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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情结


  (燃文书库)

  严冬已过一声春雷震醒了沉睡的人间绵绵的春雨如同天上的仙露修补和滋润着大地人间处处散发着勃勃的生机

  黑烟巷口一名撑着油纸伞的年轻人带着一个女子慢悠悠行走于雨中

  年轻人长身而立颇具书生儒雅又有武士的英气女子面色冰冷身材却极其高挑尤其一双修长的大腿更使得整个人婷婷而立

  这女子乃典型的北地胭脂沒有了扬州瘦马那种娇小玲珑楚楚可怜却透着一股难以驯服的野性

  年轻人慢慢走到巷口处的老槐树下然后当着女子的面做了一件极其不雅之事

  他敛起前裾一道温热的水柱便浇在了树根上

  女子眉头微皱咬着下唇却沒有转头反正她也看不见而且她也知道这个男子哪怕再让人憎恶也不太可能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

  她太熟悉这个男人他从來都不会无的放矢为达目的却又经常做出让人无法想象的事情來

  直到她听到周遭店铺和民居的人纷纷咒骂而后关上门窗又或有浪荡之徒兀自吹着淫*邪的呼哨她才有些明白男子的意图

  烟雨朦胧一双璧人撑着油纸伞安静地漫步如此唯美的画面虽然女子看不见却能够在心里想象出來心神一荡之时又被男子的一泡尿给彻底破坏了

  是的男子便是苏牧而女子自然是雅绾儿

  自从那天脱离了驸马府游玩的队伍之后苏牧便带着雅绾儿在城中兜兜转转中途也是奇计百出摆脱了一波又一波的追踪

  雅绾儿已经习惯了苏牧偶尔让人惊掉下巴的出格举动但像今日这般还是第一次

  她体内的奇毒还沒有解除苏牧每日只喂她一次解药延缓毒素的发作使得她手脚无力根本沒办法逃脱

  她不知道苏牧会将她带到哪里但这几天的相处两人食则同桌寝则同室却也秋毫无犯她根本就不需要担心苏牧会对她有所不轨

  只是她讨厌这样的生活她已经被这双看不见世界的眼睛禁锢了二十年她痛恨自己的命运掌控在别人的手中特别是掌控在苏牧这个讨厌鬼的手中

  她知道苏牧一直在寻找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他具体想要寻找些什么他们之间也沒有太多的交流三天來统共说了十句话不到

  撇了一泡尿之后苏牧仿佛整个身子都轻了好几斤暗自扫视了周遭一圈而后继续往前走去

  雅绾儿想要开口骂人但又不愿打破这三天來维持着的这份沉默一直走到了溪边的拱桥上苏牧才停了下來

  他微微转身认真的看着雅绾儿后者虽然看不见苏牧却如同感受到他极具侵犯性的目光一般双手紧紧握住了油纸伞的柄紧贴在胸口上以致于伞柄深陷到两团柔软之间勾勒出勾魂摄魄的惊人弧度

  “你可以走了”

  苏牧的声音其实算温柔悦耳但雅绾儿却全身一僵不知是忧伤还是愤怒亦或是惊慌

  他们在一起经历了许多在冰窖里甚至还那样…那样度过了一整夜而后又一同躲藏在驸马府中一同在烟雨中逛遍了整座杭州城此刻他却轻飘飘一句便结束了两人的旅途

  沒有解释沒有道歉沒有话别雅绾儿是他的俘虏眼下却一点都不想离开因为她太恨这个讨厌鬼以致于想要跟着他等着看到老天收他的那一天

  她知道如果有必要苏牧杀起人來绝对眼睛都不眨一下她是方七佛的义女哪怕不杀她留着她也会拥有极大的利用价值和筹码

  以苏牧这种势利小人的心性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过自己的可他为何要让她走

  雅绾儿的心思飞速流转却乱糟糟如同一团解不开的麻她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憎恨多一些还是惊慌多一些不知道自己心中为何会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忧伤

  “解药呢”她沒想到自己开口是这一句这一句从來都不在她的计划之内哪怕臭骂痛打或者冷嘲热讽亦或是…亦或是问她心里最想知道的一个问題

  可她最终开口还是这一句因为她知道如果他有心要放自己走那么自己便真的可以放心的走至于以后是否能够再相遇相遇之后又是什么样的情景天知道呢

  苏牧微微一笑:“不需要了”

  这一刻无论是惊慌还是忧伤都已经在雅绾儿的心头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愤怒

  “你就是个胆小鬼”平素里冷若冰霜的雅绾儿第一次如此女儿态的骂一个男人眼眶竟然有些水雾不知是否烟雨太重让她的心有些难以承受

  苏牧沒有任何的表示雅绾儿气鼓鼓地便转过身去刚刚要走肩头却被温热的手掌按住了

  如果是以前的她按住她肩头的那只手掌此刻已经落地了可这一次沒有

  苏牧松开手走到她的面前缓缓弯下腰來油纸伞便随意地夹在脖颈上而后低头在她的裙摆上打了个结

  他的动作是那么的自然仿佛在这一刻他们并不是生死仇敌而是真正在烟雨中赏游的一对男女

  他缓缓站起來朝雅绾儿笑虽然她看不到

  “保重呵”

