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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偷听


  中午,阳光温煦,图书馆自习室人很少,只有部分高三学生趴在桌上小憩。


  殷之遥在程妄的监督之下,终于做完了英语练习册。


  程妄摊开手,小姑娘磨磨蹭蹭地将练习册递到了他的手边,让他检查。


  程妄拿起铅笔,在练习册上勾勾画画。


  殷之遥满心忐忑地望着他。


  简直比老师面对面要抽背、听写还紧张。


  他敛着柔和而寡淡的眸子,看不出任何的神情,真像个严肃又高冷的老师。


  检查完作业之后,程妄放下笔,无奈道:“小朋友,你初中没学过英语?”


  殷之遥小声踟蹰地问:“我错了几个啊?”


  “你应该问,做对了几个。”


  “呃...”


  殷之遥脸红了。


  以前也没觉得做错题是多值得羞愧的事情,但是在他面前...就觉得无地自容。


  程妄也没有嘲讽她,用笔头敲了敲她的脑袋:“真当得起你年级倒数第一的名号。”


  “对不起。”


  程妄本来也没有骂她一顿,但是看着她这副半哭不哭的样子,感觉自己真像个严厉的老师。


  看把小孩给吓的...


  他将练习册递到殷之遥面前,耐心地说道:“那我们就从最基本的语法开始讲吧...”


  一整个中午的时间,程妄按着练习册上的题型,给殷之遥恶补了一顿,差不多涵盖到了初中英语语法的方方面面。


  殷之遥听得很认真,她觉得程妄讲的真好,比英语老师讲的还更加浅显易懂。


  当然,主要还是他长得漂亮,看着他的脸,殷之遥一点都不想打瞌睡。


  下午,殷之遥去办公室交练习册。


  miss张翻开她的练习册,每一道题都做了,而且都做对了。边上似乎还有铅笔勾画,橡皮擦擦掉的痕迹,而句型上也有被拆解勾画的痕迹。


  miss张阖上了练习册:“看来已经有高手帮你补习过了。”


  殷之遥心虚,不敢回应。


  “既然补上了,这件事就算了,以后记得每天的作业都要按时完成,我会特别留意你的,别想随便糊弄过去。”


  殷之遥听到miss张这样说,松了一口气。


  只要别让她请家长,怎么样都好。


  “谢谢老师!”殷之遥鞠了个躬,然后跟条被放生的鱼儿似的,轻松地走出了办公室。


  终于又活过来了!


  这两天,殷之遥都住在谢渊家里。下午放学的时候,谢渊来接殷之遥回家。


  喻白和殷之遥一起走出大门,殷之遥拉着喻白来到谢渊面前,对她介绍道:“这就是我跟你提到过的...我贱哥。”


  谢渊打量着喻白,女孩跟殷之遥一样,也穿着校服,不过校服衣领里面是干净的白衬衣,还系着一条可爱的珊瑚红的蝴蝶结。她蓄着长发,眉眼柔顺乖巧。


  谢渊笑了笑,对她说道:“你好,我叫谢渊。”


  “我叫喻白。”


  其实在殷之遥跟她介绍谢渊之前,她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他了。


  在一堆穿校服的乖乖高中生里面,谢渊无论是模样还是气质,都显得自由不羁,很是突出。


  “没想到狗妹还能交到成绩好的朋友。”


  “咦,你怎么知道她成绩好啊?”殷之遥不解地问。


  “你朋友这气质,摆明了就是好学生的气质。”谢渊单手揽着殷之遥的肩膀:“就像你一样,倒数第一四个字,写在脸上。”


  殷之遥不服气地甩开他:“信不信我把你另一只手也掰折!”


  “你试试!”


