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本性
原本的人间之里规划，是长期以来的自然规划为主。众多的店面分散各街区，有的甚至是后院住宅、前门店铺的商铺住宅合一的形式。规划混乱，拆迁困难，道路难以拓宽，一直是困扰人间之里高层的一个难题。
在寺子屋异变中，人间之里绝大部分房屋都被摧毁，九成以上的人类因为被控制在寺子屋操场得以幸免于难。异变结束后，灾后重建成为了人间之里的首要问题。借此机会，人间之里高层对人间之里进行了重新规划，将同类建筑集中到了一起，形成了美食街、购物街、住宅区（平民）、豪宅区等，同时也在重新规划中对道路也进行了拓宽。
月亮已经冒出了尖，行走在因为无人显得异常宽阔的道路上，鸩羽很快来到了美食街。看着形形色色的店面，鸩羽的脚步最终停在了一间女仆咖啡厅门口。
推开木门，门顶部拴着的铜风铃发出一阵悦耳的声响，提示店主人有客到了。
“欢迎光临，主人。”穿着女仆装、带着猫耳发卡在玄关迎客的松前贵子，嘴里说着欢迎的话语，深深的鞠了一躬。
“贵子？”鸩羽不确定的问。
鸩羽愣住了，贵子也愣住了。面前这个人跟鸩羽长的是如此的相像，但那白发却是如此的突兀。
“贵子，怎么了？有客人来了吗？”詹妮弗穿着女仆装围着围裙，撩开门帘从厨房探出头来问到。夜幕已经降临了，往常来说这时候人们都已经回家了，应该不可能有客人来的，此刻咖啡厅里一个客人都没有。
“詹妮弗，是我。”鸩羽有些唏嘘的说到。如果不是八云紫的告知，鸩羽绝对想不到詹妮弗和贵子居然会在这里。初到人间之里的鸩羽，曾经购买过三间小店铺，并且与红魔馆的女仆长发生过降价战争。不过在成功开办寺子屋后，鸩羽获得了寺子屋周边的所有土地，并建起了数量巨大的商业店铺群，因此早就将原来的三间小门面给忘在脑后了。
异变过后的詹妮弗带着贵子来到了人间之里，得知了异变的过程和结果。很奇怪的是，异变结束后，八云紫和稗田阿求并没有收回已经卖给鸩羽的地产和房产，无论是人间之里东部的大量土地，还是这三间小门面，或者是鸩羽购置的私宅，都还保留着鸩羽的所属。
来到人间之里的詹妮弗便开始支配这些鸩羽的财产。当然詹妮弗是没有权利使用这些的，根本没有人认识她。可贵子不同，贵子以鸩羽女儿的身份曾出现在寺子屋，很多人都认识她，稗田阿求、上白泽慧音都能证明她的身份。因此，阿求承认了贵子对这些鸩羽财产的使用权。
说是财产，实际上也所剩不多了。人间之里东部的大量土地，原本就是因为寺子屋而繁华起来的，在寺子屋被拆除后的现在人气已经低到不行。那些学校周边的店铺也没人愿意租用，根本就赚不到任何钱。要重新利用起来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需要一定的资金运作，恰恰詹妮弗目前手上没有那么多钱。因此，鸩羽留给詹妮弗和贵子的，实际上只有三间小门面和一栋私宅而已。
就这样，詹妮弗以贵子的名字，支配了这三间小门面。在顺从的配合了人间之里灾后重建工作后，两间门面被改到了美食街，另一间被改建到了购物街。
鸩羽伸手摸了摸贵子消瘦的小脸，她明白将同一性质的店铺集中起来后，对于消费者是方便了，但对于店家却是很严峻的考验。虽然在改建后，凡是来美食街的人，一定是来吃饭的，显性人流量的增加对店家固然是好，但同行竞争压力更加恐怖。更何况美食街上除了詹妮弗的两间店以外，其余的店全部都是红魔馆所属，他们统一行动一致对外，詹妮弗哪能得了好处。就从贵子那明显饿瘦的身型，就能看出詹妮弗这半年来过得不怎么如意……
“贵子，这段时间委屈你了，跟我走吧。”鸩羽如此说着。
贵子用脸蹭了蹭鸩羽的手，虽然面前这个人长相很陌生，但这只手却奇怪的有着熟悉感，让贵子很迷惑。
“你是鸩羽？”詹妮弗不确定的问。
“是我。”鸩羽点点头，“收拾东西跟我走吧。”
听到鸩羽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詹妮弗瞳孔一缩。但很快低下了头，眼神飘忽着，“抱歉，我不能跟你走。”
“嗯？”鸩羽有些发愣，完全没有想到居然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为什么？”
“因为……因为……”詹妮弗冒着冷汗，结结巴巴的说，“因为……你毕竟不是那个人。”
“哈？”鸩羽仿佛没能听清詹妮弗的意思，静静的等待着詹妮弗的解释。但等了半天也没能得到任何的说明，鸩羽终于生气了。快步走到詹妮弗面前，高高的举起了手掌。
看到鸩羽怒睁的双眼，高举的手掌，詹妮弗吓得闭上了眼睛。
