，叫白无常……”

　　女忍者奇怪的看着我们两人，忽然笑了，对我说道：“好了，我的任务就是让你见到他，现在，我可以走了。”话音刚落，她的影像逐渐淡去，就那样凭空消失了。

　　我并没有注意到女忍者的离去，只是呆呆的看着面前的高大身影。他浑身充满着强健的肌肉，面孔如同刀削斧斫一般充满坚硬的线条，紧闭着薄薄的嘴唇，目光如炬。

　　看了看仍在不断蠕动生长的隧道，他猛然双手一合，从未见过的巨大能量从双手中涌出，在隧道壁上形成了一层坚硬的膜，如同我们来时路上看到的洞壁一样，充满了奇怪的条纹。

　　封住不断生长的洞壁，他如同松了口气，缓缓的坐了下来。

　　很自然的，我也坐在了他的面前。

　　“知道这是什么吗？”他指着仍然在不断蠕动想要冲破封锁的洞壁说。

　　我摇摇头。

　　“这东西的名字叫做……”他叹了口气抚mo着洞壁说：“……希望。”

　　“谁的希望？”我不明白什么人的希望竟然是实体的，而且如此坚硬。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说：“你的……”

　　“那么你是谁？为什么会被关在我的希望里？”我迷茫的问。

　　“我？”他摇摇头笑了，说：“我就是你，十万七千年之前的你……”

　　我完全糊涂了，说道：“你是我？那我是谁?”

　　“你还是你，不过并不完整。”他说的话都很高深。

　　“那么，要如何才能完整呢？”

　　“当你完全放弃所有希望的时候，我就能破开这个封印，那时候，我将融入你，获得我们都需要的完整……”

　　我开始觉得能隐隐约约知道我面对的究竟是什么，那是我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的十万七千年前的记忆……

　　“这，究竟是谁下的封印？”我感觉愤怒的情绪正在不断滋长着，周围的闪电开始越发密集起来。

　　他冲我缓缓摇摇头，说道：“现在我不会告诉你的，这是一个约定，或者说是一个赌约，一个执念……”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一切是为什么。刚才，带你来这里的那个女人，并不是出于善意，现在的你，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他轻轻的抚mo着缓缓蠕动的希望之壁，充满了珍爱。我实在不明白，这个十万七千年前的自己，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如此的矛盾，如此的神秘。他和坚硬的洞壁搏斗的样子，如同战神，而坐在我面前，却如同一个哲学家。

　　难道十万七千年以前我是个疯子？所以才会被封印起来？我忽然觉得有些滑稽。

　　“呵呵，也许你想得对，我就是一个疯子，敢于跟天地间一切战斗的疯子……却不知道能不能战胜自己的希望……”虽然我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但是他明显知道我在想什么。

　　“好了，见到现在的自己，我很高兴，但是你应该走了。说真的，你现在太弱了，有点丢我的脸，我希望有一天，你重新找到我的时候，别再是现在这个样子。”他拍拍手长身而起，语调中充满了高傲和自信，还有难以想象的威严。

　　这究竟是在搞什么？从整个事情开始，我就完全没有弄明白，现在，我自己却要赶我自己走了，我有一种强烈的被愚弄的感觉。

　　“我很弱吗？既然如此，来打一架又何妨？”我一振手中的锁链，毫不客气的站起来。

　　哼！自信和高傲，十万七千年前的我拥有的性格，现在的我难道就没有吗？我摆出战斗的姿势。

　　他看了看我手中的锁链，如同看待幼稚的孩子，轻蔑的笑了。

　　这种眼神让我怒火中烧。我猛然扑上去，运足全部灵力发出最强一击，无数的锁链夹带着无数的闪电向那十万七千年前的自己袭去，声势之大，以至于我自己都有些后悔——如果自己把自己干掉了，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事。

　　然而他只是毫不在意的转过身去，撤销了封在洞壁上的能量，开始继续挖掘。

　　惊天动地的打击直接击中他的背部，然而，只留下小小的一点伤痕，便以更加猛烈的攻势反扑了回来，比我原本发出的时候更加强了无数倍。

　　就在我的身体被毫不留情的击溃时，他背着我说了句话：“帮我对小黑说一声：对不起。”

　　我的神志渐渐模糊，然而我终究也说出了我最后的一个问题：“喂！那些希望里，有没有你的一份？”

　　……

　　我的眼睛已经破碎，然而我却分明看到，那高大的背影，瞬间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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