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遇武痴逢凶化吉 论江湖博览神兵

　　龙云正焦急时，听到木屋中一生唤：“屋外两个小子，傻站着干嘛，进来说话。”闻言，只能默默进到木屋之中。

　　乍一进到木屋之中，龙云和万承礼却是吃了一惊。这屋里并不大，仅有一桌一椅一床一柜，并无甚奇特之处，只是这房间之中溢满酒香，四面墙壁挂满了各类奇兵图谱，什么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应有尽有，还有一些叫不上名的奇异兵器，画的是栩栩如生。

　　那素衣老者似是没见到进到房间的二人，自顾自的在那里斟酒独饮，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万承礼见状，嘻嘻一笑，跑到老人身边，恭恭敬敬抱拳说道：“多谢前辈替我兄弟二人赶走强盗，晚辈在此谢过。”说吧，不待老人有反应，拉着龙云就要离开。龙云正惊异于这房中为何有如此多兵器图谱，有的甚至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冷不防被万承礼拉住手臂，还未反应过来，只见那素衣老者手中酒杯一甩，击在门上，将房门关上，而酒杯又落回老人手中，不见酒水溢出半分。万承礼一脸苦相，心知自己无法溜走了。老人喝完杯中酒水，才不紧不慢的说：“老头子我说过，来我的地盘，想走，得留下点东西。”说吧，两眼目光落在龙云背上的包裹。

　　龙云苦笑一声，想着这人行事作风和临走前父亲对江湖上的一些奇人的讲述，在联系方才以一人之力逼退追兵，心中已然知道这素衣老者是何许人也。想到这里，龙云上前，执晚辈礼，恭恭敬敬说道：“后进晚生龙云、万承礼见过无极前辈，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无极老人闻言一愣，诧异道：“你认识老子？看你年纪轻轻，尚未弱冠，老子已有十五年不问江湖，你如何知晓老子名号？”龙云说道：“嗜酒如命，好武如痴，神兵利器，无所不知，当今世上，除无极老人外，别无他人。家父曾叮嘱，若见无极老人，须执晚辈礼，好生伺候。”无极老人听罢，哈哈大笑，说道：“没想到还像你这少年后辈也能知晓我名号，看来还有人惦记着老头子我啊。”说玩，看向龙云，仔细打量了一番，问道：“不知你爹是谁，为何如此叮嘱你？”龙云面色略显尴尬，却也答道：“家父说无极老人虽好兵器，却从不掳掠晚辈之物。”无极老人一听，老脸一红，咳一声，说：“老子我自是不掳掠晚辈之物，若是别人许给我的我也不会推辞的。”末了，又问：“你还没说你爹是谁呢？”

　　龙云并不答话，将背上兵器取下，解开包裹，呈与无极老人前。刚一掀开包住兵器的布匹，只见寒芒一现，一杆银色长枪呈现在眼前。只见这枪长一丈二，枪头分四棱，长六寸，枪刃寒光点点，枪锷之下是一龙头，口含枪锷，怒目直视，其势逼人。而后黑色长缨犹如龙鬃，舞动之时犹如腾龙之势。枪身亦是银白色，绘以鳞纹，握起来也更觉稳固。至于枪尾，似乎是被斩断了一般，只留下半截龙尾之形。

　　无极老人一见这银色长枪，不知不觉竟然痴了，双手伸向枪身，还未触碰却又收了回来，如此反复三次，身体也渐渐开始颤抖。龙云见状大惑不解，正待相问，见到无极老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将龙枪包好，还与龙云，问道：“此物从何而来？”龙云答道：“此物乃家父亲授。”无极老人听罢，一脸严肃重要放松下来，大笑道：“想我无极一生没佩服几个人，好不容易碰到一个，结为忘年挚友，却不想受人所妒。本以为天妒英才，却不想你倒是躲一边过得好逍遥。”摇摇头，似乎是怀念，自言自语说：“欧阳啊欧阳，你可知道这江湖，皆因你而乱啊。”言罢，看向龙云，说道：“善用此物，切莫辱没了游龙枪的名头。”

　　龙云一听，大惊失色，说道：“前辈也知道这枪的名号。”无极老人给了龙云一个白眼，嗤笑道：“想当年欧阳那小子能铸成此枪，老子可是没少帮忙。这么多年，老子也就佩服过他一人而已。”给自己又斟了一杯酒，小酌一口，又说道：“既然是欧阳的儿子，我也就不要你的东西了，回去记得告诉欧阳，什么时候再来陪老子喝两杯，老子好久没遇到对手了。”