鸩羽举了半天，最终还是没能扇下去。颓然的放下了手，鸩羽看着詹妮弗，满眼的失望，“别人怎么说我都没事，可我万万没想到，连你也这么说。”自己毕竟是个虚幻造物，不是真正的松前鸩羽。这是鸩羽心中永远的疙瘩。八云紫、上白泽慧音、星熊勇依她们说，还不会让鸩羽太过难受。詹妮弗跟着鸩羽这么久，是她第一个接受了初生的自己，她居然也这么说……
詹妮弗的眼睛偷偷睁开了一条缝，看到鸩羽失望的表情，顿时松了一口气，嘴里却说着，“可是，可是……”
这时门上的风铃又响了，显然是有客人到了，也打断了詹妮弗和鸩羽的谈话。
“这间店关门了。”鸩羽恼怒的看向了门口，这时候天已经黑了，人类都开始各回各家，很多商店也都到了打烊的时候。所以鸩羽打算把人赶走，好继续跟詹妮弗的谈话，她还是不能相信詹妮弗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进门的有七个人，为首的一人嚣张的喊着，“关门了也要先把这个月的安保费交了，否则以后就都别开门了。”
一看到来人的面孔，詹妮弗顿时堆满了笑脸，“二爷，您别听她胡说，短了谁也不能短了您的钱啊。我这就给您去拿。”詹妮弗转身走近厨房，从柜子里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一大一小两个钱袋。
詹妮弗带着mei笑走到对方身边，把大的钱袋递到对方的手上，“二爷，这是这个月的钱，您收好。”
颠了颠手中的钱袋，感觉分量十足。但二爷显然还不能满足，挑着眉毛一言不发，冷冷的笑着。
詹妮弗哪还不明白什么意思。走到对方身边，用身子紧紧的贴住对方，同时用巨大的胸部不断的磨蹭着对方的手臂。詹妮弗伸手摸着对方的胸膛，在游移中将手从对方和服宽大的衣领滑了进去，将手中小小的钱袋留在了里面，“二爷~”詹妮弗的身高很高，远比那个男人高出一个头。想用胸部蹭对方的手臂，詹妮弗还要半蹲着身子才行。
因为詹妮弗的动作很隐秘，所以其他六人没有看到詹妮弗给钱的动作，只看到了他们的**。其他的六个人吹着口哨怪叫着起哄着，“老板娘，你既然这么二爷，不如今晚跟二爷回去，保证让你欲仙欲死。”
被称为二爷的男人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伸手在詹妮弗丰满的臀部狠狠掐了一把，掐的詹妮弗都有点生疼。
强忍住疼，詹妮弗继续装着笑脸，“二爷，家里还有客人呢，改天一定陪您，一定。”
二爷扫了一眼店里，在跟鸩羽那冰冷的眼神对视的时候，二爷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二爷吓得瞬间没有了兴致，那双眼睛根本不是人类的眼睛。强打着精神挥了挥手，“我们走。”七个人呼啦一下出了门。
詹妮弗倚着门挥舞着手帕，“二爷，还要再来啊。”说这句话的时候，詹妮弗的脸上却充满了厌恶，只是已经走掉的二爷等人看不到而已。
一直冷眼旁观的鸩羽终于说话了，“那个人是稗田家的？”其实不用问，鸩羽也认出了二爷衣服上绣的稗田家的家徽。
“是啊。红魔馆的女仆长无时无刻都在想着要整垮这不属于她的三间店，如果不是给稗田家上交安保费请求保护，只怕这店早就跨了。”詹妮弗一脸疲惫的说着，说完才想起问话的是鸩羽。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鸩羽冷冷的笑着。
詹妮弗被鸩羽看的一阵心惊，同时也在期盼鸩羽能教训一下稗田家，让稗田家收敛一点。但也害怕稗田家不再管她的事，放任红魔馆搞垮她。詹妮弗一阵纠结，思来想去最好的结果，莫过于给稗田家一点小小的教训，让他们重新换个人来收钱……
詹妮弗所想的一切，都是建立在鸩羽肯出手的基础上，但詹妮弗却没想过鸩羽会不会动手。
带着冷笑，鸩羽走到詹妮弗面前。伸手掐住詹妮弗的脖子，轻轻一提，就将詹妮弗提了起来，“原来是这样啊，哈哈哈哈哈……”鸩羽发狂一般笑着。
双脚离地的詹妮弗憋的满脸通红，大张着嘴想要吸气，却因喉咙被卡住无法呼吸，只能徒劳的踢踏着双脚。
“你以为我败了一次？就永远的败了？就成为了谁都可以踩一脚的货色了？”看到詹妮弗快不行了，鸩羽愤怒的将詹妮弗扔在地上。之前因为被詹妮弗的话扰的心神大乱，所以没能仔细思索。但观看了刚才詹妮弗的表演后，鸩羽想起了詹妮弗的本性。结合她的本性，不难猜出她为何会说出那样的话。【詹妮弗把她自己的生命看的比任何都要重要。当初她之所以在詹姆克斯叛乱中，坚持站在我这边，不是因为她对我好，而是因为她身为我的侍女，早已被詹姆克斯列入了必杀名单。救我就是救她自己，所以她才坚定的站在我这边。而如果不是两个人的生命捆绑在一起的事件，她就会将自己的生命放在至高处。无论是真理之门事件，还是伪神之书入侵，她的做法不都证明了吗？】
