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百合无限好,可惜生不了
??轻言的对话声在下课后走廊的一角起伏。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就是奈叶那要死不活的样子把艾丽莎大小姐给惹恼了是吧？”
尼尔把手一挥，宏观性地总结了铃鹿对于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的叙述。
“从老师嘴里说出来总有一种微妙的感觉。”
“那种小事就别在意了。”对于铃鹿表现出来的无奈，尼尔甩甩手就忽略过去了，“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解决这两个人的感情纠纷，不是吗？”
“……”
铃鹿叹了口气，忍不住露出了一副「找这个人真的没问题吗」的表情。
“你刚刚说那天晚上你们去完澡堂之后就觉得两人怪怪的，那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尼尔端着下巴，想起了那个晚上奈叶的来电，照这样看来，这个来电似乎并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琐事。
至于奈叶愈发心不在焉的原因，不外乎两个，一个是圣石之种，而另一个自然是一直与之相对的菲特。
在尼尔看来，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但是我事后有分别问过奈叶和艾丽莎，结果两人什么都不肯对我说。”铃鹿低着头，十指在身前紧扣，“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们三人好像变得很陌生的样子。”
【陌生……说不定真的如此吧。】
尼尔垂眸看着已然显得沮丧的铃鹿，蓦然间，他为自己当初没有强硬阻止而后悔。
目光微微闪烁，尼尔伸手按在了铃鹿瘦削的肩膀上，像是支撑着她随时都会跌落的身子一般，有力而温暖。
“你相信我吗？”
铃鹿诧异地抬起头，原本不知话中之意的她在接触到尼尔目光的一瞬间，顿时明白了一切。
相信她所担忧之事不会发生，也相信他会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
“嗯，我相信老师。”
明媚的笑意在铃鹿微染红晕的俏颜上漾开。
也许是尼尔的手，在她的心中拍动了一丝涟漪。
尼尔微微一笑，收回了手，他半开玩笑地说，“当然，若是真如你所说的陌生，那到时候再次熟悉便好。”
“要是真到那种时候，请老师负起全责哦。”
“唉，老师的责任真是让我烦心。”
在铃鹿的轻笑声中，尼尔故作叹息。
“话说你跟艾丽莎都那么在意奈叶，你们关系还真的不是一般好。”
“也许是因为我们初识的情景太让人印象深刻了。”铃鹿低眉，有些怀念地说道，“现在回想起来，我们认识也快四年了。记得当初第一次见面时，可能是因为我看起来很软弱很好欺负吧，艾丽莎抢了我的丝巾，结果被奈叶阻止了，甚至还打起架来。”
听到这里，尼尔就不由得想到，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撕逼大战？
“当时，我费了好大劲才阻止了她们，虽然最后还是被老师叫到办公室里训了一顿。不过，以那件事为契机，我们三人接触的机会越来越多了，渐渐的也成为了好朋友，还真是不可思议的发展。”
“没想到大小姐她会比我想象中的要娇蛮。”尼尔摇摇头，随即朝铃鹿斜睨而去，“不过你确实很有让人欺负的欲`望呢，铃鹿。”
“老师！”
没想到说了半天尼尔给出的感想是这个，铃鹿羞赧地跺了跺脚。
“至于奈叶……”尼尔收回捉弄的笑意，平静地望着眼前的灰白色墙壁，“爱管闲事的性格至今还是没变。”
闻言一愣，铃鹿深深地看了尼尔一眼，“老师，你是不是跟奈叶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跟你们差不多的事吧。”
尼尔含糊其辞，正打算忽悠过去的时候，走廊处忽然传来重重的摔门声，走廊上来往的学生们不由得投来惊讶的目光，尼尔和铃鹿转头看去，正好与一路埋头奔跑的艾丽莎擦肩而过，而在教室的门前，只有奈叶失落地站在那里。
“艾丽莎……奈叶……”
“看来咱们晚了一步呢。”尼尔看着失魂落魄似的奈叶，不禁蹙起眉，“铃鹿，你去找艾丽莎吧，我去……”
“让我去奈叶那里吧。”铃鹿不由分说地夺过话语主导权，“艾丽莎就拜托老师了，我想艾丽莎一定会听进去老师的话的。”
