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玉人、花香
杨逍深深望了宋青书一眼。
沉默了半晌，点头道：“明教事情我也并非全部知道，至于近年来关于明教事迹如宋公子所言一般。十多年前，明教之所以被世人称呼为魔教，明教内良莠不齐，管束不严的确是其中一大原因，至于其他，我就不得而知了。”
“呵呵，听宋公子的语气对于明教有过一段细致的研究，是也不是？”
宋青书微笑摇头道：“呵呵，哪里哪里，明教创立已久，其教派典籍犹如烟海，就算宋某穷其一生也不可能研究殆尽！宋某不过因为对明教比较感兴趣，因此在外界收集了一些资料罢了，也仅仅了解了些许皮毛罢了。”
说着宋青书就继续往前走，几人已经来到明教建立的古色古香建筑下。建筑虽处处可见中土南北方建筑的风范，南方的精致，北方的豪迈均有。但在细微处却蕴含了波斯建筑的些许奇异特性。
如每走过几个栏杆回廊角，就可以见到一些非常奇特的雕塑。这些雕塑服装奇特，造型亦非常奇特。
宋青书也非常巧妙的利用这些雕塑拉开了刚才有些肃穆沉重的话题，问道：“这些造型奇特的雕塑难道就是明教信奉的神灵？？”
杨逍笑着道：“那是旧时摩尼教所信奉的神灵：大明尊。明教脱离可摩尼教，在东土融入东土文化而成立了明教。因此我们明教中人虽对这些雕像心怀尊敬，但也不在供奉。”
宋青书笑起来，道：“呵呵，江湖上都言杨左使武艺超卓，智慧过人，但却没有人知道原来杨左使学识之渊博，分寸不下于那些在朝堂翰林院的大学士哩。”
杨逍摇摇头，带着宋青书、周芷若继续往前行走。
一路上，周芷若时不时插言几句，其余的时候都不如何说话。她的眼神直勾勾盯着宋青书，似乎要将宋青书这个人给看穿一样。可宋青书身上似乎笼罩了一层薄雾，总是令她看不穿，也看不透彻。
原本周芷若对于见到张无忌心存了些许喜悦，听见宋青书和杨逍侃侃而谈，对于见张无忌的喜悦之情淡上不少，反反而因宋青书可以与江湖上才华武艺出众不凡的杨逍侃侃而谈而愉快微笑起来。
随后杨逍和周芷若说了些张无忌的事情，周芷若也是应付似的回答。杨逍心中不由纳闷，惊讶：这位芷若姑娘对于教主言语中似乎少了些许昔日的青睐之情了！
“明教主要分为主殿与侧殿！主殿四周有些方面，居住着明教上下弟子。因为周姑娘、宋公子你们并非明教弟子，因此我也只有带两位去比较远一些的侧殿四周的厢房休息，实在抱歉。”杨逍歉意道。
周芷若道：“杨左使客气了，规矩如此，就如此吧！我们还多谢杨左使为我们带路，否则就算我们上了光明顶也对光明顶是两眼摸黑，看不清楚明白。”
杨逍笑着说不用谢，分内事情。随后便带着宋青书、周芷若两人去了侧殿四周的厢房。杨逍并没有为难两人的意思，至少在物质上没有任何为难。
杨逍不但给宋青书、周芷若两人寻了一间上好的厢房，而且还找了明教四个侍婢来伺候周芷若、宋青书。
等安排好两人的居住房间后，杨逍也没有多逗留，立刻就离开了，并且留下了一句话，这句话其实就是说给周芷若听的：“周姑娘，你们劳累一天了，也该好好休息了，晚上我们的教主可能过来见两位，希望两位不要见怪才好。”
宋青书听了，也是淡淡笑，没有任何反应。他笑着向着杨逍挥手，似乎根本不知道话语中的意思。
宋青书将杨逍送走后，回到房间。
房间内，周芷若早已经在他的厢房中等待他了。
关上房门，宋青书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去。
周芷若坐在桌前凳子上，凝望了宋青书很久，才说了一句话，道：“我和张无忌间。”
“我知道，你不用向我解释。”周芷若的话还没有说完，宋青书就打断她了。他深吸了口气，道：“现在不是在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你现在应该想想杨逍、韦一笑他们两人的用意究竟是什么？这才是我们先进首先需要考虑的事情。”
宋青书的声音很沉重，周芷若从来没有见过宋青书面色如此严肃过。在周芷若眼中，宋青书永远都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而今的宋青书她显得很陌生，但这样陌生的宋青书却给周芷若一种非常好的安全感。
此时此刻，宋青书已经没有闲暇心思注意周芷若的神色细微变化，他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杨逍、韦一笑他们究竟商定了什么计划。
宋青书深吸了口气，低头望着坐在凳子上的周芷若，缓缓说道：“芷若，虽然我不想问你这个问题，但现在我不得不问了，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上光明顶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周芷若微愣，轻咬红唇，头不敢望着宋青书，面上挣扎着。宋青书立刻说道：“好了，芷若，既然你有难处就不要说了。其实我想知道你上光明顶原因，也就是为了接下来的事情而做好对策。现在我几乎可以断定韦一笑、杨逍以及五散人他们都已经行动起来了。”
