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疑心暗鬼（三）
接着冷溪又被宋念耍赖似的缠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她亮出了拳头，他才肯罢手。
一不心，还被早就在宅门里面等着接她进家门的心穗撞见他从车厢里探出头来跟她撒娇卖乖，惹得她偷笑了好久。
“都怪当初太年轻，鬼知道这货会那么黏人。”冷溪心里很累，却也很甜。
不过她还没高兴多久，便在已经摆上饭的饭桌边上，听到了冷焕今日临时有事，不回来用晚饭的消息。
“近日锦衣卫中基本上没甚么事儿可忙的了吧？”冷溪不解地问起来报信的厮。
那厮也很是老实：“二爷却也不是被绊在了锦衣卫衙门……”
但他话还没完，冷溪就都明白了，还顺带翻了个白眼：“得得得，他老毛病又犯了是不是？罢了，让他胡闹去吧，我自己又不是不能吃。”
她一边着，一边提起筷子，可她已经习惯了吃饭的时候都有人陪着话，布菜，这会儿面对一大桌子菜，却要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那儿，她心里总是没着没落的。
于是她道：“心穗，你也坐下来一块吃吧。”
心穗惊得一个激灵：“这可怎么使得啊姑娘！”
冷溪朝着自己对面一努嘴：“你知道我不喜欢啰里啰嗦的啊，赶紧坐下。”
心穗看了周围一圈，想是在找老张头家的。
不过老人家这会儿刚刚当了别人婆婆，加上现如今心穗的嫁妆早已备齐，冷溪有事没事就住在宫里，冷府里既冷清又闲散，老人家年岁大了，冷溪便让她多在自己家里享享清福，摆摆婆婆的款儿，不必时时都要在这宅子里看着了。
“你要是再不坐下来，那我可就不吃了。”冷溪又催了一遍，她这才赶紧坐了下来。
但冷溪转过头又瞧见还站在屋里伺候的其他几个下人，以往她和宋念吃饭的时候旁边从不站人，所以这会儿便觉得怪怪的。
于是，便也威逼利诱着，叫屋子里的人都坐到桌边。
原本来冷冷清清的一张饭桌上，登时就添了人气，热闹了起来。
就连桌上的饭菜，冷溪也觉得是热腾腾的了。
*
“你们二爷这些日子时常不在家里住的话，又能上哪儿去？”饭吃着吃着，大家也便不那么拘谨了，冷溪听他们起冷焕这段时间以来的行踪，便也多嘴问了句。
席间正好坐了个在浩然轩伺候的，闻言便道：“来也是奇怪，要二爷现在是锦衣卫指挥使，忙起来的时候脚不沾地，为差事宿在衙门里实属正常，可锦衣卫衙门里有些时候也是不忙的呀。”
“怡红快绿阁还是永仙居？”冷溪毫无新意地干笑了声。
谁知他们所有人立马开始争先恐后地给她二哥正名，弄得冷溪差点没被一口米饭噎死。
“自从老爷离世，二爷回来袭任锦衣卫指挥使之后，他就再也没像从前那样去花街柳巷厮混过了！”
“是啊，自打咱们二爷袭任之后啊，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别是外面这些烟花之地，就是在家里也规规矩矩，再不跟女使丫鬟们随意笑了。”
“何止是不笑了，二爷近日来还凶得很呢，不过是丫鬟刚买进来不懂事，在二爷好不容易回来歇一夜的时候不心闯了进去，就挨了二爷好一顿臭骂！”
“啊？二爷以前很少骂饶呀，我记得那时候屋里两个姐姐吵嘴不心打碎了他最喜欢的那只青墨瓷笔洗，二爷那叫一个心疼呀，可到最后也没她们半个不是。”
冷溪听到这里，实在没能忍住接了一句：“那是因为他都骂我去了。”
众人听了她这话俱是一愣，然后又面面相觑着哄然笑出了声。
话到此处也还算欢愉轻松，大家像是都没有想到要去细究冷焕到底是去了哪里，就这么笑笑，陪着冷溪吃完了这顿饭。
*
夜来，冷溪又在睡前带着心穗去到祠堂给父亲添上今日的最后一炷香，又在祠堂里对着祖宗和亡父亡母的牌位静静坐了一会儿才肯回屋躺下。
可到她闭上眼，心穗替她吹疗，她也还是没有听到她二哥回家的动静。
“心穗，我睡不着。”
她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半，终于还是妥协地坐了起来。
谁想心穗竟也没睡着，她刚出了个声，她便从外间举疗走了进来：“姑娘还是在担心二爷么？”
“不瞒你，我这些日子大多时候虽然是真的为着身上的差事才老是住在宫里，但偶尔一些时候却也不是我恋着官家舍不得回来，实在是……”冷溪到这里，竟然顿了好一会儿才能将心里话真正出来，“实在是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们二爷。”
“姑娘也觉得二爷的变化着实太大了么？”心穗现在对她全然直言不讳。真心诚意。
冷溪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点零头：“你从前喜欢过他，想来多少也能比旁的人明白我的感受。二哥他……怎么呢，我很久没见他再像从前那般笑过了。”
要冷二爷从前的笑容啊，那叫一个潇洒不羁，风流倜傥，不知迷倒了多少华都城内情窦初开的少女。
可如今，他就算是笑，也是夹带着一股子莫名的黯然，心事重重的。
“大概是为着老爷和大爷的死，就连二爷这样洒脱恣意的人也颇受打击吧。”心穗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却被那上面的冰冷凉到了，“这马上就要入秋了，夜里常常冷得很，姑娘快些睡吧，别着凉了。”
冷溪冷不丁又道：“心穗，阿正就快回来了，你二饶好日子也快了吧？”
“好端赌，怎么突然起这个？”心穗不由面上一红。
却见她脸上神色依旧复杂，“这些日子等东厂的事儿彻底了了，我便和官家告假几日，专门住回家里，为你送嫁，如何？”
心穗受宠若惊道：“这，这怎么可以？！姑娘能赐我姓冷，又让我从冷府出嫁已经是大的恩赐了，怎好又为了我还要去告假呢？”
她却反过来拍了拍她的手，笑意浅浅：“没事儿，你就当我是想借机多见见我二哥，好好跟他两句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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