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人妖殊途
在魔理沙还在结界边缘徘徊的时候，八云紫就已经发现了魔理沙的存在。不过她没有太过在意，因为她知道魅魔的实力。这个结界甚至连空间和时间都扭曲了，要让一个人不得其门而入太容易了。更何况那只不过是一个连任何能力都没有的小孩子而已，不说魅魔这种大妖怪，就是个小妖怪都能将其玩弄于鼓掌之中……
可是，魔理沙居然视结界如无物一样闯了进来。八云紫奇怪的看着闭着眼睛仿佛在专心操控结界的魅魔，搞不懂这个被关押了四百年的魔女在想些什么……
那些由人类发明的粗浅的读心术八云紫也会，不过与其说那是读心术，不如说是观察术。通过观察对方的脸色、神情，乃至于任何一个细微的小动作，甚至倾听对方的脉搏、心跳，然后再在自己丰富的经验中去寻找类似的例子，去猜想对方的想法。像八云紫这样活了几千……十七年的大妖怪，其经验何其丰富，什么样的事没遇过？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几乎可以在瞬间洞悉绝大部分人类和妖怪的思想。但很可惜，被洞悉的对方不包括同样掌握了这项能力的大妖怪。同样善于观察的人或妖怪，因为明白能够暴露心事的外征是什么，所以可以轻易的控制自己的反应，甚至于故意伪造虚假的表情让对方误读。所以这种所谓的‘读心术’对于同样会此术的人或妖怪是不管用的，魅魔显然也在此列。每到这种时候，八云紫都会无比羡慕古明地觉的读心能力……
不过八云紫也没有太多的担心，因为区区一个人类的行动能力也是有限的。在这么大的结界内，没有人故意引导的话，想要准确的找到洋馆也是很难的。况且真的让她找到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还能破坏仪式不成？八云紫绝对不相信，魅魔敢破坏仪式，那毕竟是神绮的女儿……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八云紫越来越无法镇定了。幼小的魔理沙简直是笔直的向着洋馆前进，要说没有魅魔的指引，八云紫绝对不信，“你到底在想什么？”八云紫皱着眉头，“你为何要指引那个小女孩去洋馆？”
“为什么呢？反正她太弱了，也根本不可能对仪式有影响吧。”魅魔依然闭着眼睛主持着仪式，不过嘴角却微微的翘起了，仿佛幸灾乐祸一样笑着，“不过那个女孩貌似跟幽香有点关系呢，万一被杀了那个花妖不知道会怎么样，你打算怎么办呢？”
魅魔这话一出口，八云紫瞬间就猜到了魅魔的目的，知道之后八云紫反而觉得轻松，“你还在为当年那个孩子的事愤愤不平？”
魅魔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那个单纯到可爱的孩子的身影，那个身影在被封印的几百年间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从未消失过。
那是发生在幻想乡建立之初的封魔时代的事情，当时的魅魔仅仅是个喜爱恶作剧的魔女，把捉弄人当作自己的快乐。看到被捉弄的人满脸气愤的样子，魅魔就觉得无比的快乐。可无论是人类或者妖怪都是有习惯性的，当被捉弄的次数多了，反应也越来越平淡，魅魔的乐趣也越来越少。后来，她发现了一个人类女孩。无论怎么捉弄她，她的反应都非常的大，被捉弄后的她，圆滚滚的脸鼓的像包子一样，特别的好玩。而最让魅魔感兴趣的是，她仿佛没有记性一样，哪怕同样一个手法使用十次，她次次都会中招，毫无例外，而中招后的反应也依然如故，不会有丝毫的降低。魅魔从她哪里得到了无穷的乐趣，每天乐此不彼的捉弄她，成为了魅魔不可缺少的日常……
快乐的日常在持续，但那时的幻想乡并不和平，妖怪们分为了认为‘必须要杀光人类’的东军和认为‘人类是必要存在’的西军两派，进行着漫无休止的厮杀。不过无论是东军还是西军，主要成员都是妖怪。当厮杀持续了一定时间之后，厮杀的起因就不重要了，妖怪们暴虐的凶性被激发出来之后，只能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当然也存在一些中小妖怪，今天打着东军的旗号杀人，明天又打着西军的旗号求保护。对于急需战力的双方，也没有硬要把人往对方那边逼的打算，所以都默许了这种行为，最终使得那个时代更加的混乱了，用暗无天日都无法形容……
