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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玲珑刚睡醒,声音有些沙哑,但她的目光极其温柔:“我睡了多久啊。”

  慕容言轻轻道:“你睡了三天了。”

  玲珑生孩子的时候顺利,生下孩子之后却睡了这么多天,虽然百里药圣说没事,可是他这心里也是止不住的担忧和后怕。

  几天不修边幅,他下巴长出了胡茬,扎得玲珑有些痒,她突然发现自己的肚子小了下去,心里一惊,这才想起自己已经生了孩子,赶紧问:“孩子呢?”

  慕容言本想跟玲珑亲热一番,猛然听她提起了那个皮丫头,心里有些酸酸的,果然一有了孩子,他的地位就下降了。

  慕容言道:“能吃能睡,过得别提多舒坦了。”

  他很快便让乳母将小公主抱了过来。

  已经出生三天,小家伙长得很快,本来皱皱的皮肤舒展开来,已经显得有些白白胖胖的了。

  玲珑一看到她,心就化成了一滩水,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娃儿。

  这么可爱的娃是她生的。

  玲珑抱着她看了半天,怎么看都看不够。

  慕容言有几分醋意。

  他凑过去:“媳妇,我们给她起啥名字呢?”

  在孕中,他们一起想了很多名字,男孩女孩名字都想了一大堆,不过最终还是没有定下来,此刻,玲珑抱着孩子,朝他笑:“那你觉得,给孩儿起什么名字好呢?”

  阳光将她的侧脸映得特别温柔。

  慕容言突然觉得,自己苦苦追寻那么多年的东西,现在就在自己面前了,他们有了一个家,不管走到天涯海角,都始终是有归宿的。

  他笑:“叫念儿如何?”

  慕容念。

  当真是个好名字。

  玲珑笑着点头:“好,就叫慕容念。”

  小小的婴儿迷迷糊糊,伸了个懒腰。

  他这才空下来去收拾那个产婆。

  玲珑还在月子里,老人常说月子要好好坐,不然会留下病根,慕容言没打算将这事告诉她,白白惹她烦心。

  产婆都是他老早挑出来的,祖宗三代都查得明明白白。

  那产婆明显不对。

  事情不复杂,很快便查清楚了,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件事的幕后主谋,居然是慕容齐。

  那个唯唯诺诺,自小就活在郑婉灵羽翼下的皇帝,即便攻破城门,杀死郑婉灵,他也没有动慕容齐的性命。

  没想到,摸打滚爬了这么久,他还是犯了天真的错误,还差点酿下大祸!

  在位不足一年的皇帝最终被扔进了天牢里。

  慕容言站在牢房门口,看着里面披头散发,几乎已经辨不出原来面目的慕容齐。

  好半晌,他才抬起头,嘴角甚至勾起一抹笑来:“可惜,真是可惜,不怪朕输了,果然手下都是些没用的饭桶。”

  他此刻再也不用装作无害的模样,眼睛里都是阴狠和不甘。

  之前发生在长安的那些让慕容言疑惑的事情,仿佛顷刻间就有了答案,他一直以为在长安成里为非作歹的只是慕容越和郑婉灵,没想到被郑婉灵护着长大的慕容齐,居然也是幕后黑手。

  果然在这片地方长大的人,没有一个是干净的。

  慕容言淡淡道:“没错,你输了,说起来你隐藏得确实很好,或者说,你只是自以为不是个饭桶罢了。”

  慕容齐突然激动起来,他几乎从潮湿的柴上跳了起来,脚上的脚拷在地上呼啦啦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他扑到门前,愤怒得眼睛都是血红的:“你住口!你懂什么?那慕容越不过是个冒牌货,朕才是货真价实的嫡出皇子!”

