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终了,愿此刻得以安眠
??当梳子最后一遍把金色的柔软长发梳理后，娇小的女孩一边摸了摸后脑勺上绾起的马尾辫子，一遍打量着镜中倒影的自己，有点婴儿肥的小脸上顿时舒展开一个满意又可爱的笑颜，头上的两只兽耳也跟着轻轻跳动。
确认一切都整理完毕后，女孩轻哼着不知名的歌谣，脚步有点轻快地走出了房间。
刚步入大堂，女孩便看见了一身华服的八坂坐在主人的位置，她娇憨地笑了笑，包裹在白棉袜子的小脚丫哒哒哒地在干净的地板上跑过。
“早安，母亲大人。”
“早安，九重。”
八坂放下手中的东西，转眼看向自己的女儿，洁白柔滑的手掌在她的头发上温柔抚过，眸中的溺爱之色不言而喻。
“母亲大人，你手上的是什么东西？”
九重很好奇地看着在八坂手里的一个正方形盒子，最外层被粉红色的缎带和银亮的纸片包装得很精致。
这样的东西九重曾在人类世界见过，是人类赠送物品时的礼仪之一。
“这是那名叫做尼尔的少年送给你的礼物。”八坂微笑着把礼物放到了九重手中，“他今天就要离开京都了，所以托人送来了这份的礼物。”
“诶诶诶？他要走了吗？”
九重嘟了嘟嘴，趴在母亲圆润的大腿上，刚开始的惊喜开始化作点点的失落。
“他只是前来游玩而已，不过这不代表以后再也见不到。我们妖族的寿命很长，能够花上更多的时间去等待。”
语末，八坂绝色的容颜上多了一分抹不去的追忆，三分道不尽的寂寞。
——但是，一味的等待有时只会迎来失去的结局。
“母亲大人……”
九重轻声的呼唤让八坂从烦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她略带歉意地笑了笑，然后举起修长美丽的食指指向了那个礼物盒。
“快拆来看看吧，看一下那位少年送来什么有趣的东西。”
“嗯！”
九重欢喜地点点头，她看着盒子上的署名，尽管上面写着的是她并不晓得的英文，但九重还是凭直觉明白这是属于尼尔的名字。
嘴角弯弯，九重欣喜地解开了缎带和纸片，打开了里面的盒子，发现里面安静地躺着一个色泽柔和乒乓球大小的金铃铛。
“是铃铛。”九重将铃铛放在了手心中，丝丝冰凉透过细嫩的肌肤传入身体里，“虽然很漂亮，不过为什么要送我这个呢？”
八坂在刚看到礼物的那一瞬也是怔住了，但心思玲珑的她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她不由得轻笑起来，在九重投过来的疑惑目光下，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
“呵呵，我想我应该明白少年的意思了。”
“是什么？快点告诉我嘛，母亲大人。”
“少年是希望你别到处乱跑，这个铃铛好让我们知道你跑哪里去了。”
作为九尾狐，九重也是遗传了这个种族的聪慧，她顿时鼓着嘴，摇了摇手中的铃铛，在一声声犹如笑声的悦耳脆响中，佯带嗔怒皱了皱小鼻子，悄悄莞尔。
“真是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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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被阳光照耀的走廊，披在少女身后的银色长发微微摇曳，不时滑落几滴晶莹的水珠，在晨曦之下熠熠生辉。
虽然前一晚京都城内发生了不少事情，但子珑依然坚持每日的例行晨练，在晨练结束并梳洗完毕后她一般都会到水无月巴那里问安，只是今天在恩师的房间中，并没有看见那道清丽无双的倩影。
“师尊这么早就不在，真是少见。”
轻轻地把门关上，子珑不作多想便回到自己的房间，意外地发现已经有人在内等候。
房中，神鸣流之主青山素子正屈腿正坐，一手捧着杯底神态自若地品茗。
“当主大人，您怎么在这里？”