“为什么？”
尼尔不觉得这是什么恰当的安排，以他和艾丽莎势成水火的糟糕关系，能不找茬就不错了，更遑论去解决她们的矛盾。
“因为是好朋友，有些话才说不出口，也听不进去。”
“真是麻烦……算了，那就让我去看看情况吧。”
尼尔摆摆手，就跟铃鹿分别。
然而，对于怎样解决她们的矛盾，尼尔毫无头绪。曾经在月村家中对艾丽莎跟铃鹿说过的那套说辞，也是解一时之急，但积累下来的矛盾，如果没有好好疏导，终究会爆发，甚至不可收拾。
更何况，解铃还须系铃人。
尼尔·史普林菲尔德不过是一名外人而已。
“外人吗？”
带着自嘲般的轻笑，尼尔背手，一步步踏上了清冷的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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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半敞开的铁门，尼尔步入天台，入目的第一眼正是瞩目的亮丽金发。
这时艾丽沙正靠在天台边上的铁网，低头的样子让她的背影看起来更为娇小，看得出现在的她是何等的低落，明明平时都要强得很。
注意到身后有人靠近，艾丽沙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湿润，迅速回过头去，发现是尼尔后顿时睁大了眼。
“你、你、你怎么会在这！？”
样子显然相当的慌乱。
尼尔摊摊手，稍稍歪头地说，“是我还真抱歉，来的不是你的奈叶。”
语气还带着少许的调侃。
艾丽莎厌烦地哼了一声，“你来这里做什么？”
“来解决你跟奈叶之间的麻烦。”
尼尔再度起步，缓缓走到艾丽莎的面前。
艾丽莎愣愣地看着逐渐在眼瞳里的放大的面孔，先是点点的诧异，随后充满恼怒地喝问，“你有什么资格过问我们之间的事！？”
“以老师的资格，如何？”
尼尔闻言顿住了脚步，心中暗叹，而嘴上却是淡淡地应道。
“你这种人还有资格自称老师吗？”
心情不好的艾丽莎也不忘不遗余力地进行嘲讽。
尼尔拨弄了一下鬓边垂下的发梢，这个时候艾丽莎还能跟他抬杠，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无力好。
而艾丽莎显然也没有多余的心情跟尼尔吵架，她转过身去，隔着铁网看向天际，烦躁的心境并没有因为天空的遥远广阔而平复多少。
“你不是说过，她一定会向我们求助吗？”
尼尔没想到艾丽莎会一直把他说过的话放在心上，他微微垂眸，点着头，语气平稳地说，“我确实是这么说过。”
“你的意思也就是让我们等到奈叶愿意说的那天，但是……”艾丽莎抓着铁网，低沉的声线仿佛被触怒的幼兽，“如果我已经等不了呢？”
尼尔皱起了眉，不太清楚艾丽莎的意思，或者说，回来至今，他并没有注意到现在奈叶到底是什么状况。
“到底发生什么事？”
“你会不知道吗？明明最近放学的时候，奈叶都是去找你的。”
讽刺一般的话语令尼尔一阵沉默，他别过身子选择了无言以对。
艾丽莎侧过脸瞥了不发一言的尼尔一眼，她抿了抿嘴，轻轻吁出口气，带着几分不安继续说道。
“在前几天的晚上，我无意间看到奈叶被一个不认识的男孩子从小丛林扶着走出来，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我还是能看到她当时的样子好像遭遇到什么伤害。”
完全出乎意料的爆料让尼尔完全愣住了。
等等，这节奏怎么好像有点不对劲，这种诡异的发展是怎么回事？难道小树林里发生了什么a*vi事件？话说回来这个人貌似是个女的吧，这种担心女朋友出轨一样的语气是怎么回事？百合浪费资源为什么就不懂！
感觉像是抓住症结所在的尼尔万般苦恼地扶住了额头。
“那个啥，艾丽莎大小姐，奈叶也长大了啊，你也该学会放手呢，毕竟再好大的闺蜜总有一天会躺在某个男人的床上的。嘛，如果你真那么不甘落后的话，我不介意做你的初体验，别看我年纪轻轻，但我已经是一个说♂干就♀干的男人了！”
“你给我胡说八道个什么鬼啊！”
艾丽莎一记凌厉的直拳被尼尔灵巧地躲开了，她恨恨地哼了一声，只能选择用视线狠狠瞪住对方。
“我心情不好，别给我东拉西扯的。难道到了这种时候，奈叶还不能对我们说吗？反而选择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她到底还有没有把我们当成好朋友！？我已经搞不懂了！”
因为激动，艾丽莎的脸蛋已经遍布了红晕，而眼角，甚至多了泪花。
“我说你就这么喜欢奈叶吗？”