而为了彻底打倒东军，西军的妖怪们也是想尽了办法，而保证血食的充足是第一要务，毕竟吃饱才有力气厮杀。真的深究起来，东军和西军的最主要分歧，不是‘要不要杀人’，而是‘要不要一次杀完’。妖怪杀人是天性，虽然西军主张要跟人类共存，不能一次把人类灭种，但并不是说西军的妖怪就不杀人不吃人了。
为了拯救人类，人类的豪族和大能力者们经过商议，决定定期向西军贡献血食，以保障妖怪们的战斗力。同时不仅是妖怪，就连人类自己也开始使用各种禁书和秘法，阴阳师的人血书符、神术师的人骨祭祀……为了保障整个种族的存续，牺牲少数人，保全多数人，这在无论何时看来都是无比正确的选择。况且人类的繁衍能力实在是太强了，即使每天都活祭一个人，一年也才不过365个，对于人类整体来说不会动摇根本，因此每日活祭就这样定了下来。但是道理归道理，说别人的时候大家总是能说得头头是道，可要是轮到了自己家，就谁都不愿意了。因此无论是抽到哪家，哪家都不愿意交人。最终，经稗田家和其他人类豪族商议决定，采用轮流的制度。人类所有家庭，挨家挨户挨着轮，轮到谁家就是谁家，不准推诿，即使推诿也要强绑……
在战争持续到第六年的时候，魅魔所情有独钟的那个小女孩被选中了。太过于天真的她甚至无法理解别人那怜悯的表情，她还是那样鼓着脸，仿佛一直都很生气的样子，毫无怨言的走上了祭坛……
疯狂的魅魔冲上了祭坛，企图破坏仪式。但在在场的数百名大妖怪和人类大能力者的出手下，魅魔被很快制服了。面对兀自不肯屈服的魅魔，大家商量之后决定将其暂且封印，待其清醒后再释放……
最终负责将魅魔封印的是初代博丽巫女，魅魔愤怒的质问着她，“你不也是人类吗？为什么能眼睁睁看着人类去送死？”
初代巫女虽然流着泪，但封印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如果必须牺牲少数人，才能拯救整个人类的话，那就必须去做，这便是慈悲。”
“那能不能换个人啊。求求你了，那孩子她还那么小，她那么天真，你们怎么忍心？求求你们，换个人好不好？”魅魔几乎是跪下哭求着。
初代巫女摇摇头拒绝了魅魔，“哪个孩子在自己父母眼中不是天真可爱的呢？哪个父母又愿意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去死呢？将本属于她的仪式转给其他人，对于她或许是慈悲，对于他人又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你以为你做了这么多，人类会理解你吗？几百几千年后，他们会忘记你的初衷，只记得你纵容妖怪杀人……到时候你一定会下地狱的。所以收手吧，现在收手的话……”看到恳求不行，魅魔开始了恐吓。无论是任何方法，只要能阻止仪式魅魔都愿意去做……
“我何尝不知道我会下地狱，但我更知道事情必须解决。”初代巫女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如果注定要有人去做的话，那就让我来做吧。让我尽自己所能，终此一生将所有的悲伤与苦难都承受完，这样以后的孩子们就不用再承受这些了……”
“我不要听这些，我不要听……”魅魔疯狂的喊着。
“睡吧，愿你做个好梦。”初代巫女按下了最后一张符咒，将魅魔彻底封印，而这一封印就过了四百年……
此刻的魅魔几乎是丧心病狂的笑着，“这个人类是风见幽香所看重的人类，你们还敢那么做吗？哈哈哈哈！”
八云紫从心底里觉得把魅魔放出来就是个错误，不过也明白神绮所谓的复活爱丽丝就是个借口，因为这件事谁都可以做，但神绮偏偏指定了魅魔。八云紫明白，神绮是想借这次机会，光明正大的把魅魔放出来。八云紫开始也觉得都已经过去四百年了，作为惩罚也足够了，也就没有反对。不过看着此刻的魅魔，显然还没有从当初的执拗中走出来。甚至还故意将魔理沙引入了仪式中，想看八云紫她们的反应。