  “试试就试试!”殷之遥用力掰扯他的左臂,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拧不过他胳膊的力量,纹丝不动。


  喻白见谢渊右臂打着石膏,连忙拉开了殷之遥:“你哥手臂有伤呢。”


  “没事儿,他这皮糙肉厚的,我哪儿能真伤得了他呀。”


  “走吧。”谢渊笑着说:“既然狗妹的同桌也来了,我请你们吃雪糕。”


  “贱哥难得请客啊,我要吃到你破产!”


  几人来到学校外面的便利店,殷之遥给自己和喻白挑选了最贵的脆皮巧克力夹心雪糕。


  走出店门之后,喻白故技重施,雪糕口袋撕了班上,愣是没有撕开。


  她眉心一蹙,可怜兮兮地望向了谢渊。


  谢渊见状,笑着说:“撕不开呀?”


  “是呢。”


  谢渊回头望向正在舔雪糕的殷之遥:“你闺蜜撕不开纸袋,狗妹,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殷之遥叼着雪糕,接过了喻白手里的雪糕袋,“咔嚓”一声,纸袋裂开两半,差点把雪糕都掉地上了。


  “真的假的?”她望着喻白:“你是不是最近又变娇弱了?还是跟我贱哥面前上表演课?”


  喻白:......


  就不太想理你。


  谢渊笑着说:“不是人家娇弱,是狗妹又变强壮了。”


  “才不是咧!”殷之遥极力反驳:“人家也是娇弱的妹子。”


  回家的路上,殷之遥舔着雪糕,跟喻白吐槽道:“贱哥骑个自行车都能摔着,把手臂摔骨折,你说他是不是很笨。”


  喻白的视线总是有意无意地瞥着谢渊:“我骑自行车经常摔跤,很正常。”


  “叛变了啊?”殷之遥看着喻白:“你帮贱哥说话。”


  “我说的是事实嘛。”


  喻白很小口地咬了咬雪糕,然后又瞥向谢渊,谢渊也看着她,嘴角挂着温煦的笑意。


  她不自然地别开目光。


  就在这时,殷之遥忽然像是想起什么,说道:“对了!你今天生理期!”


  喻白:“你这么大声干什么!”


  殷之遥看着她手里的雪糕:“瓶盖都拧不开的女人,可以生理期吃雪糕?”


  喻白心虚,狡辩道:“偶尔吃一点,没问题。”


  而这时,谢渊走过来,夺过了喻白手里的雪糕:“一点都不行,呆会儿回家肚子痛,那就是我的不对了。”


  “可是很浪费啊。”


  “不浪费。”谢渊一口便把雪糕顶端咬了个坑:“我帮你吃了,你回去喝点热水。”


  喻白:......


  恰是这时候,路边响起了车喇叭的声音,喻白红着脸对俩人道:“我家里来接我了,拜拜!”


  “嗯,拜拜!”


  喻白离开之后,殷之遥慢不经常对谢渊道:“奇怪,她平时不爱吃冰淇淋,每次我买,她都说要长胖,今天还赶着要吃了...”


  谢渊又咬了口,说道:“可能因为和我不熟,不好拒绝吧。”


  “你吃的好鲁莽啊!”殷之遥嫌弃他:“两三口就吃完了!”


  “男孩都这样。”


  “才不是都这样呢!”殷之遥撇嘴:“有的男生就不这样。”


  谢渊望望她:“你不会是说住在你隔壁的帅哥?”


  殷之遥没想到贱哥这么聪明,有些心虚地看看自己手里的雪糕,又想想程妄,索性把自己咬了一半雪糕也递给他:“你这么能吃,那帮我也吃了。”


  “你自己不吃?”


  “长胖啦!”


  兄妹俩打打闹闹走了一路,远处,程妄和乔正阳等着过红绿灯,一眼便看见了俩人。


  乔正阳凑近了程妄,八卦地说道:“看来这小屁孩还真是很不乖啊,这么小就交男朋友了,那男的比她大很多吧!”


