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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佰壹拾伍章 无味


  肖?一直在笑的脸庞也是忽然一僵,是啊,对于柯研这种实力强大、内心又阴晴不定的人来说,杀任何人,都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情罢了。

  听闻此话,柯研也是缓缓收起了笑容,抬起头,缓缓看向他们,眼神中,是毫不隐藏的淡漠与冰冷。

  他莫非……已经决定要为了守护这个秘密,对我们动手了吗?

  肖?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识地退了两步,却看见身旁的胡纪淡淡地交叉起胳膊,与柯研缓缓对视。他的手,甚至都不愿意放在腰后的刀柄上,准备殊死一搏。

  是啊……如果真要动手,光凭自己和负伤的胡纪二人,怎么可能敌得过面前这个集合天下第二和第一的男人呢?

  “噗嗤……哈哈哈哈……”

  一声轻笑,骤然传来。

  肖?诧异地望向柯研,却发现后者笑着摆了摆手,转过身去,缓缓道:

  “我还没有到辨认不出君子和小人的地步,二位朋友,你们多虑了……”

  朋友……吗?

  胡纪愣住了,肖?也愣住了。

  安静的温馨之感,骤然降临在这小小的山径旁。

  忽然,肖?忍不住地捶打着大腿,大笑起来。

  “嗯?”二人转过身来看向他,“你笑什么?”

  “我……哈哈哈……我总算能理解……”肖?笑得双眼都泪水汪汪,“之前柯大侠……为什么会笑得那么开心了……哈哈哈哈!”

  ……

  嵩山脚下,碧水镇旁,三人沐浴着春风站在泥泞松软的黄土路口,对彼此拱手以作告别。

  一心向西的胡纪率先登上马车,没有过多的寒暄,没有浮夸的客套,只有一声炸雷般地吆喝声——“驾”,跃马扬鞭,渐行渐远。

  柯研和肖?默默地站在原地,眼光凝重地注视着前者的背影。地平线的风沙将马车的车厢吹掩得若隐若现,仿佛苍凉大漠中的海市幻影,看在眼里,却再也无法触碰。

  “他走了……”肖?收回目光,颇为感叹吁了口气,“期待着他凯旋归来的那一天吧……”

  “不好说,”柯研却忽然摇了摇头,“你应该方才多与他说几句话的,或许这一别,就没有下一次了……”

  “哎?嘶——”肖?闻言,身形一震,顿时咬到了舌头。他一边蜷着舌头倒吸着凉气,一边惊讶地追问:“柯大侠,何出此言啊?”

  柯研瞥了前者一眼,沉声道:

  “我先前已然说过,除了人是假的,千面郎君身上的其它东西,全都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所……所以呢?”肖?有些不解地挠了挠头。

  “呵,好吧……你可知我背上的这柄赝品剑,和真正的那一柄,最大的差别在哪里吗?”柯研反手指了指背上已用布条层层包裹住的“无念”剑,缓缓问道。

  “我猜猜……”肖?托着下巴沉吟了片刻,“难不成是分量不够?或者材料掺了假?”

  “大错特错!”柯研冷笑道,“我可以十分确信的告诉你,这柄假‘无念’和真‘无念’最大的差距,就是它太真了!比正品还要真、还要优秀!”

  “什么?”肖?闻言顿时一愣,这就有意思了,这世上居然还有赝品超过正品的这等稀奇事!

  “‘无念’不像‘念君’,只是我杀人的工具而已,故而请人打造它时,我根本没有用心,说到底,它除了颜色被我以墨汁和白漆粉饰后有些诡异之外,真实的品质,和农夫耕田的锄头差不多!”

  柯研感慨地摇了摇头,继而道:

  “不过为了营造‘鬼剑’的身份,我一直都是对外宣称,这柄剑的剑柄是东海铁木所雕,剑刃是西域寒铁锻造,将一柄即用即丢的废铁剑吹捧成了无价之宝……可是这柄假的‘无念’……”

  “你不会是说,千面郎君手下的这柄赝品却是——”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不错!”柯研反手挥出一剑,身旁地一颗顽石顿时平整地断为两截,而他却几乎没有费气力,仿佛削断的是一坨泥巴而已:

  “它的剑柄和剑刃,是货真价实的东海铁木、西域玄铁!”

