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睡梦与天使
??奈叶第一次觉得睡眠是一件如此不舒服的事。
自从回到家后奈叶一直被白天圣石之种的事情困扰着，而晚上睡觉的时候几乎一整夜都在被窝里辗转反侧，甚至都想不起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
于是精神不振的女孩迷迷糊糊地走到大厅。
“早上好啊，奈叶。”
在餐桌边看着报纸的士郎看到起床后的小女儿，露出慈祥的笑容，但是奈叶此时萎靡的样子让他有些惊讶。
“咦，奈叶你昨晚没休息好吗？”
“嗯，昨晚我有点睡不着。”
随意地应答了士郎一声，奈叶就坐到他的对面，而雪貂形态的尤诺从她的肩膀上跳到了餐桌上。
“要不要回房间再休息一下？反正今天是星期天。”
这时桃子从厨房里走出来，把早餐放到了奈叶的面前，同时也给尤诺送上了一份牛奶，她看了看奈叶的精神状态，不由得有点担心。
“没事的，我待会儿就会精神起来的。”
仿佛为了让双亲信任，奈叶喝了一小口牛奶，仰起小脸露出可爱的笑容，粘在嘴边的牛奶让她的笑容看起来很是娇憨。
“如果觉得不舒服的话，就别硬撑哦。”
士郎无奈地笑了笑，只好再嘱咐她一声便作罢。
「于昨日下午，本镇中心发生了一起规模较大的瓦斯爆炸事件……」
这个时候电视上播放的新闻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过去。
看着电视上放映的画面，那破损的街道以及混乱的局面令奈叶的脸色微微变化。
这是昨天圣石之种引发的事故。
“没想到会发生这么严重的瓦斯爆炸，不过很幸运没有任何人受到严重的伤害，这就算成为奇迹也不为过吧。”
士郎不禁有些心有余悸感叹道。
“嗯，没人受伤太好了。”
奈叶暗暗地松了口气，双肩似乎没有刚开始那样沉重了。
【不过怎么会变成瓦斯爆炸呢？】
【这应该是尼尔先生他们的功劳吧。】
尤诺传来的话适时地解答了奈叶的疑问。
【现在没有传出跟魔法相关的消息，应该是对周围的人进行了记忆修整，但是昨天牵涉到的人那么多，我想尼尔先生他们应该是费了很大的劲才完成的。】
餐桌上的尤诺同样关注着电视上的新闻，比奈叶要熟悉一些暗世界的事情的他，很容易就猜到尼尔等一众魔法师在这一次事件中扮演的是怎样的角色。
奈叶没有回话，只是十指轻轻扣紧冰凉的杯壁，静静地望着屏幕上不断闪动的画面，但是耳边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
原来，那个人总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努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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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唰唰——
花洒喷出的水扑打在骨骼分明的身体上。
水滴顺着身体的线条滑落，在浴室地面的瓷片上汇聚，缓缓流向未知的方向。
尼尔把花洒关掉后，做到盈满温水的浴缸中，他闭着眼把头靠在墙壁，抬手将贴在皮肤上的湿发抹开，弹起的水珠落入浴缸中，荡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彼此交融，而后消散。
由于昨晚到处调整受牵连者的记忆，几乎彻夜未眠，疲惫感难免如潮水般袭来。
然而这些疲惫感并不仅是因为连夜奔波的原因，更多的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脑海中来回徘徊。
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以前，好像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彼此起伏的车笛声，路人慌乱的哭喊声，警车和救护车的警报声，烦乱的声音混乱无比地交错在一起，然后，模模糊糊地交织成一幅悲伤的画面。
然而，具体的影像确实无法看清。
尼尔的半阖着眼，身体慢慢地顺着浴缸壁下滑，整个嘴巴都陷入水中，几乎要贴到水面的鼻子清楚地闻到沁人心脾的水气。
——好累。
不知觉中，一股股没有实体的黑气从少年的皮肤渗出，流窜在水中，接着又顺着少年的身体往上爬去，仿佛勾勒出黑色的纹路，他的发梢渐渐化作银白，渐渐地循着每根发丝扩散开去。
尼尔泡在浴缸里，莫名的恍惚感强烈地涌入脑内。
慢慢的，合上眼如同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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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上的手链，挂在脖子上的戒指，在水中微微晃动，发出一声无人察觉的轻吟。
眨眼间，一切恢复如初。
如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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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扬的风声回荡在耳边。
清新的草味涌入鼻中。
温暖的柔软弥漫在脑后。
这种安宁的舒适感让人舍不得醒来。
但少年还是缓慢地睁开眼。
也许，这里有着值得为之醒来的存在。
“你醒啦。”
视野里开始涌入光芒的一刹那，有一把轻灵舒服的声音响起。
尼尔一张开眼，便看见了一张秀丽的脸蛋正俯视着自己，蓝色清澈如天空的眼眸里清楚地倒映着尼尔的脸。
