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收拢人心（一）

　　出宫后冷溪便直接去了锦衣卫北镇抚司。


　　即使她已经在锦衣卫中当差领事还立了功，可还是到如今才知道，原来北镇抚司一直都未曾设置镇抚使，而是由冷成德亲自执掌。


　　毕竟自锦衣卫设立初期，凡事碰到大案，太祖爷都是直接转交锦衣卫北镇抚司，而不过问大理寺，是以在锦衣卫中一直都有着不看军衔品阶，单看谁掌握北镇抚司，谁才是锦衣卫一把手的法。


　　怪道当时冷成德被下狱之后，第一个被封的就是锦衣卫的北镇抚司。


　　而前些日子冷家兄妹都在家中丁忧守孝的时候，这里便交给了一个叫顾平志的千户代管。


　　此人也是受冷成德生前亲手提拔起来的，是以在知道是冷溪来接此任后，便一早等在这儿，要亲自与她交接。


　　顾平志身形黑瘦黑瘦的，个子也高，和冷溪话都得弯腰，但为人耐心极好，竟是带着她这个后辈一点一点地熟悉起北镇抚司的常务来。


　　冷溪乐得有人提点指教，还在他的带领下，下到诏狱里转了一圈，给她介绍了几样常用的逼供刑具。


　　不过眼下诏狱之中还算清闲，很少见到有校尉在严刑拷打，审查盘问的，听顾平志，是因为当初为着宋若谋反的事抓进来的人，该吐的都已经吐干净了，只是宋念一直没个明确的旨意下来，是以他们也不知道究竟那些人该放该杀，便一直羁押着。


　　且自从石林三恶越狱以后，江湖上也再没闹出甚么大奸大恶之人，诏狱最底层便一直空着，冷溪心底想，这样正好，就当是给秦世忠留着空了。


　　林林总总几下来，冷溪也算对北镇抚司的一应常务和权力拿捏稳妥了。


　　而且从前这里便是在冷成德手中，底下的官校尉都曾受冷成德信赖，即便锦衣卫别的地方会有甚么问题，这里也不会出甚么差错。


　　冷溪身为冷成德女儿，在锦衣卫里又有虎父无犬女的名声，想来根本用不了太长时间，便能全盘执掌了。


　　*


　　官场上一切顺风顺水之外，家里也不断有好事叫冷溪惊喜连连。


　　这第一桩自然便是心穗答应了南庭正的求亲，也答应了改姓为冷，以后就是她那个无赖老子想要上门打秋风或者闹些更过分的，也有法子治他。


　　冷溪打心眼里替他们高兴，拉着心穗了好多话：“现下还在国丧，尚不能下聘过礼，只能先口头约定，为了不叫宰相府知道了反而想法子来为难你，这件事咱们都先别对外，宰相府那头交给阿正自去应付就是。”


　　“这……若相府仗势逼人呢？”对于嫁给炙手可热的状元郎，心穗还是有些不大自信。


　　而冷溪也不能直接，没事，咱们头上有皇帝老子罩着呢，于是便换了个法：“没事儿，他要是应付不了，不还有我呢么，我是谁啊，京城里出了名的混混头子是也！”


　　心穗惊讶地“啊”了一声，哭笑不得：“我的好姑娘，那可是宰相府，你可不要为了我们胡来！”


　　“呦，这会儿就‘我们’上了。”


　　冷溪颇有兴味儿的眼神直把好好一个爽朗姑娘都看脸红了才罢休，“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好歹你家姑娘还有一道皇太子妃的册封诏书护着，现在又领着锦衣卫中这么重要的职位，宰相府不卖我面子，我就把他孙女抓诏狱里去！”


　　“别别别……”一听到诏狱，心穗便被吓着了，毕竟在她们这样普通人眼里，那里跟吃饶地狱没有区别。


　　冷溪却笑得格外得意，颇有几分弄权奸臣的模样。


　　老张头家的在边上看着不成体统，正要撸起袖子来训诫两句，谁知却被刚好在门口听到声的冷焕抢了话头：“你要这般滥用职权，心我马上就去告诉官家，把你的官职掳了，老老实实到后宫里当皇后去。”


　　“哼，危言耸听。”削她的职，那也要宋念有那个胆子才成。


　　*


　　心穗和老张头家的见了冷焕过来，便按照他兄妹俩的习惯，上了茶水点心，便自行下去了。


　　“眼瞅着这两日二哥你也忙得快疯了吧？”冷溪捻起一块如意卷就要递过去，想起他不是宋念，是以又收了回去，喂给自己吃了。


　　冷焕眼瞧着好笑，但嘴上也没立刻她甚么，“官家这两日亲自检阅西郊大营，查出了许多吃空饷，松散军纪的，其中还有几个荫封的纨绔子弟，我瞧着你也快要有事儿可忙了。”


　　“官家近来做事愈发雷厉风行了，看来逆王余党当真是根除了。”冷溪佯装甚么都不知道地继续，“到时你报了名字，定是一个也跑不聊。”


　　她这儿正闲得手痒呢。


　　冷焕依言点了个头，然后又捡了另一桩重要的事儿：“不过回我们锦衣卫这一支，有个人叫我给挪出去了。”


　　“我知道，易杰仁嘛，那子本就不是干锦衣卫的料，那年却非要来凑热闹。”


　　对于这件事，冷溪倒也是清楚的，“他底下的人既然敢受他岳家的贿，为讨好他而给陈志杰开方便之门，将咱们经历司的档案借出去，就该知道被发现了了会是甚么后果。”


　　“要不是因着他是宁国府的独生孙，看在老宁国公对爹从前有大恩的份上，我非把这厮打成残废在丢出去不可！”冷焕没好气地磨着后槽牙。


　　“不过相信之后他也不会再敢闹事儿了，他有胆量帮着秦世忠的余孽作祟，宁国府可不敢，我们且等着瞧，宁国府估计有的闹腾了。”若冷溪猜的没错，这次闹出这么糊涂的一个事儿来，背后定然少不了易杰仁那个媳妇儿陈月茹的算计。


　　“你明日先把陈志杰抓了问话。”冷焕思忖了下，最终还是如是。


　　冷溪这回把头点得更欢了，甚至还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这是自然，冷飞鱼的北镇抚司，这就开张咯！”


　　她这厢还没把懒腰抻够，扭头却发现桌上原装如意卷的盘子已经空了：“二哥，不带你这样的吧！”


　　“谁叫你方才那般气的？”着他又一口喝光了手边的茶，起身开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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