  程妄看到谢渊给她背着书包,又接过了她手中的雪糕。


  他握着车龙头的手,不免紧了紧,漫声道:“不一定是男朋友,可能只是朋友。”


  “都这样了还不是男朋友!”乔正阳嚷嚷道:“你是不是没谈过恋爱?”


  程妄冷冷淡淡睨他一眼。


  “哦对,我们妄哥真没谈过恋爱。”


  周六早上,殷之遥早早地就从被窝里爬起来,站在阳台上开始叽哩哇啦地背课文。


  miss张点名说了下周一要抽她背,她这周就算是死,也要把课文记住。


  乔正阳穿着背心从房间里出来,头发乱糟糟的,一脸倦意地看着殷之遥,颇为不满:“太阳打北边出来了,小鬼居然也开始奋发图强了。”


  殷之遥懒得理他。


  没错,就是要发奋图强了,再不好好努力,她和那个人之间的距离,就会越来越大。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那种不上进、没追求的女孩。


  想要努力变好...


  而且,大魔女miss张最近对她的态度,居然还挺不错。


  以前她总是板着脸教训她,看见她就来气,但是最近,居然也开始对她笑了,还会在作业后面鼓励她。


  殷之遥丫的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小姑娘,miss张对她这么好,她反而不想辜负她的期望。


  所以这课文,就算是把脑袋撸秃了,她也必须背下来!


  十点,殷之遥接到了程妄打来的电话:“妹妹,起床了?”


  殷之遥背书背得晕头转向,听到他低醇有磁性的嗓音,宛如春风拂面一般清爽。


  “我七点起床了。”殷之遥自豪地说:“我在背课文。”


  “背好了?”


  “唔...背完了一个自然段。”


  “三个小时,你背完了一个自然段?”


  殷之遥听出了程妄调子里略带嘲讽的笑意,连忙解释道:“好长一个自然段的!”


  “好好,你现在有时间吗?”


  殷之遥闻言,心头一喜,却还矜持地说:“干嘛?”


  “带上滑板,到我家来。”


  “诶?”


  “这周爷爷不在,你过来背书,我玩滑板,顺便监督你。”


  殷之遥浅浅地笑了起来:“看我时间咯。”


  “行,随时过来。”


  ......


  吃过午饭,殷之遥连午休都免了,抱着滑板出了家门,来到程妄家的小别墅前。


  前院无人,不过后院似有人影,身形很像他,不知道在做什么。


  殷之遥穿过芭蕉小竹林,来到了后院,想着无声无息地走过去,吓他一跳。


  她蹑手蹑脚地靠近了,撑着爬满了牵牛花藤的砖墙,踮起脚,正要出声。


  恰是这时候,程妄转过身,跟她面对面、眼对眼撞了个正着。


  少年穿着干净的白衬衣,皮肤泛着冷白,但是眸子却黑得像墨,唇色嫣红,五官整个立体而鲜明,宛如妖孽。


  他眨了眨眼睛,和她对望着,漫声道:“你喜欢我啊?”


  听到这话的殷之遥,吓得险些从围墙上摔下去,跌跌撞撞后退两步,指着他恼怒大喊:“狗才喜欢你呢!你别自作多情了!你这个...这个...”


  她话音未落,却见程妄侧过身,左手拎着电话,漫不经心对电话里的人说:“隔壁小屁孩说狗才会喜欢我,你挺漂亮,不建议当狗,抱歉。”


  挂掉电话,程妄将手机扔石桌上,望向殷之遥:“偷听我讲电话?很没礼貌。”


  殷之遥三魂去了两魂半,才发现虚惊一场,越发气鼓鼓地瞪他:“谁让你光、光天化日之下站在这里,讲这种...这种不健康的电话。”


  程妄双手一撑,坐在了红色矮墙上,顺手揉了揉殷之遥的卷卷毛。笑着说:“这种不健康的电话...我不光天化日站在这里讲,难道还要晚上脱光了、趴在被窝里讲?”


  殷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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