子珑恭敬地施了一礼，随即在青山素子的对面屈膝正坐。
青山素子微微颔首，给子珑递上一杯早已准备好的热茶后，淡淡地笑了，“我有些事来找你……对了，你刚刚去了巴大人那里吗？”
“是的，不过师尊并不在那里，当主大人您知道师尊去哪里了吗？”
“巴大人似乎有些重要的事情，只身前往皇室那边了。”青山素子简略提及了一下巴的行踪，将一直放在身侧的礼物盒交给了有些错愕的子珑，“尼尔·史普林菲尔德为了答谢你近日来对他的帮忙，通过会长将这份礼物让我转交给你。”
“居然是他……”
接过礼物盒，哪怕手中承接的质量感真实万分，也依然没有打消子珑难以置信的念头，这确是万万没想到的事情。
看着子珑有些呆滞的表情，青山素子觉得十分新鲜，对于尼尔送来的礼物更是好奇。
“不介意也让我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吧，子珑？”
“当然。”
子珑点点头，在平静的神情下，心里带着无法平静下来的欣喜慎重地打开这份礼物。
盒子缓缓被打开，两双眼睛隐隐约约看出里面的物品是黑色的。
“护手之类的东西吗？”
青山素子悄声呢喃，刚刚看到的一角貌似是布料之类的物质，但是在看清这份礼物的全貌时，双颊因本能而微微泛红，她忽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子珑微微张大嘴，经历了漫长的大脑短路后，白净的脸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连房间内仿佛也渐渐地升温。
“尼尔·史普林菲尔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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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还有点睡意的尼尔若有所感地抬头，目光所向是神鸣流所在的方向。
“希望她会喜欢那份礼物吧。”
尼尔由衷地想到，同时微微抽搐的脸上流露着一丝心痛之色。
特么的那一套黑色魅惑情趣内－衣可是贵得要命，几乎把他手头上的资金花完了，结果没办法之下才给九重随手买了个看上去不错的铃铛口牙！
“唉，不就是两块巴掌大的布么？”
“哎哟喂，这可不一样的呢，主人的主人~~”促成这次事件罪魁祸首之一的达尔米尔，若无其事地落在尼尔的肩头上，“那蕾－丝罩跟丁字裤可是使用了托楚曲坎基基国生产的顶级原料，经意大利名师丁尼格·菲尔亲自设计，成为了当今女性为之疯狂的圣物，不但时髦，据说还能提高女性的敏感度~~”
“卧槽这他喵都什么玩意，大师设计个什么鬼啊！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嘛，以上是我瞎编的。”
“……你还是给我滚去鹿角那边吧。”
“这可不行啦！昨天咱们把大姐头带到内－衣店，事后可是被她教训得很惨呢，昨晚咱都睡不好的说。”
“睡不好的只有我吧！你丫只是一个智能魔导器而已，还用得着睡吗？ai设计的也太好了吧！”
想起昨晚被鹿角罚跪洗衣板一整夜的事情，尼尔满肚怨气地瞪着他拖下坑的达尔米尔。当然，要不是他一时鬼迷心窍想要观赏一下女性体态之美，也不至于一边跪洗衣板一边被鹿角用冷漠的语气教训了一夜。
现在想起鹿角那种超越了对蛆虫鄙夷的冰冷目光，尼尔不由得打了个颤，总感觉内心深处有什么糟糕的东西快觉醒了。
幸亏鹿角被他事先安排到别的车厢去，要不然被她一直盯着的话，绝对会把持不住的。
“尼尔老师，你一副「啊，那个地方绝对不能去但是出于人类本能又好想去看看」的表情是怎么了？”
“尼玛会读心术是吧。”
尼尔见鬼似的看着来到他身边的超铃音，超铃音着痕迹地瞄了一眼尼尔的肩膀，嘿嘿一笑。
“因为我是火星人。”
“你还真是病的不轻。”