“风见幽香又如何？当年能封印你，现在也能封印她，如果她真的犯错的话。”八云紫义正言辞的说着，“人类与妖怪虽然彼此互不可缺，但也仅仅是共存而已，并不是说就要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妖怪必须在人类眼中保留神秘感，这样才能保持自己的存在。太过于亲近人类，乃至于朝夕相处，那是愚蠢至极的行为。幽香的确比较单纯，一旦她认准的人很难更改，所以在十几年前她认识了一个人类女孩。我好不容易才将那个女孩逼走，让她们数年不能见面，没想到幽香还是主动靠近了那个人类留下的女儿……如果必须的话，杀死她又如何？风见幽香又如何？为了幻想乡的存续，我什么都能做！”
八云紫主持幻想乡多年，虽然平时没有感觉，但一旦认真起来的时候，那种威严和摄服力还是不自觉的展露出来。四百年没见过八云紫的魅魔确实是八云紫镇住了，但却不是被八云紫的威严，而是被八云紫言语中的“正确”。那是几千年妖怪们所总结出来的唯一的“正确”，也就是“真理”，是“正义”。这些词真的是很无赖的词汇，当这些词汇出现的时候，也就代表唯有她所说才是对的，而与之相反的都是错的。哪怕再怎么堂而皇之，也不能反驳。就比如人类会教育后代要尊老爱幼，虽然很多人心底嗤之以鼻，但明面上却无法反驳，因为这句话本身根本没错，怎么反驳？
现在八云紫的话就是无数代妖怪所总结出来的“正确”，此刻八云紫代表的不是自己，而是所有的妖怪公认的“道德”、“法理”。如果反对，就是“反妖怪”。
魅魔很是不忿，但也不敢明着反驳，因为八云紫的话太“正确”了，“你不是也跟博丽巫女那些人类很亲密吗？”无法反驳“正确”本身，那就只能反驳说话的人，这是一种避重就轻的方法。就像是在别人教育你要尊老爱幼的时候，你不敢明着说尊老爱幼不对，但是却敢说‘你有多孝敬你爸妈？你凭啥教育我？’，等于是将一个很大的话题具体到了一个人身上，把大事变成了小事来发挥。
“博丽巫女是人吗？”对于魅魔耍赖般的文字游戏，八云紫微微笑着。对于博丽巫女没有人比她更有发言权了，她可是跟13代巫女都相处过的，“你何时见过她们和普通人类混居？又何时见过普通人类把她们当做‘人’看待？无论是敬畏还是恐惧，当那种感情产生的时候，就代表了人类对她们的敬而远之。即使曾经出生在人间之里的巫女，在成为博丽巫女后都必须搬离人间之里。这不仅是一种仪式，更是一种排斥。她们将成为人类心目中的‘守护神’，而神是不能轻易出现在信徒面前的，否则失去了神秘感，就将跌落神坛。不仅仅是博丽巫女，那些大阴阳师、神术师也都不会轻易在普通人类面前现身，他们其实都不是‘人’……”
“还真是强词夺理的答辩。”魅魔蹩着嘴，“也就是说，你阻止风见幽香跟她熟识，不是因为她是人类，而是因为她是个‘弱小的’人类。假设她是个强大的巫女或者魔法使，就可以跟妖怪熟识？”
“虽然不尽然如此，不过大概就是这样。”八云紫点了点头。
PS：突然发现了一个时间BUG。之前在第四卷，我定义为魔理沙只有七岁，所以说‘魔丽莎有八年没有见过幽香了’。可现在仅仅过了半年，魔理沙就长到了11岁。这期间有3年的空白啊，这BUG我今天才发现。但是不想改了，要改动的话需要改的章节太多。
PS1：关于“冲吧骚年”对于葛炮之死的不满，我来正面回答下吧。很多事情本身并不存在正邪，但有了立场就有了对错。比如说狼吃羊，对于狼来说它只是进食，但是对于羊来说狼就是邪恶。鸩羽她们是妖怪，不把弱小的人类当做平等的存在看待是很正常的事情，就像是人类也不会把蚂蚁、蚊子当做平等的对象一样。但是对于人类来说，平白无故的死在妖怪手里，确实是很冤屈。也许是因为主角是个妖怪，所以大家觉得杀人很正常，一直也没见有人提过。第一次尝试用普通人类的视角去描写，果然有人受不了了……哈哈，我承认我是故意的，接下来还有普通的黑白的视角。让黑白帮大家解气吧！
PS2：下集预告：紧扣的十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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