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八十四章 东奔西走
一边，是纳兰明月的灵幕推演。
一边，是萧勉的窥灵法眼演算。
两种算法，从原理到技巧，毫不相同，却殊途同归。
纳兰明月的推演中，要击败萧勉，必先搞定御神镜。
萧勉的演算中，要对抗纳兰明月，必先消除其领域。
也因此，经过各自计算，两人不约而同，迈进一步。
一旦御神镜进入玄天神道的范围内，便会被玄天神道镇压神识，进而变成废物。
一旦萧勉突进到一定距离，便可以凭借炼体术，绕过玄天神道，威胁到纳兰明月。
双方一般的心思，一般的做法。
只是，很快，两人的领域，便相互排斥。
无论是玄天神道还是三清神域，都是炼神领域。
两个炼神领域，出现相互排斥，谁也不能更进一步。
纳兰明月犹自不信邪！
她的玄天神道，乃是结合了玄天宫至高秘典《玄天神策》之后，自行领悟的炼神领域。
《玄天神策》配合玄天神道，威能倍增。
然则任凭纳兰明月如何施压，她的玄天神道也不能入侵萧勉的三清神域一分一毫。
只因为，三清神域，更加不凡。
脱胎自《三清圣经》的三清神域，岂是易于？
虽然萧勉的炼神术不及纳兰明月高明，但是萧勉的三清神域却比纳兰明月的玄天神道高出一筹。
两相抵消，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
除非，谁先主动放弃领域！
纳兰明月身为炼神士，精修炼神术，除了炼神术便别无所长，她自然不可能放弃这唯一的手段。
萧勉，练气术被封，炼神术被压制，却还有炼体术！
隔着两个领域的距离，萧勉紧盯着纳兰明月。
忽而伸开右手，萧勉朝着纳兰明月虚握成拳。
纳兰明月，不明所以；萧勉手中，爆射金光。
就见一道金光从萧勉虚握的掌心凝聚出来，而后爆射开去，直勾勾的，捅向了对面玄天神道中心的纳兰明月。
哼！
还不死心吗？
寻常法宝，可是无法对抗我的玄天神道的！
纳兰明月才这么想着，那道金光已经冲入玄天神道。
笔直地，捅向纳兰明月。
该死的！
忘了这小子还会炼体术了！
这道金光，名唤——斗战金棍！
斗战金棍，由《斗战圣经》演化而成，既非法宝，又非神通，乃是一种有炼体士罡气凝聚成的攻击手段。
修士罡气随心所欲，斗战金棍千变万化。
眼看着，斗战金棍越伸越长，便要捅到纳兰明月。
纳兰明月一声冷哼，便有一道帷幕挡在面前。
萧勉见之，似曾相识。
心念一转，斗战金棍转个圈，捅向纳兰明月另一侧。
不曾想，又一重帷幕，挡在了纳兰明月身边。
萧勉偏不信邪，连番转圈。
就见一道金光在纳兰明月身边不断跳动，每每快要击中纳兰明月时，必定有一重帷幕，隔断了金光的前进。
到最后，便是纳兰明月头顶和脚下，也布满帷幕。
这些帷幕，便是如李宓一般的神物——玄天神策！
李宓的玄天神策，只有三重，纳兰明月的玄天神策，却远不止三重——以六重玄天神策将自己保护地密不透风之后，纳兰明月竟再度凝聚出一面玄天神策，攻向萧勉。
七重玄天神策！
由此可见，单论神物，纳兰明月比李宓强过倍余。
萧勉见到那道玄天神策，顿时头大无比。
神物！
这便是萧勉的短板！
成就元婴之后，萧勉对战寻常元婴老祖，几乎已经没有压力，唯有这凝聚了神物的天尊，始终是不可力敌。
不可力敌，唯有智取！
“阁下！真不想生离此地了吗？”眼看着那道玄天神策粗暴地割裂了自己的三清神域，萧勉不闪不避，放声喝问：“阁下打算步上玄天尊后尘，永世自闭幻神殿吗？”
“……”
便在最后关头，纳兰明月止住了第七重玄天神策。
此时的玄天神策，距离萧勉的鼻子，只有一线。
再进一分，玄天神策便可以重创萧勉。
当然，实际情况如何，还未可知……
至少在纳兰明月心目中，她已经将萧勉逼到死角。
但是，纳兰明月并不会杀萧勉。
除非，纳兰明月想如萧勉所言，和她那位玄天宫前辈一样，老死于此幻神殿，成为不人不鬼的孤魂野鬼。
没有萧勉为其开路，纳兰明月，不得脱困。
这便是萧勉的——免死金牌！
事到如今，纳兰明月也有些后悔自己的托大。
纳兰明月总以为萧勉不过是个炼体士，还是个服下了化骨软筋散的炼体士，在她强大的炼神攻势下，萧勉还不是手到擒来？只要纳兰明月查清楚了当年旧事，在她神识控制下，萧勉还不是如战僧慧净一般，叫他干嘛就干嘛？