  “千面郎君,当真好大的手笔……”肖?当即砸了咂嘴,“如若‘阎罗剑’和‘鬼剑’当真是两个人,这等费尽心思的装扮,定然是猜不出谁真谁假了……”

  “呵,你错了,千面郎君再怎么声名显赫,也只不过是一个会轻功、伪声和易容的跳梁小丑而已,就是把他里里外外都榨干了再捣得粉碎,也决计弄不出这么多银子来的!”柯研冷哼一声,说道。

  “所以,柯大侠的意思是……”肖?眼神一变,“这件事情,背后主使另有其人?”

  “岂止是这一件,针对璋王地这一连串事件,怕都是由那股势力一手掌控的!”柯研冷冷道,“璋王虽然忠勇善战,却不懂阴诡毒计手段,故而此次一去,必然是险象环生、凶多吉少!”

  如若仅仅是单单一个千面郎君捣的鬼,那么昔日他前往古林营救中了毒的胡纪时,那些手段狠毒的蒙面杀手的由来,就无法解释了……

  “什么?柯大侠,你既然早就看出来了,为什么阻止璋王殿下前往南宁呢?”肖?闻言,顿时急躁起来,下意识地转过身去,拔腿就跑。

  “哎——”柯研飞快的伸手,一把将其拽了回来:“小子,你要去哪啊?”

  “我得把璋王给追回来啊!”肖?急冲冲地道,“就算追不回来,至少得知会他一声,免得白白中了敌人的埋伏啊!”

  “呵,劝就不必了,西境战事吃紧,他身为主帅,又是皇子,不可能丢下他的南宁不管的……”柯研松开了手,不紧不慢地说着:“况且,你以为我这番话是说给谁听的?以璋王的阅历,必然早就看出了端倪,不论前面是刀山还是火海,他已然打定了主意要去踏一踏的——我之所以说出来,只不过是为了让你这个愣小子看明白而已,免得总是一脸天真茫然的样子,看着就来气!”

  “我……”肖?一时语塞,想要反驳,却无论如何也无法组织起来词汇。

  肖?沉默了,柯研也沉默了。两个人孤零零地站着,一个满脸复杂,一个满脸鄙夷不屑。

  终于,还是肖?深吸了一口气,幽幽叹道:

  “我以为只要杀了某个人,或者去了某个地方,方,就可以把事情做得很完美,很漂亮……”

  “江湖从来就不是打打杀杀!小子!”柯研冷冰冰的叱责着,“江湖的根本,是人情世故!”

  “人情……事故吗……”肖?喃喃低语,在口中反复默念着这四个字。

  “闲话少叙,小子,你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吧?”柯研转过身去,“就此别过吧,希望以后不要见面!”

  说罢,他就欲纵身飞跃而起,却忽然被身后的青年猛地叫住:

  “柯大侠,请留步!”

  “怎么?”柯研有些不悦的回过头去,“要请我喝酒吗?呵,那你至少得排队到明年的中秋……”

  “非也,非也,”肖?哑然失笑,“乃是在下……还有一事相求!”

  “求我办事?”柯研眉头一挑,“呵,这倒稀奇,嫌弃有两条胳膊太多吗?说说看。”

  “是这样的,说到冶炼……”肖?有些难为情地摸了摸鼻子,“……柯大侠,你是否知道有哪些很厉害的工匠?”

  “冶炼?工匠?”柯研眼神微微眯起,“怎么,你对打铁也有兴趣吗?”

  “不是……”肖?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道:

  “我想要……请人打造一件属于自己的兵器!”

  ……

  茶香四溢的小楼雅间,中年男人坐在阴影里,正慢悠悠地闭着眼睛,品着手中温热的普洱茶。

  虽然不清楚他的名字,但是从他沉稳阴冷的侧影里可以依稀辨认出,他就是那天晚上在枚熙兰坟墓前,注视着胡纪追着千面郎君离去背影的那二人之一。

  忽然,门被匆匆推开,一个穿着便服的男子一脸惊慌的冲了进来,张口便叫:

  “大人!”