尼尔受不了地叹息了一声，然后一脸平淡地抬起头看着嬉皮笑脸的超铃音，平静的注视让表现一向大胆的超铃音感到有点不自然。
“老师，你这么盯着我，被人家迷住了吗？”
为了掩饰心中的小慌乱，超铃音故意稍微弯下腰向尼尔凑去，抛出了一个显然还很青涩的媚眼。
然而尼尔仿佛对此视而不见，他别过脸去，依然平静地望向了新干线的天空。
那里，一片蔚蓝，什么也没有。
如同此时的内心一样。
“我听依文说，是你让明日菜她们别深究我的事情，虽然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原因会这么做，但是在这一点上你确实帮了我大忙。当然，包括其他的事，我都很感激你，铃音。”
“啊哈哈，老师你这么说我会不好意思的啦。”
尼尔斜睨了一眼摸着头在笑的超铃音，眼眸深处有淡淡的流光闪过。
“我不是一个愿意向别人倾诉的人，也不是一个喜欢向别人道谢的人，因为这样做之后总会觉得自己又少了些什么，总觉得自己好像会改变些什么，总觉得，越来越不像所想象的自己了。”
“因为老师想要让自己看起来很坚强。”
蓦然的一句，令尼尔觉得心跳好像无意间漏了一拍。
“但是，软弱也并不是坏事，没有人一生下来就是坚强的。所有的婴儿出生的时候，不都是很软弱吗？哭泣从未断过，一不小心身子骨就会受伤，让人觉得这样的生命实在太过软弱了。然而，这些婴儿一步步慢慢地长大，最终成为这个星球上最伟大的生命，创造了世界，创造了一个个辉煌的文明，而这些，都是从最初的软弱开始。”
超铃音背着双手，双眼里蕴含着超越了时代的睿智，向尼尔温柔地笑了笑。
“所以，即便是软弱，没什么可怕的，也没必要感到羞耻，因为软弱，人类的可能性才会无限。老师，你觉得呢？”
把脸凑近了尼尔，超铃音的笑容又恢复了以往的古灵精怪。
“没想到我也会被你说教。”
尼尔垂了垂眸，不知为何，嘴角勾起了一个很小的幅度，他忽然抬起手，指节屈起，食指弹在超铃音的额头上，轻轻的啪嗒一声，仿佛把少女的灵魂给带走了。
“以后就稍微对你好点吧，铃音。”
收回手时，尼尔已经向前迈出了一步，他侧过脸，向超铃音咧着嘴，展现在少女眼前的，是一个真真正正属于少年自身的笑颜。
片刻的时光流逝，超铃音如梦初醒，看着尼尔已经走开的背影，想起刚刚第一次看见的笑容，她猛地捂着刚刚被手指弹到的额头，尽管大半张脸都被手臂给挡住了，但是暴露在空气中的耳根已经通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老师，太狡猾了。”
“喂，赶快走啦，超铃音，就剩我们俩了。”
“啊，等等我啦！”
听着身后的叫声，尼尔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刚准备进入列车门的那一刻，与一名红发妖艳的少女擦身而过。
“冲田先生，既然找不到那位魔君的下落，那我们还是放开心来好好欣赏京都的景色，你觉得如何？”
少女轻笑声引起了尼尔的注意，他转过身去，在被超铃音的身影挡住之前，只能看到一个普通男人和一个少女的背影，只不过少女那赤红色的秀发留给他的印象过于深刻。
那名红发少女若有所感地回过头去，只是，恰好闭合的车门挡住了彼此的目光。
“老师，你在看什么？”
刚好赶上了即将关闭的列车，超铃音发现尼尔依然看着车外，蹙着眉的样子似乎是在困惑什么。
“没什么，赶紧去坐好吧。”
尼尔把目光收了回来，双手抱在脑后向班级所在的位置走去，看着座位上一张张劳累过度而睡着的脸庞，刚刚的疑虑也在这平淡的幸福中无声无息地散去。
——也许，这样就足够了吧。
列车缓缓启动。
坐在靠窗位置上的尼尔靠着车厢壁，看着车窗外开始移动的画面，眼眸里掠过一片片流离的樱花，面色柔和地轻轻闭上了眼。
好像，得以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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