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昨天的敌人是今天的强敌
??飞速后退的风景，还未来得及映入眼帘就消失在视野之中。
尼尔将下巴依托在手掌中，神色平静地观望着车窗外，任由不同的景色在晶莹的紫瞳上掠过，而不留下任何的痕迹。
当今早他醒来的时候，发现紫已经不在身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的。
庭院里原本四散的酒瓶同样消失不见，如果不是发现自己的衣服上沾过泪迹，恐怕尼尔也只当做昨夜是一场奇怪的梦。
本来那只境界妖就很擅长潜入别人的梦境里。
看着除自己之外空无一人的庭院，尼尔心中无解的有些怅然若失，捕捉到空气中残余的一缕幽香，似乎是她曾经留下过的唯一痕迹。
——真不知道那个女妖怪昨夜是来干什么的。
想不出答案的少年只能无可奈何地叹息。
“尼尔你在发什么呆？”
这把声音很像尼尔本人，一转头望向声音的主人，便看见一张相似得几乎跟他是同一个模板印出来的脸。
淡淡地回眸瞟了涅吉一眼，尼尔懒洋洋地晃动着腕关节，手跟他的死鱼眼一眼死气沉沉地前后摇动。
“你这种小鬼不懂的。”
“什么小鬼！我明明比你要大好不好！”
涅吉对于尼尔那种瞧不起他的态度极度不爽，他环抱着双臂神情严肃，试图想营造出兄长的威严。
“不就是比我快上几秒到外面的世界来吗？”尼尔完全无视了兄长光环的削弱效果，十分鄙夷地把眼睛转过来，“精神方面我可是远超你几个卡位，就算博尔特上身你也别指望能超越我，我可是知道很多大人的知识。”
“大人的知识？”涅吉皱了皱眉，不太理解这个知识的范围，但是一看见尼尔轻蔑的目光，他不由得硬着语气反问道，“难道你知道啊！？”
“哼，这有什么难的，就是【哔——】吗！”
涅吉愣了一下，然后火烧屁股似的，脸色通红地慌乱起来，目光游离的同时却依然嘴硬。
“不…不就是【哔——】嘛，我…我也知道啊，【哔——】就是要在棉被里面做的那些，对吧！”
“也不一定要在被子里做才行……嘛，这不是重点——噗，好痛！”
尼尔捂住冒着白烟的脑袋，几乎把头埋在大腿上，而他旁边的涅吉也是差不多的状况，而他倒是满脸委屈地看向了从后方那里砸下两记重拳的明日菜。
“明日菜同学你怎么能这么暴力？”
“你倒是想想我为什么这么做啊！”
一大堆消音词漫天乱飞，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走错片场到了旁边的gintama那里去呢！
明日菜同样涨着一张红透的脸，羞愤欲死地盯着眼前的两个少年，就连坐在她邻座的木乃香也是一脸红晕的苦笑。
你喵的涅吉智商和节操都被尼尔的同化光环腐蚀透了吗？两个十岁左右的小鬼在公交车满嘴【哔——】的说个不停，没看到周围的人投来的目光多么的惊骇吗？就算看到巨人把人类嘎巴脆也没这么惊悚啊！到底在公共场合秀什么下限啊，而且让两位作为监护人的妙龄少女情何以堪！
终于明白过来的涅吉开始抱着脑袋陷入自我厌恶的死循环中。
反观另一个人倒是丝毫没有压力，尼尔揉搓着肿起来的头顶，对着明日菜不屑地撇嘴。
“这有什么不好啊，总有一天你也要迎来这样的事情，你的大腿总有一天会向涅吉敞开的。”
“我现在就想把你的大腿间给掐爆啊！！！”
“不要啊！我的人类创造计划还没实行的啊！”
被教训一通后的尼尔总算安静下来，他正抱着双腿失魂落魄，重新把空洞的目光投向窗外。
“啊哈哈，尼尔酱好像被玩坏了呢。”木乃香抚脸，充满大和抚子的优雅笑看着尼尔幽怨的身影，笑眯眯地跟余气未消的明日菜说，“明日菜你刚刚是不是太用力了？”
“放心，我把握的很准。”明日菜眼角凶狠地挑起，“最多就是四分之三坏了。”
“那不就是几乎全不能用了吗！？”
明日菜对又跳起来的尼尔重重地切了一声，然后皱着眉看向涅吉和尼尔，特别是在后者身上驻留了很久。
“你们别忘了我跟你们说过的话，今天到班长家里可别胡说八道，特别是尼尔你这个小混蛋。”
“嗯，我明白了，明日菜同学。”
涅吉颔首，然后若有所思地看着明日菜。
“知道啦知道啦~~”尼尔躺回位置上，不耐烦地摆着手，“我可是已经准备好欧捏酱、捏酱、捏捏……十三个不同的称呼轮流不断地更换的了。”
“妹妹公主的翻版吗！？拜托你别乱来，由你来喊出来的话太恶心了！”
“口胡，我可是被称为弟弟王子一样的存在！”