  郑婉灵一直以为他不知道。

  其实,慕容齐比她想的要聪明许多。

  还小的时候,他就偶然听过郑婉灵睡梦中模模糊糊嚷过郑婉莹的名字,当时他听不懂,只听得模模糊糊是“……你别来找我,我把你儿子照顾得好好的……”直到有一天,他偶然在书房里翻出一个姑娘的小像,这个女人居然跟大皇兄神似。

  其实慕容越跟郑婉灵一点也不像,他总以为大皇兄是更像父皇一些,没想到看到这张画像,也不知道怎么的,他突然就想起大皇兄的脸,想到郑婉灵曾在梦魇中叫过的名字。

  据说大皇兄出生前母后曾子嗣艰难,当时她的地位岌岌可危,正是大皇兄的出生解决了危机,这几下一联系,真相便呼之欲出。

  只是当时还年幼的他并不明白,只记得来寻他的常嬷嬷一见他手上的画像,便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尖声叫:“殿下,快扔掉!”

  常嬷嬷从来都是细声细语的,举止得宜,他第一次见她这么惊慌失措,不过是个女子的画像,至于这么大惊小怪么。

  他无所谓地将那小像随意一扔,不知道钻进柜子的哪个角落去了。

  后来,凤兮宫连着做了好几天的法事,那个小像却始终没有找到。

  等他长大了,渐渐地明白当初那些事情的意义,也偷偷地查过,不过郑婉灵将那些痕迹抹得很干净,也查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即便没有证据,他还是可以确定慕容越并非母后亲生的。

  一旦有了疑惑,就会从很多细微处看出差别来,母后对待慕容越表面亲昵,却带着一层让人不易察觉的疏离,但郑婉灵对此忌讳莫深,有一次,慕容齐装作不经意间说了一句:“怎么他们都说我跟大皇兄不像是亲兄弟,大皇兄对我一点也不好。”

  却被郑婉灵呵斥了一番:“谁说的这种混账话?挑拨你们的兄弟间的感情,其罪当诛!你也不小了,怎么能听这种传言?”

  慕容齐被狠狠地训了一番,心里又是高兴,又是不甘。

  他八成可以确定慕容越的身世同他猜想的没有大的出入了,又不甘于被已经做了太子的慕容越压着,一辈子只能做个皇子,之后再做个在皇帝手下讨生活的王爷。

  这满宫里,他自小最羡慕两个人,一个是被父皇宠爱的慕容言,一个是出生之后就被封为太子的慕容越,真是没想到,原来那个太子的位置竟然是他的,只是被慕容越横刀夺去了。

  他怎么能甘心?

  于是,他便开始暗中谋划,等着机会,追杀慕容言,其中也有他的手笔,这些年他也培植了一些心腹,有的时候慕容越失去慕容言的踪迹,他还会让人偷偷泄露出去。

  那有关身世的传言也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不然不会在长安传播得那么快,一板一眼,有模有样。

  郑婉灵极其谨慎,她将那个秘密瞒了一辈子,以为没有人能发觉,又因为慕容齐太小,等他长大之后慕容越已经站稳了脚跟,虽然身为太子荒唐,但先帝即便是动过换太子的念头,也绝不会让慕容齐继位。

  那还折腾什么呢?反正她已经是太后了。

  慕容齐曾隐晦地提过几次,都被郑婉灵岔开,看来她是真的不愿意再掀起风浪。

  可是慕容齐不甘心,他才是真正的正统,他不想一辈子屈居人下,后来他又暗中做了不少挑拨离间的事情,让慕容越和郑婉灵的关系进一步恶化。

  他披着一张纯善懵懂的皮囊,将那两位自以为乾坤尽在手中的人骗得团团转。

  慕容言看着近乎疯癫的他,心里涌上一点悲哀来。

  他咬牙切齿:“都是那慕容越的烂摊子!如果朕能早点坐上皇位,就不会这般被动,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进长安而没有半点办法!”

  慕容言淡淡道:“那都是你的执念,同朕的妻儿何关?”

  慕容齐抓住铁栏杆,眼睛里恨得几乎渗出血来:“凭什么?凭什么你一出生,就被父皇捧在手心里。慕容越一出生,就是命定的太子,而我,什么都没有,如果,如果没有你们,朕这一辈子将无忧无虑,这不公平?”

  “不公平?”慕容言总算正眼看了他一眼,“慕容越自小养成了骄纵的性子,最后被郑婉灵毒杀,朕自五年前开始就颠沛流离,今天是一步一个血泪得来的。你出生便如同含着金钥匙,在郑婉灵的皮肤下长大,最后即便慕容越对你有所怀疑,也未曾伤过你的性命,就连朕登上皇位,也打算将你封王,做个闲散王爷,你若不是如此糊涂定然一生富贵,你觉得不公平,可想过这乱世,有多少人在尘世间苦苦挣扎,想吃一口饭,喝一口汤,都是无边的奢侈?”