“没错，我就是喜欢奈叶！我就是不想有人把她从我身边夺走！那又怎样！”
这话的冲击力比尼尔想象中要大得多，至少，这一刻他不知道如何回应才算正确。
她的神态，让尼尔起不了玩笑的心。
长久以来陪伴着自己的好友，突然变得疏远，突然和别人走得很近——是这样的状况，艾丽莎心生恐惧的吧。
“我一直相信着，奈叶肯定会来依靠我的。也正因为有她在，我才觉得自己不是孤单一个……但是，这一切都改变了……”
轻颤的声音，犹如低泣。
尼尔看着眼前的少女，仿佛重新认识了她一眼。
艾丽莎并不是什么坚强的人，野蛮，任性都只是用来掩饰自己懦弱的。
所以，当变回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野蛮和任性不再有人来注意时，那份懦弱，便会毫无保留的曝露出来。
“艾丽莎，我知晓一切，同时也是现今跟奈叶走在同一条路上的人，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更为了解她的现状。”
“你是在嘲笑我吗！？”
淡漠的言语触怒了艾丽莎，她猛然抬头，此时出现在她眼里的不再是平日那种嬉闹的冲撞，而是几乎要将尼尔刺穿的冷锐。
无法承认这样的现实，脑海一片混乱的艾丽莎用尽全力挥出了自己拳头，向着那个此刻无比讨厌的人而去。
啪——
沉闷的撞击声格外的低沉。
尼尔举起左臂，手掌牢牢地抓稳了艾丽莎的拳头。
“我不想解释什么，但我承诺你，待事情结束后，奈叶会回到你们的身边，哪怕是让我强行将她拉回也好，我也会将她完好无损地交还给你，而我希望你，再给她一点时间就够了，相信你自己，相信她，也相信彼此间的羁绊。”
“你……”
艾丽莎保持着出拳的姿势，在她眼前的人，这一刻她感到无比的陌生，在尼尔的脸上再无往日的懒散，没有流露太多情绪的脸容有种莫名的冷漠，却让艾丽莎不由自主地愿意相信他那毫无根据的承诺。
“这一拳，我接下来了，也代表了，我与你的承诺。”
尼尔转眼望向拳掌相接的两只手，他微微用力抓紧了一下，便马上松开。
有些走神的艾丽莎也收回手来，感受到手上残留的余温，心头忽然有种怅然若失之感，她摇了摇头散去那古怪的感觉，抬眸看向尼尔，看着彷如他人的少年，双颊微微生红。
——他跟我的承诺吗？
“不许……骗我。”
不知怎的，声音也变得低低的。
“当然。”
尼尔点点头，觉得事情也处理得差不多了，顿时暗松了口气，但是此时有点怪异的氛围让他有些不适应，再次看向平静下来的艾丽莎。
“呐，艾丽莎……”
“怎么了？”
“个人觉得嘛，为了人类族群的可持续发展，同性之爱终究不可取，艾丽莎你还是争取纠正一下吧。”尼尔咧嘴坏笑，故意凑到艾丽莎的脸侧，轻声笑道，“顺便告诉你一件好事吧，如果是艾丽莎的第一次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收下。”
艾丽莎一脚飞起，将毫无防备的尼尔死死地踩入了墙壁里。
“喂，这情节发展跟我想象的不一样啊。”
“你这只蛆虫，要是下次还敢这样靠近本小姐的话，绝对要让你死一百遍！”艾丽莎俏脸通红地继续踹了几脚，“而且，我说的喜欢跟你理解的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圣代和新地的区别吗？”
“那不是一样的东西吗！？本小姐我很正常，喜欢的是男人！”
尼尔狐疑地瞟了气急败坏的艾丽莎一眼，然后伸手指了指自己，“我？”
“没错，我喜欢你……才不是呢！你让我都说什么了！”
“果然还是喜欢女孩子嘛。”
“不对啦！啊啊啊，我要杀了你这个混蛋！！”
“因为我知道的太多了吗！？”
“总而言之你就去死好了！”
躲避着艾丽莎的拳打脚踢，看见她已然恢复到平时那种样子，尼尔不禁莞尔。
叮铃铃的上课铃声响起，让艾丽莎注意到自己还在学校上课的现实。
“糟糕了，上课了！”
艾丽莎拔腿就准备朝天台门口跑去，刚跑出几步，她回头看向还站在原地不打算走的尼尔，欲言又止地犹豫了一会儿，最后用力跺了一脚，一如既往地瞪向尼尔。
“这一次，暂且谢谢你吧！”
话音刚落，艾丽莎就已经冲入了铁门，消失在阳台上。
“真是难得的感谢啊。”
尼尔负手而立，遥遥望向刚刚艾丽莎所注视的天边，心中略感轻然。
“呵，没想到一段时间没见，你调戏女孩子的技巧愈发精进呢。
熟悉难忘的声音尼尔一阵诧异，他满带不可思议地回身望去，倚在门边的，是一道尼尔想不到，也绝不想看到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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