正瘫软在地上不住咳嗽的詹妮弗，突然觉得头发被揪住，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下，被硬生生拽到了鸩羽的面前。
揪着詹妮弗的头发，强迫她与自己对视着，“你觉得我被八云紫打败，从此就不能再翻身？而你没有被她们划归我一党，所以为了避免被株连，你就主动跟我划清界线。宁愿在这里过这种日子，也不愿意跟我走？”
詹妮弗绝望的看着鸩羽。鸩羽所说的的确是她的真实想法，在异变结束来到人间之里的时候，她并不知道鸩羽是否还活着，只从别人口中得知她败得极惨。而看着化为废墟的人间之里，詹妮弗觉得如果自己是幻想乡管理者的话，绝对不可能让如此危险的鸩羽活下去。这样想的詹妮弗主动的划清了与鸩羽的界限，顺从着稗田家的欺压。那个所谓二爷的人类，真要打起来完全不是半妖的詹妮弗的对手。但詹妮弗却不敢动手，因为怕被打为鸩羽同党，遭到波及。上缴安保费，不仅是为了借助稗田家来对抗红魔馆，同时也是向稗田家和妖怪贤者证明自己的顺从。鸩羽出现的时候她确实吓到了，也动过一些想法，但她觉得作为失败者的鸩羽过的肯定很艰难，以后再也无法达到之前的高度，所以她主动与鸩羽别离。这个别离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詹妮弗知道，如果让鸩羽知道自己真正的想法，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所以詹妮弗用了‘你毕竟不是她’这样的说辞，这样就仿佛是因为自己对人类鸩羽怀有着莫大的想念，以至于无法接受现在的鸩羽。根据詹妮弗的推算，这样做的话，鸩羽虽然会生气，但绝对不会杀她，因为鸩羽自己也是爱着人类鸩羽的，所以对于同样‘爱着’她的詹妮弗，鸩羽不会下手。
但直到这时詹妮弗才想起了鸩羽的秉性，完全自私自利、只为自己而活的秉性。作为跟随鸩羽时间最长的人，詹妮弗是世界上最了解鸩羽的。但她一直存有幻想，认为即使她说出了那句话，鸩羽也会顾及往日的感情，不会杀她。事实上，鸩羽开始也的确是没有杀她。但很快，鸩羽洞悉了她的真正意图，那么就不一样了，她真的会有生命危险。
“你很好奇吧，我是怎么知道你的真实想法的。”鸩羽冷笑着看着詹妮弗，“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是我啊。你怎么可能骗得过我？”狠狠的抓着詹妮弗的头发，一把将她摔在地上，用脚不断的在詹妮弗的头上、身上踩着踢着，“亏你能说出那样的话，不过以你那自私的秉性，反倒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吧……”
两个最为亲近的人，都无比的了解对方的本性，但却谁都没能认识自己。在自私一点上极为相似的主仆，彼此控诉着对方的自私……
詹妮弗没有还手，也不敢还手。即使鸩羽真的被八云紫打败，但也依然是声威赫赫的大妖怪，不是詹妮弗这种程度能够对抗的。所以詹妮弗顺从的挨着打，也许能捡回一条命。
看着詹妮弗浑身是血，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鸩羽狠狠的踩了最后一脚，然后停止了殴打。
“贵子，我们走。”鸩羽对着贵子招了招手，却看到贵子怕怕的退后了几步。
鸩羽的样子改变了，本就让贵子少了几分亲近。又看到了鸩羽从未有过的暴虐一面，贵子更加害怕了。印象中，她从没见过鸩羽打过詹妮弗……
鸩羽此刻的心情格外不好，直到此刻，她才明白了八云紫说即使找到也不是什么好事的真正意思。【要是没来就好了。】鸩羽说不出的烦躁，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了，对着已经气若游丝的詹妮弗吼着，“贵子暂时交给你照看着，以后我还会再来的。要是让我发现贵子又饿瘦了几斤肉，我就从你身上挖下几斤来。给我记住了！”说完这些话，鸩羽推开门走了出去，只留下风铃的声音不断的响着……
PS：又发现了大BUG。在第三卷的寺子屋异变许多章节里，都已经提到了永远亭的存在，包括依附永远亭而存在的人间之里医馆，以及因幡·帝所开办的白木莲亭。可在第四卷第二十六章，却又说辉夜和永琳才刚刚准备进入幻想乡，显然永远亭还没建立。不时的停更，让我的思路也时断时续的，很多自己写过的东西都想不起来了，居然导致了这样的BUG……
PS2：我决定在评论区建一个BUG楼，先把至今为止我自己发现的BUG贴出来。也欢迎大家来贴BU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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