  慕容齐愣住了。

  他几乎没出过长安,哪里知道外面是怎样的世界?

  慕容言冷笑一声,再不看他,慕容齐以为自己运筹帷幄,实际是天下第一蠢人,这皇帝有什么好当的,他被一步一步推到这个位置,梁国刚经历战乱,民不聊生,周边大国虎视眈眈,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春日里,小小的慕容念在塌上睡得正香,怜珠坐在旁边绣帕子,一边同玲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玲珑这一个月月子坐下来,感觉自己近乎胖了一圈,她这辈子都没这么闲过,倚着窗子晒着太阳,看着胖娃娃,日子过得无比悠闲。

  平日里她被拘在床上不许下来,身边人恨不得吃喝拉撒一并帮她解决了,这终于快出月子了,她给念儿打着扇子,笑道:“这回儿在满月宴上,念儿可以见到舅姥爷了。”

  之前还在僵持的时候,玲珑担心步怀泽,要将他接到身边来,但步怀泽觉得,他们俩在外面的形势虽然大好,但是在长安内的内应实在太少,他要在长安城内配合他们,他虽然性子温和,骨子里却跟步怀竹一样的坚韧倔强,无论玲珑和慕容言怎么劝说,他都没有改变心意。最后步怀泽确实帮了他们不少,可以说没有他,这长安城门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攻开。

  怜珠笑道:“大人见到咱们念儿公主,一定喜欢得很。”

  怜珠也是当年跟玲珑一起逃出的小侍女,一路跟着玲珑走到这里,她们名义上是主仆,其实早就将彼此当成了亲姐妹。

  玲珑忽然抬头看向窗外,草木郁郁葱葱,正是花开得最热烈的时候,有淡淡的香气偶尔飘来。

  但她好像不在看那些,目光放在了很远的地方。

  怜珠也停下了手里的活,她知道玲珑在想什么。

  他们这群陪着公主从死里逃出来的仆人,其实最希望的就是公主能平安无忧地生活,故土谁都想回去,但是这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最近,陈国在尝试与梁国建交。”玲珑喃喃道,片刻之后,又有些讽刺地弯了弯嘴角,“使者送来的信上,称梁国皇后为故交。”

  怜珠顿了一下,顿时气极:“那李凌果然厚颜无耻!”

  他的消息倒是灵通,八成已经知道坐在梁国后位上的人是陈国公主。

  “这么多年了,也该会会了。”玲珑却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她的幼年太过惨烈,一夜之间,好像这世间只剩下了她一个,这是许多年挥之不去的执念。

  她闭上眼睛,眼睛有些酸涩。父皇,母后,你们有外孙女了,女儿要将她带回去给你们看看。

  陈国。

  清心殿里,一个身着明黄的小孩子趴在桌子上,正在一笔一划地写字。

  有时候,他会抬头看看窗边那个人,不过很快就低下头来。

  窗边坐着一个身穿黑衣的人,那衣服黑得很透彻,咋一看,看不出什么花样,偶尔阳光扫过的时候,才能看出上面繁复的花纹,这是上好的云锦织就的衣服,今年陈国宫里只得了一匹,都在他身上了。

  他坐在窗前,手边放着一个青碧色的瓷杯,袅袅地冒着一缕缕的轻雾。

  他对着那一堆明黄的奏折,拿着朱笔批注,时不时停下来饮一口茶。

  楚哲伸手掂了掂自己已经写的那一叠大字,渐渐地开始有些烦躁了。

  窗外春光明媚,他却被拘在这里一天到晚写这些枯燥的大字,不得见父母朋友,只能跟这位摄政王相伴。

  他实在耐不住,抬头看的次数越来越多。

  “身为一国君王,怎可如此浮躁?”一声漫不经心的叱责传来,楚哲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摄政王就像是一个冰块冻成的人,满朝文武都怕他,别提楚哲这个才刚刚七岁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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