“你是铁了心乱来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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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真好，真是适合外出的日子呢。”
因为涅吉将到家里进行家庭访问，雪广绫香此次此刻的心情前所未有的高涨，甚至换上了一套最为华丽的礼服到门口，华丽丽地去迎接最心爱的老师。
然后华丽丽地扑街。
“你干嘛一大早就跌得那么夸张？”
明日菜无语地看着绫香从几米外扑街就一路滑了过来。
大户人家的地面都是完全无视物理摩擦力的吗？
“明日菜同学，你为什么要跟着老师来做家庭访问？”
绫香拍了拍礼服上的灰尘，气冲冲地向明日菜问。
尼尔和木乃香同时翻起白眼，敢情他们两个从一开始就被人家当做背景衬托了啊。
“我才想问你为什么打扮成这样呢。”明日菜眼神无力地打量绫香这身打扮，随即一边轻拍着涅吉的头，一边掩嘴怪笑，“我是他的监护人，如果让他单独到这里，他可能会遇上危险的。”
漩涡中心的涅吉依然一脸不明所以。
“气死我了！我要杀了你！”
“谁怕你啊，来啊！”
“大小姐，裙底都走光了啦！”
“明日菜不要啦！”
“明日菜同学，快住手！”
“胖次胖次！”
“你倒是给我好好劝架啊！”
涅吉一个急转身，起身飞脚就踹在了尼尔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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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尼尔正在绫香的私人房间里，当他们在大屋外围的院子逛了一圈之后，绫香就邀请了涅吉一行人到她的房间去。
尼尔环视了房内的摆设一圈，无论是什么东西，一眼看上去都是用料价值不菲，无处不透露着一种高雅的贵族气质。
“咦？大姐你怎么了？”
尼尔忽然发现明日菜安静地站在一张柜台前，样子看上去有点走神。
“没什么。”
明日菜眼神一动，双手抱着后脑勺一脸无所谓地走开。尼尔奇怪地望了望她的背影，然后望向明日菜刚刚目光专注的地方，只发现一张被相框裱起的照片。
照片上有三个人，一左一右正摆着臭脸的女孩子，正是大概十岁左右的明日菜和班长，而搂住她们肩膀的是一位年龄差不多的金发少女，面容和绫香甚为相似，但那双清澈的蓝色冰瞳里却散发着一股与同龄人截然不同的深邃。
【这应该是雪广家的大小姐吧。】
想起一些关于班长的信息，尼尔大致上猜测到这个人的身份。
“从这里看出去的景色，就跟小学的时候差不多嘛。”
这时，明日菜已经走到阳台边，满是感慨地遥望着一片翠绿的风景。
尼尔闻声回头，眼光轻轻地飘向明日菜所在的阳台，在他看来明日菜和班长这两个人的关系也就嘴巴上吵得凶而已。
“朋友啊……”
尼尔轻轻地笑了笑，隐含着一抹羡意。
“涅吉老师，我记得你喜欢喝花茶的。”班长满脸温婉的微笑，抬手打了一个响指，“我专门为了你收购各地的农园，请你挑选自己喜欢的花茶吧。”
看见老管家一瞬间在桌上陈列近百样的花茶，尼尔和涅吉的额头上滴下一颗大大的冷汗。
“谢……谢谢……”
涅吉的语气都结结巴巴了。
尼尔则是满头黑线地看着眼前这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老管家，居然能无声无息的瞒过他的感知出现在视野里，用着极为精湛的手法为尼尔一行人准备着各式各样的花茶和糕点。
有钱人的管家都是怪物吗？真不知道这位管家能不能徒手拆高达呢。
“班长，这花茶真好喝，我姐姐经常泡给我和尼尔喝，所以我也很喜欢和花茶呢。”
“诶？老师你们有姐姐？”
绫香忽然一愣，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涅吉没有注意到班长小小的异样，他四处打量，无意中看见窗外的房间，那间房里正摆放着各种大小的布偶。
“咦？那个房间……”
顺着涅吉的视线望去，绫香就知道涅吉指的地方是哪里，这时她的微笑里深藏着淡淡的哀伤。
“那个啊……”绫香悄悄地呼出一口气，眨了眨微红的眼睛，故作笑脸生硬地岔开话题，“对了，涅吉老师，尼尔老师，这是我自己做的饼干，你们尝尝吧。”
尼尔拿起了一块吃起来，看了一下涅吉就别开目光，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这么呆居然去问那样的事情，真怀疑是不是把明日菜交代的事给忘光了。