  说完这句他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撑起伞率先走下了桥向东

  她身子轻颤静静立在雨中油纸伞偏了打湿了她的眼睛打湿了她的脸

  她呆呆地走下桥往西她踩过每一个积水的水洼虽然裙摆被打了结但还是很快被溅湿

  “有甚么用…有甚么用”她喃喃自语着油纸伞已经正回來遮挡住了雨她的脸上却仍旧撒落点点玉珠

  苏牧在她的裙摆上打了个结也给他们之间打了一个结

  她愤怒于是一掌拍在了路边的桃树上树皮翻飞上面留下一个新鲜的掌印她的手顿时鲜血淋漓

  是的她根本就不需要解药或者说她需要的并不是体内奇毒的解药

  体内的奇毒其实早就解了她中了另一种奇毒在心里不知道此生还能不能解开可恨的是苏牧还打上了一个结

  她失魂落魄的继续走身后的桃有一枝在极其错误的时间开着一朵成熟而孤单的粉色花在烟雨中摇摆不知道最后能否结出果实來

  苏牧沒有回头他也不知道雅绾儿在做什么在想什么他只知道有她在身边或许是应付方七佛最好最重要的筹码但他再也不想把她当成筹码因为这些天他已经足够了解这个天盲女他不忍再给她添加哪怕一丝丝的伤害

  从拱桥下來他很快又在一座小民居的墙角发现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印记就像在槐树根上发现的一样

  他迟疑了一下而后走入那条逼仄的雨巷

  有三五人披蓑衣戴斗笠拖刀而來双眸如狼眉如鹰显然是苏牧这些天如何都摆脱不了的死士

  沒有了雅绾儿在身边他们不在忌惮苏牧不需要再投鼠忌器作为大军师身边的死士他们自认为足够了解苏牧

  微微闭上双眸苏牧收了油纸伞而后用力将油纸伞往前投掷了出去很高很远

  “踏踏踏”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他穿梭于细雨之中从背后摸出长短双刃如同一条黑豹从那五名死士的间隙之中穿过真真是见缝插针

  “叮”

  “嗤啦”

  “噗嗤”

  刀剑相击的刺耳金铁之声在雨水中无法起眼的火星子锋刃划破皮肉之时肌肤的嘶叫短刃捅入心口胸腹的闷响在雨中交织一曲血腥又唯美的悲歌

  有人挡住了长刀却被短刃刺破了心脏有人挡住了短刃却又被长刀割了脑袋有人把长刀和短刃都挡了下來却在与苏牧擦肩而过之时被他口中叼着的匕首划破了喉咙

  鲜血混着雨水在青石露面上流淌渗入砖缝之中不知雨停了能否长出一寸小草儿來

  苏牧穿越这五名死士头顶上的油纸伞才刚刚落下他不缓不急地在最后一具仍旧抽搐着的尸首上将长刀短刃和匕首都擦拭干净双手变换姿势唰唰唰将三柄刀都藏了起來

  做完这一切油纸伞才落入到他的手中

  “咯吱…咯吱…”

  他掸了掸身上的水渍慢慢撑开油纸伞纸伞的竹骨发出咯吱声比刚才的声音悦耳千万倍

  有句诗怎么说來着

  杀人红尘中脱身白刃里

  嗯应该是这句了

  苏牧扭头穿越一地的尸体遥遥望了一眼

  “可惜了啊…”

  “是啊…”他听到熟悉的女声下意识应了一句突然发现自己失言了转过身來嘿嘿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驱散了烟雨一如绽放在阳光下的一朵菊

  陆青花看着眼前笑着的男人感到幸福又有些心疼他

  苏牧看着陆青花笑着伸出手來后者解下斗笠与苏牧的手紧紧相握钻入了苏牧的伞下偎依在他温热的身上

  这才走了两步苏牧似乎想起什么來朝后面大声道:“喂我沒有手啦”苏牧就两只手一只要撑伞一只牵着陆青花仿佛再也容不下这世间任何事物

  雨幕之中一身黑衣的美人从屋顶上跳下來迈着一双大长腿同样钻入了苏牧的伞盖之下

  “我有哦”

  嘻嘻笑着杨红莲挽住了苏牧的臂弯朝陆青花促狭地挤了挤眼睛后者掩嘴痴痴笑

  “喂你别装大尾巴狼了我看那妞儿迟早要进到你碗里”杨红莲毫不留情面地揶揄道

  苏牧哭笑不得陆青花却洒脱地接话道:“也不错哦这样就有人叫我姐姐了”

  她瞥了杨红莲一眼显然对称呼杨红莲为姐姐多有抱怨后者倒是沒有说话只是微微挺起了胸脯

  陆青花的气焰顿时萎靡了下來谁让自己是包子妞呢别人…别人可是柚子…

  苏牧再也忍不住将油纸伞一丢双手展开左右搂住二人的蜂腰压抑着狂跳的心道:“我想住店”

  “现在还是白天…”二女如此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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