届时，打开通道，脱困而出，不成问题。
谁曾想，萧勉不光是炼体士，还是个炼神士。
萧勉的炼神术造诣虽然不及纳兰明月，但在三清神域和御神镜的配合下，便是纳兰明月，也无法强攻萧勉。
这——就尴尬了！
离开幻神殿的通路，在萧勉手上。
纳兰明月，却无法顺利制服萧勉。
当然，若萧勉想独自破开叹息之墙，逃之夭夭，也是不可能的，纳兰明月拼着动用玄天神策，也会留下萧勉。
如此一来，双方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平衡之中。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萧勉打破了沉默。
“阁下！不妨先收了神物吧！”说着话，萧勉主动消散了斗战金棍，以示诚意。纳兰明月沉吟片刻，到底是消散了七重玄天神策，毕竟要维持神物，损耗颇大。鼻子前那道玄天神策撤走之后，萧勉胆气一壮，继续说道：“不若这样！我不用炼体术，你不用神物，咱们再斗一场？”
“你还想胜过我不成？”
“不敢！技痒而已！”
“哼！我便让你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
纳兰明月本就憋着一肚子火气，又被萧勉连番挑衅，盛怒之下，二度出手，威势自然不凡。
这边萧勉敢主动请战，岂会毫无准备？
两人再度交手，情况依旧胶着。
对望一眼，两人相视一笑。
炼神术的比斗，往往是一招定胜负。
但是有时候，两个炼神术造诣相当的人碰到一起，也会出现持久战，这种持久战，比之练气和炼体更加恐怖。
从这天开始，萧勉和纳兰明月，进入了炼神战。
两人以玄天神道和三清神域为界限，不断割据。
神识如水，无形无势。
时光如梭，不知不觉。
且说虎生，被萧勉救出幻神殿后，直到遇见小和尚。
“圣僧！可有救我师父之法？”
“你师父是不愿出来，还是不能出来？”
“这……”沉吟片刻，虎生思量了一下萧勉的应对，缓缓言道：“不像是不能出来，应该是不愿出来！”
“他自己不愿出来，小僧如何能救他？”
“不过……”
“怎么？他有其他吩咐？”
“临走前，师父让我去东海找归海师伯求鬼神镜！”
“鬼神镜？”小和尚闻言一愣，脸上闪过一丝异色，却顺势言道：“他既然这么说了，自有深意！此去东海，不下数百万里，沿途凶险莫名，可要小僧送你一程？”
“师父没说！”
“小僧明白了！小僧会等在这里，直到你回来！”
“多谢圣僧！”
拜别小和尚后，虎生直接取出了马扎。
通过玄微洞秘境，虎生传送到了逍遥洋。
这个传送阵的存在，知之者甚少，虎生便是其一。
出了传送阵，虎生直奔逍遥王的逍遥宫行去。
仗着萧勉遗留下的印令，虎生见到了逍遥王妃，通过逍遥王妃，虎生又联系上了远在风雷血原的逍遥王。
以逍遥王之手段，虎生方能在偌大东海，尽快找到归海。
数日后，风雷血原，虎生终于见到了归海。
听闻虎生言语，归海却一脸错愕。
“鬼神镜？虎生！你确定没有听错？”
“事关重大，师父临行吩咐，虎生绝无听错！”
“那就奇怪了……”这么说着，归海在自己下颌处随手一抹，便取下一片漆黑的镜片，翻来覆去地仔细查看，同时自言自语：“我这块分明是龙神镜！不是鬼神镜！”
“龙神镜？敢问师伯：可知鬼神镜在何处？”
“鬼神镜啊！在西蜀州幽冥鬼域一名鬼修手中！”
归海说这话时，颇有些物是人非之感。
虎生却眼珠一转，有了计较。
恐怕，师父要的不止是龙神镜，还有鬼神镜！
只是当初幻神殿内，时间紧迫，为了不引起纳兰明月的疑心，师父这才长话短说，两句话拼成了一句话。
“敢问师伯：此物可能借我？”
“你师父要，你只管拿去便是！”
看也不多看龙神镜一眼，归海直接抛给了虎生。
且说这龙神镜，乃是一宗不可多得的防御至宝。
尤其是当日归海化龙时，龙神镜化成一片龙鳞，覆盖在了归海的逆鳞上，乃是保护归海软肋的一重屏障。
就因为萧勉要，归海弃之如敝履。
这便是朋友，一句话，一辈子！
“多谢师伯！小侄还要回西蜀州，这便告辞！”
“且慢！如今东海左右无事，我也闲得慌，索性跟你一起回去，那执掌鬼神镜的鬼修，你恐怕不熟！”
“多谢师伯！”
“自家人，说这些作甚！我去和逍遥王说一声……”
当下，归海别过逍遥王，随同虎生，离开了东海。