  “怎么了,急急慌慌的,是有消息了吗?”中年男人瞪了来人一眼,不紧不慢的问道。

  那名下属尴尬的笑了笑,随即低声道:“的确有了,大人,不过是一个坏消息……”

  “嗯?”男人眉头一皱,随即道:“说说看!”

  “是这样的……”下属吞了吞唾沫,小心翼翼地道:“千面郎君他……貌似被那‘阎罗剑’给识破了装扮,现在,人,已经死了……而且不知为何,那‘阎罗剑’好像还将他的衣服和剑一并带走了,只留下一具光溜溜的尸体,扔在了路边的树丛里……”

  “呵呵,死了吗……真是可笑,也不知道上面是怎么想的,居然同意让他胡来,三脚猫的功夫去扮一个绝世高手,自然是容易被瞧出破绽的……”男人很快从不悦中缓过神来,冷笑道:“带走也是情有可原,毕竟那些物什虽然不是真的,却也是极为珍稀的好东西,眼光毒辣一点的人,自然都能看得出来……旁边的弟兄们有发现什么吗?”

  “这个……”下属慢慢放低了身子,低声道:“事发突然,没来得及禀报给大人您,那千面郎君临场变卦,说是担心埋伏的人被那‘阎罗剑’给察觉到气息,故而撤走了所有的伏兵和暗哨……此次出手,在场的……仅有他一人……”

  “什么?”

  嘭!

  哗啦!

  男人身躯一颤,震怒地他当即一拍桌子,名贵的白瓷茶碗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真是胡来!这阉人,临死前也要肆意妄为一番,扰乱我们的计划!那现在那三个人都在哪里?”

  “璋王胡纪自然是先走,随着马车一路往南宁去了;那‘阎罗剑’和姓肖的小子停留了一会儿,指手画脚地说了些什么,但是离得太远,小的们没能听清,后来好像给了个什么东西给了那姓肖的小子,随后一个往南、一个往北,各自去了……”下属有条有理地汇报完,随即小心的问道:“大人,我们用不用采取点什么行动?”

  “行动吗……”男人沉吟了片刻,随即目光里露出谨慎的意味,道:“柯研就不必去管他了,虽然收了点伤,但你们这种货色无论去多少个都只会是送死罢了;而璋王那边嘛……立刻飞鸽传书,让西域那边的将军赶紧将替死鬼找好,一旦就绪,立刻开始计划,无论如何,一定要抢在璋王回南宁之前将战事完成!”

  “属下明白!”下属抱拳应道,但很快他又怔了怔,试探性的询问道:“那请问大人,那个叫肖?的小子,我们也是不管他了吗?”

  “嗯……”男人略微思忖了一会儿,随即反问道:“你们先前在少林寺看见的景象,全都属实吗?”

  “千真万确!”下属闻言,立刻回想起来那段记忆,随即心有余悸的道:“真是人不可貌相!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武功修为居然已经达到了如此水准!那蛟龙一般大小粗细的蜈蚣精,居然被他硬生生给扯得翻了个面!”

  “这样啊……如此修为的年轻人,若是久留他命,来日定成大患!”男人自顾自地点了点头,随即不再犹豫,下令道:“传令下去,立刻派人去最近的万象阁据点,放出消息,白银一千两,在黑市悬赏那小子的人头!把这些事情都立刻去办!”

  说着,他从腰间的暗囊里飞快的点出两张崭新的银票,一张一千两,一张一百两,递给了下属。

  下属垂着头,恭恭敬敬的接过,没有流露出任何疑问。

  因为万象阁办事“抽一成”的规矩,见过点世面的江湖人都早已心知肚明。

  下属躬着身子退了几步,刚欲转身,忽然又顿住了,再度对着男人拱手行礼道:。

  “请大人恕罪,小的糊涂了,还有一件事忘了禀报给大人……”

  “说吧,又是那个饭桶带来的坏消息?”男人重重的吁了一口气,不耐烦的扶起额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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