“为什么？”周芷若失声道。
宋青书无奈望着这个在江湖上好歹闯荡了些时日，经历了不少风雨，却还天真、心善的周芷若。他叹了口气道：“芷若，我问你，你说一个人从光明顶南，走到光明顶最北需要多少个时辰。”
“半个时辰吧！”
“自我们遇上杨逍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多少个时辰了。”
周芷若回忆了下，道：“已经有近一个半时辰了吧！”
“那好，我问你倘若张无忌得知太师父要来，会如何？”
周芷若道：“立马赶过来！”说完这句，周芷若也似乎明白了宋青书言语中的意思。
宋青书继续说道：“其实我估计你在张无忌心中分量并不轻。芷若，这并非我故意夸赞你，而是实事求是罢了！你在张无忌心中分量不轻。而张无忌虽是明教教主，教中帮务繁重，但也几乎都不是张无忌来处理，而是五散人、殷天正他们忙碌。因此真正要张无忌做的事情并不算多。”
“因此在我的预料中，倘若张无忌得到了你上的光明顶的消息，以张无忌的性格定然会立刻来见你，可他现在还没有来。”
宋青书的话也就在此打住了。
宋青书说话的时候，周芷若的手渐渐握紧，最后捏成了拳头，眼中隐隐有泪水翻滚。
说完，宋青书才注意到周芷若的异常。
宋青书连忙解释道：“芷若，你是我的妻子，我怎么可能不相信你，可我说得的确是事实，张无忌曾经喜欢你，你也曾经喜欢张无忌，现在或许也是，这一点你我都知道，因此我并不介意你离开我，只要你认为可以高兴就好。我说出这段话并非让你伤心，而是在说一个事实。”
周芷若还是不说话。
宋青书望着一直低着头的周芷若，声音中的激动渐渐也变弱了，也变淡了……
天下那个男人不吃醋呢？宋青书也不例外。不过宋青书却将这份醋意压在心中，他希望可以用时间渐渐得到周芷若的心。不过一切都来得太快太快了。
宋青书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周芷若说要上光明顶。宋青书有什么办法呢？周芷若外柔内刚，宋青书不能阻止，因此也只有上光明顶。
而后在光明顶上，韦一笑、杨逍等时不时用言语暗示或明示周芷若和张无忌的关系，而他不过是横刀夺爱而已。
这一切都压在宋青书心中，积压，积压。
原本这一些在时间都可以渐渐抹去，但周芷若的不言语，却令宋青书心中这股醋意彻底掀翻了。
宋青书的声音转得很淡很淡，他淡淡道：“不管怀疑我有什么其他目的也好，还是你不承认也好。你现在还喜欢着张无忌，张无忌也还喜欢着你，只不过他更喜欢赵敏而已。我说这些的目的主要是想告诉你，按照理智的情况下分析，张无忌已经来见你了，可他为什么还没有来，那就只有一个原因。原本杨逍派遣去给张无忌送信的人被人截住了。”
“这个可以截住传信的人地位非凡，而且深得张无忌信任。因此这人只有可能是五散人、殷天正、韦一笑等人。”
“现在我的意思也很清楚了！杨逍、韦一笑等人布置了一个巧妙的计划，而我们就是计划中的猎物。现在我们这两个猎物只不过是想挣脱这个牢笼，如此而已。”
说完，宋青书扫了周芷若一眼，道：“好了，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我走了，你就在这间房间你好好休息吧！”
砰，门关上了！
宋青书踏步离开。
随后，房间内沉默了很久，忽然响起了呜呜哭声。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的心好痛，好痛！”
“上天既然让我遇上了无忌哥哥，又为什么要让我遇到青书。”
“青书，你还是以前模样不好吗？我把你当成哥哥，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你。那样我也不由这么辛苦了。”
“不要逼我，不要逼我，我不能说，我不能说！”
……
声音断断续续响起。
也不知多时。
门外，一袭青衫，宋青书站在门口，伫立，许久。
宋青书手中捧着一把鲜花，手敲门，但终究没有敲下去。
门，推开了。
夜幕已披在天空。
房间中的呜咽声也停了下来。
宋青书缓缓推开房门，一眼便望见躺在桌子上周芷若。
修长婀娜玉躯，披上了一身青裙，双手掌心朝桌，头枕在手上，靠着桌子。似雪肌肤，如花面颊上还带着两点没有落下的泪痕。
宋青书缓缓走到周芷若身旁，望着周芷若，眼中又怜又爱又叹。
轻轻放下了花。
凝眸，视线自周芷若脸上、青丝、身上一处处掠过，看了很久很久，宋青书离开了，一句话也没说。
合上了门，似乎没来过。
房间已经布满了花香……
花香似玉人，玉人入花丛……
一双漆黑明亮的眸子缓缓睁开，深吸了口气，好香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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