借助玄微洞秘境和祥福商会遍布天下的传送阵，虎生和归海，马不停蹄地赶回了西蜀州。
在归海的引领下，虎生来到了幽冥鬼域。
好在因为萧勉的一番谋划，灵界鬼修和灵界佛修，正在中州秦郡和灵界道门修士过家家。
整个西蜀州，风平浪静。
便是幽冥鬼域，也出奇得平静。
“师伯！你先前说那执掌鬼神镜的鬼修，到底是谁？幽冥鬼域这么大，咱们该从何处入手？”
“咱们远来是客！不用去找他们，他们自会找来！”
“啊？”
虎生摸不准归海的意思，归海已经显化出妖族真身。
一条墨龙，横空出世。
陡然间，一声龙吟，响彻四方。
虎生见此，哭笑不得：平日里师父常说，这位归海师伯行事迥异常人，如今看来，果不其然！
自己是来求鬼神镜的，他怎么还叫上板了？
别一个不好，鬼神镜没求到，反被人打出幽冥鬼域！
虎生才这么担忧着，整个幽冥鬼域，已被归海惊动。
一群金丹鬼修结队而来，不等他们开口询问两人的来意，归海一个神龙摆尾，便将之系数送回了老家。
虎生见此，只剩下哭，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紧接着，便有一位元婴初阶鬼修，找上门来。
在归海手下走过三招，元婴鬼修，落荒而逃。
此时的虎生，已经没有吐槽的力气了。
只希望幽冥鬼域中赶快出来一个高手，把这条墨龙收了吧——不然，还不知道他会惹出什么风波来呢！
就在虎生的祈祷下，一阵漆黑旋风，席卷当场。
“哼！我道是谁，原来是你！”
“嗷呜！”
归海一声龙吟，便和那团漆黑旋风斗在一处。
龙吟风吼，好不热闹。
怎奈这两人斗了数十回合，从天上打到地上，又从地上打到天上，愣是分不出个胜负高下。
便在这时，一道朱红色的流光，疾驰而来。
流光破碎，显化出一身红衣的朱颜姬。
看着空中的难分难解的战团，朱颜姬脸色难看。
“大姐！还请给小妹一个面子！归海！你够了！”
在朱颜姬的劝解下，黑煞姬和归海，总算罢手不战。
眼见如此，虎生如释重负……
“归海！你不在东海游泳，跑来我幽冥鬼域作甚？”
“天天游泳，都掉皮了！俺来晒晒太阳不行啊？”
“滚！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哼！此番可不是俺要来找你的！是萧勉那小子！”
“萧勉？他还没死吗？”
“这个……，家师应该还没死透！”趁着空隙，虎生连忙见缝插针，简要说明了萧勉的近况，最后求道：“临分别前，家师一再强调，让晚辈务必借到——鬼神镜！”
“鬼神镜？他要鬼神镜作甚？”
话虽如此，朱颜姬还是取出片白色镜片，交给虎生。
这白色镜片，白底红粉，一面是骷髅，一面是红颜。
此物，便是当初朱颜姬从幻神殿所得的——鬼神镜！
于朱颜姬而言，鬼神镜也是一宗不可多得的法宝，更难得的是，鬼神镜极度契合朱颜姬的功法和灵根。
有此鬼神镜在手，朱颜姬的玉尸大道，近在咫尺。
如今，萧勉一句话，朱颜姬便放弃了鬼神镜。
便是虎生，也没想到鬼神镜来得这么容易……
归海和朱颜姬，却对望一眼。
“他要了龙神镜和鬼神镜，料来，还需要风神镜！”
“风神镜啊！应该还在那人手中！”
“听说他二人闹了些不愉快，也不知道……”
“不至于吧！咱们当年西蜀一行，也是同生死共患难的交情。当日鬼啸谷一战，他为救萧勉，不惜身陷险境；此后萧勉为了寻他，更是踏遍整个中州！若说旁人会背信弃义，我还相信；若说他不肯借出风神镜，我却不信！”
“肯借最好！怕就怕——人心不古！”
“师伯！这位前辈！你们说的风神镜……”
“此事说来话长！这么和你说吧！我的龙神镜、她的鬼神镜，还有那风神镜，同你师父的御神镜本乃一体！此番你师父让你来借龙神镜和鬼神镜，言外之意，怕是连风神镜也是要借的。只是那风神镜的主人……有些麻烦！”
“敢问师伯：风神镜在何人手中！”深吸口气，虎生言道：“师命难违！虎生定当尽心竭力！”
“虎生你听好了！”看着虎生，归海言道：“风神镜之主人，乃是佛门圣僧迦叶的护法尊者——拓跋岚！”
曾经的西风浪子，如今的佛门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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