那张刚刚睡醒的脸上有着怎样的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尼尔立刻就理解了现在是怎样的状况。
女人有着一张如水般温柔的脸容，水蓝色的头发，水蓝色的连衣裙，两双不属于人类的纯白翅膀，构成了蓝天白云般简单的完美。
天使。
尼尔没有为突然出现的天使，突然转变的情景而惊慌，反而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对方为他膝枕的难得机会。
“在梦中醒过来，能叫做醒吗？这是盗梦空间吗？”
难得轻松的笑容泛起在尼尔的脸上。
“你觉得是梦吗？”
天使笑着问，有些俏皮，也有些认真。
“因为是梦才会美好。”
尼尔轻轻地给出了似是而非的答案，天使愣了愣，她低头看着尼尔那本应稚嫩的脸庞，却在轮廓里俨然有了苍凉，女人原本温柔的表情里滑过一丝丝怜惜。
“嗯？怎么了？”
尼尔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脸上有一阵细腻柔滑在拂动，原来是天使的手在抚摸，暖暖的触感真实无比。
“昨天你在安慰那个女孩的时候，为什么要说那种话？”
天使蓦然问出了奇怪的问题。
尼尔眨了眨眼，随即露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晃着小拳头很是不满地抗议起来。
“你这是在侵犯我的隐私权！我要找耶和华申诉我的人权！”
“……”
天使对尼尔岔开话题的能力既是无奈又是佩服。
不过她没有被少年引开话题，只是保持安静，固执地等待着少年的话。
尼尔对此有些没辙，他不太擅长这样的人。
“你知道吗？每个人都有邪恶在于自身，为了让他人相信自己是善良的，他们必须说服自己还有比自己更邪恶的存在。”
尼尔没有看着天使的脸说话，逃避似的把目光看向别处，“同样的，在身负罪恶感的时候，如果身边有着身负更深罪恶的人，你不觉得自己就不是那么有罪的人吗？人啊，其实就那么简单，因为人能看到的东西并不是也太多，也不会太远。所以，我觉得用这种方式来安慰她，反而是最好的。”
默然。
仅有二人的世界变得前所未有的安静。
天使的嘴唇动了动，几度想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
她发现自己没话可说。
想否定少年的想法，但是她却道不出半句的理由。
因为她不理解人类的感情。
但是就算理解，也许会更加无法反驳少年。
对？
错？
根本不是那么容易分得清的存在。
就在天使有些走神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胸前有一阵异样，她好奇地低下头去，发现尼尔正伸出一只手在她的右胸上抓了抓。
“……”
“啊哈哈，我这是想了解一下天使的构造和普通人是不是一样的，没想到还真的差不多啊。”
尼尔一边灿烂地笑着一边用爪子捏了捏手里圆润的柔软，表情很诧异得让人只觉得虚伪。
“呜啊啊啊啊啊啊！！！！！”
一只无限放大的巴掌在视野里迅速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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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尔捂着脸颊腾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强制终止剧情大法真不能乱用啊，感觉会好痛的样子。
“哇，尼尔你怎么了？干嘛捂着脸？”
涅吉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奇怪地看着正在揉脸蛋好像在确认什么的尼尔。
“呼……”尼尔松了口气，“没事，刚刚有蚊子。”
涅吉疑惑地看了看四周，他住了这么久都没发现有过蚊子，不过对于尼尔的不靠谱他也早已习惯了。
“话说你刚刚回来吗？我回来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
现在尼尔才把注意力转移到涅吉身上，并发现明日菜和卡摩正躺在地板上呼噜大睡。
“嗯。”
涅吉轻轻地点了一下头，然后很庄重地向尼尔弯下了腰。
“抱歉，让你和明日菜同学担心了。”
“嘛，主要是大姐她吧，应该是她一整天都在找你吧，看她睡得那么香。”
“是的。”
回头看向已经睡得听不到任何声响的明日菜，涅吉有点惭愧地低着头。
“看你的样子，似乎也想通了，这回不会逃跑了吗？”
尼尔撇嘴笑了笑，而涅吉转过头来，面露出坚定的神色。
“我这次会一个人好好面对困难的，绝不会给大家带来麻烦。”
涅吉的声音里充满了坚定，但听在尼尔耳里反倒是一种执拗。
“原来你想通的是这个……”
“尼尔你说什么？”
“没什么，祝你作死也不会死。”
“……你可不可以不打击我。”
尼尔嘿嘿坏笑几声，目光移动时扫到了自己身上的睡衣，忽然想起了自己之前应该在浴室的事情。
“我的衣服……”
“哦，对了！”刚听到尼尔提起衣服的事情，涅吉就想起了在浴室里发现尼尔的事情，“尼尔你怎么在浴室里睡着了？”
“呃，我睡着了？”尼尔抓了抓头，也想不起睡着前发生的事情，“可能太累了吧。”
“你要住远点哦，否则很容易感冒的。”
“我知道了……说起来，我洗澡的时候光溜溜的，这回又被谁看到了？”
“放心，是我捞你出来的，没有被任何女生看到。”涅吉摊着手无奈地解释，却发现尼尔的脸色有些怪异，“你又怎么了？”
“总感觉好不爽。”
“……我明白了，你下次就去当一只水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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