涅吉和班长越聊越火热，神态有点飘远的绫香突然就抱住涅吉把他埋在自己的胸前，漂亮的脸蛋上浮现起满足而幸福的笑意。
“喂！你这个正太控干什么啊！”
作为监护人的明日菜自然从天而降踹飞了幸福得冒泡的班长。
“你这家伙居然敢这样对我！就知道妨碍我好事！”
“少来，明明是你自己耍白痴！”
眼见充满即视感的一幕，尼尔无奈地看向天花板，事不关己地喝起花茶。
最后被拖开的二人没有真的打起来，倒是明日菜被火气上脑的班长给赶走，明日菜哼了一声就跟木乃香和尼尔离开，把涅吉一人留在了那里
“喂喂，有必要连我也要走吗？”
完全是被明日菜揪住衣领一路拖着走的尼尔用平淡无波地语气说道，手里的茶杯都还没来得及放下。
“人家今天只想要一个弟弟，你就别凑合了。”
“这不科学啊，怎么看我也是比较有经验当弟弟的那个吧。”
“你就是会气死人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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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月流，道场。
一高一矮的两道身影飞速交错，而矮小的那道人影明显陷入微弱的颓势。
“多余的动作太多！”
尼尔咬着牙硬扛住邦枝一刀斋如同暴风雨般的猛击，每一刀都简洁利落，明明是木刀却招招都卷席着凌厉得划破皮肤的刀气。
“完全没有手下留情的啊死老头！”
尼尔试图用言语来打乱老头子的节奏，但是一刀斋那张干巴巴的冷酷脸似乎没有半点动摇的样子，眼神一如既往的平淡。
“心月流，空狮子。”
突然，一刀斋木刀脱手撞开了尼尔握剑的双手，左手残影般急速地撕开空气挥出。
“噗——”
被一拳打在肚子上的尼尔双眼猛凸，整个背部朝后突起形成一个极为夸张的v字形。
“死老头……你耍赖……”
对于少年微弱的抗议，一刀斋只是轻轻地哼了哼，说了一句让尼尔吐血的话，就大步流星地离开道场。
“是你修剑又不是我修。”
尼尔默默地流着眼泪看天花板，由衷地觉得身边的老头们没有一个值得相信。
“老师，你没事吧？”
一直在门外等候的葵走进门来，看着躺在地上喘气的尼尔，连忙将手里的毛巾和饮料递过去。
“没什么事，谢了。”
尼尔坐直了腰接过后，就马上灌了一大口饮料，随即疲惫得跟抽空整个肺部的气体一样吐出一口气，他晃了晃头将挂在发丝上汗珠甩开，然后拿起毛巾抹去脸上的汗水。
“老师为什么还要跟着爷爷修炼？明明都那么强了。”
邦枝葵有些不解地问，歪着头的她看上去很是天真，看着少女这般表情，尼尔忽觉有少许的羡慕。
“因为人类很脆弱的，跟魔物妖怪不一样，只要被强大的外力轻轻一碰，就会像玻璃一样碎掉。”
尼尔继续用毛巾抹着脸，白色的毛巾几乎遮住了少女眼里的整张侧脸，只有轻然的声音从后慢慢飘来。
“而人死了的话就什么也没有了，笑也不行，哭也不行，这些都只能留给活下来的人，我很怕死，也很怕别人对着根本说不了话的自己哭，所以想变强，一路的变强下去，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别人。”
尼尔手上的动作微微一滞，蓦然攥紧毛巾令指节泛白。
总是，在别人的面前说着漂亮的大话，他到底是一个多么无耻的家伙。
葵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少年话里说代表的世界，对她而言是遥远得无法看见一娇的存在。
“老师跟一般的男孩子很不一样呢。”
听到葵好像有点欣赏意味的轻语，尼尔稍稍一愣，不由得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跟别人不一样，是一件很辛苦的事。”
“嗯？”
“别想那么多，以你的脑袋瓜子还理解不了老师我高深莫测的人生观的。”
尼尔把毛巾一丢，就随手丢到了葵的脸上，少女连忙把毛巾拿下，闻到上面沾过汗水留下的男孩特有的气息，她不禁红起了脸。
——好奇怪的感觉。
路过的一刀斋无意中撞见这一幕，脑海中的一根弦猛地断裂。
“小子，纳命来！”
“卧槽！到底为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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