　　万承礼在一旁听了许久，见到无极老人似乎又醉倒在酒壶中了，便说道：“无极前辈，既然您是龙云他父亲的旧友，那就是我们的长辈，长辈见了晚辈是不是得有点见面礼啊？”无极老人正在那儿品酒，忽然听到万承礼这么一说，一口酒全喷出来了，笑骂道：“你个臭小子，还真有点意思，我还没要你们孝敬我，你倒好意思向我要见面礼。”末了，仔细端详了万承礼一番，不住的点点头，赞道：“好筋骨，好资质，又对老子的脾气，若不是老子当年立誓不收徒弟，还真不想错过这一番机缘。罢了罢了，龙小子有他的游龙枪，你也没个像样的兵器，我就赠你一件。不知道你善使何种兵器？”万承礼一听，大喜过望，仔细想想，却也不知如何选择，不自然的挠挠头，说：“我也不知天下兵器有多少，这如何选啊？”无极老人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只觉得这万家小子着实有趣。无极老人摇摇头，对万承礼说：“天下兵器种类繁多，诸如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等等，再算上那些奇门兵器，可说无数。”万承礼一听，便问道：“那有没有一种小巧易藏，不易发觉，而且用起来潇洒华丽的？”无极老人听罢不禁苦笑，这小子果然不同凡响。

　　万承礼终究没得到那种小巧易藏不易发觉又潇洒华丽的兵器，因为用无极老人的话来说，小巧易藏不易发觉的那是暗器，用起来潇洒华丽，这想法本就是本末倒置，与敌对阵，首要就是自保，其次乃是伤敌，只有街头卖艺的那种花拳绣腿才算得上潇洒华丽，不是江湖中人应当追求的境界。虽然没有得到梦想的神兵，但无极老人却对二人许了更大的好处——江湖传言无极老人嗜酒如命，好武如痴，神兵利器，无所不知，自然，无极老人也搜集了不少江湖上久负盛名的绝世兵器。于是，无极老人在此地结庐清修的时候，也在此地寻了一处山洞，将那些兵甲皆净置于山洞中，名之曰：英雄冢。今日，英雄冢便迎来了第一批客人。

　　不得不说，无极老人这英雄冢藏得实在是隐蔽。当无极老人将二人带到目的地之后，便轻描淡写的说，此地便是英雄冢。可是四周除了松树便是山石，并无甚奇特之处。无极老人面露微笑，那神情得意至极，见龙云二人一脸迷茫，轻轻一笑，信步走到一块巨石前，双掌一推，将巨石推出一丈开外，露出一条密道。那巨石少说也有千斤，能轻易推出丈许，足见无极老人内力深厚，更何况，无极老人面不改色心不跳，似乎毫不费力。无极老人微微一笑，说道：“这里埋的可都是一代江湖风云往事，来见识见识吧。”说罢，当先走进密道之中，龙云二人也随之进入英雄冢。

　　英雄冢就是一个地下石室，并不是很大，但中间顶上却镶了一颗硕大的夜明珠，着实让龙云二人大吃了一惊。无极老人知晓两人好奇，淡淡的说：“这夜明珠乃是皇家之物，只是有人想用其勾结外族，侵我中原，半道被我截了，就放在这作灯了。”说到此处，两眼郑重的看向龙云和万承礼，问道：“在你看来，江湖中人，何以谓之正，何以谓之邪？”龙云乍一听，仔细想想，这正与邪到底如何区分，还真不好说。万承礼思索一阵，便说道：“正邪不外乎损人与救人，损人者便是邪，救人者便是正啊？”无极老人摇摇头，龙云接着说道：“正邪不过一念之间，行一事可邪可正，邪与正不过是利益罢了。不过，江湖事，不应当牵扯到寻常百姓家吧。”说着，不禁想起被血洗的清水县，心情一下子沉重起来。无极老人点点头：“的确，常有言祸不及妻儿，江湖恩怨更不应涉及百姓。不过你二人须记——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凡事但求问心无愧。”龙云二人点头称是。

　　无极老人不想两人心中挂上包袱，便许二人可从这英雄冢中选一件器物，就当是送个他们的见面礼了，万承礼一听兴奋万分，自己习武时日不长，学的也是拳脚功夫，现在终于可以有一件“像样的”兵器了。石室虽然不大，可也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神兵宝甲，整个石室内寒光泠泠，一片肃杀之气。龙云有游龙枪在手，对兵器只是寥寥一观，万承礼就不同了，见着喜爱的就抓起来试一下，似乎想把这石室中的兵器都试一遍。无极老人随二人随意观看，不时对二人讲讲这些兵器的由来。这虎首吞云刀乃是一绿林好汉生前所用，为官府所捕杀；那乌金追魂索是一侠盗所使，瘸腿归隐后赠与我的；再看这乾坤日月轮，是六十年的前欧阳家主亲自锻造，可惜无人善用。

　　正当无极老人说得忘乎所以时，龙云的目光被一石台上的剑光所吸引。剑长三尺，无鞘，睚眦吞刃，剑刃蛇形，上刻篆文“定边”二字，杀气逼人。无极老人见龙云看得出神，便说道：“此剑乃前戍边李大将军佩剑，剑名螣蛇。朝中奸臣勾结外族，出卖边关军事机密。外族进犯，李将军死守边城，与城共亡。可惜一代忠魂，就此陨落，我朝也再无定边之将。”龙云不禁问道：“前辈，你这英雄冢所藏兵器不仅仅是江湖中人的吗？为何朝中大将的佩剑也在此处？”无极老人并未回答，而是问道：“那我问你，何以谓之江湖？何以谓之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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