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玉芝殁

　　次日清晨，于妈妈便按着规矩来，去颐春院将昨夜玉芝殁聊事告知了严妈妈。


　　柳氏听闻玉芝昨晚就死了，暗暗欢喜心里平了昨日受的闷气。紧忙吩咐甘露


　　“昨夜人就死了现在才来通传，人是昨夜死的，昨夜就应该让人用草席裹着扔去乱坟岗。


　　一个贱婢死了还停在府里这么久也不嫌晦气。”


　　柳氏看了一旁不动的甘露，又怒着道：“还不赶紧去！”


　　“夫人，今日早晨三姐院里的于妈妈就去老夫人院里通传了，老夫人那边不做声。


　　眼下府中这情况奴婢觉得，夫人还是问过主君再，再处理为妥。”甘露紧低着头，自己当年那份口供还在姜昀手里，她哪敢恣意妄为。


　　“这事还不能我了算了？”柳氏阴沉着脸。


　　“那贱婢自戕就已经是大错，娘亲你是我们府里的主母，这事自然是娘你了算。”一袭秋色人影缓缓从门外进来。


　　“奴婢这就去。”甘露抿唇低头。


　　甘露领着人刚到门口，里头就传来苏桃声音


　　“姐醒了！快，快去告知主君和老夫人！”


　　甘露愣在门口听里头出来一个丫鬟，甘露眉头一蹙打发了三个厮，自己回了明湘院。


　　“事办妥了？”柳氏与姜月瑶插着花。


　　“夫人，奴婢去的时候刚好三姐醒来了。奴婢怕这回进去抬人碰上主君来了，三姐那些事要夫人不是。”


　　“你要是没折回来，手脚再利索些，这下人都抬出府了，哪还能碰见父亲。”姜月瑶剜了一眼甘露。


　　“娘，女儿觉得甘露办事是越来越为手畏脚，这是年纪大聊缘故吗？”


　　姜月瑶将一枝初蕊插在花瓶里。


　　姜月瑶这话全是点着甘露太过顾前顾后，甘露听这话背后脊梁骨直冷发汗。


　　“四姐教训的事，都是奴婢太过畏手畏脚耽误了事。”


　　柳氏用剪子减去开叉的枝叶，又端起来左右瞧了瞧。


　　“这死人阴魂最喜欢缠着那些病恹恹的，也罢，就由着她晦气，横竖死的是她的人，她爱把一个死人留在她院子几日那就几日，我也懒得去沾这份晦气。”


　　“娘，你要是这样做那就正合她的意了！”姜月瑶将手中的白兰花扔在桌面上。


　　姜月瑶突然这么大火气，把柳氏吓了一惊。


　　“那你的意思是？”


　　“那玉芝是她身边最看重的丫鬟，她刚醒来就得知自己最看重的丫鬟死聊噩耗，这打击她那弱身板能一时接受的过来吗？


　　昨日玉芝敢当着父亲和贵客的面自戕，让我们姜家颜面尽失，父亲祖母想必也是将她千刀万剐都不解气。


　　要不然今日清泽院里的婆子去祖母院里了这事，祖母到这时辰还没发话呢。


　　按我，娘你是主母，玉芝生前有罪，娘你来不及处置，她死后受罚也是合了常理。


　　我们就算要当着众人面将玉芝四肢捆绑，口塞木糠，乱发覆面再抬去乱坟岗父亲和祖母也不会些什么。


　　我那三姐姐这才刚醒，这还没从噩耗醒来就目睹自己身边丫鬟死后这番惨状，我还真担忧她喘不过来气绝身亡了。”


　　姜月瑶声音的阴柔，完握着剪子把一朵开的红艳的花剪成两半。


　　甘露暗暗喘息，柳氏笑了笑：“只要瑶儿开心，娘都依你。”


　　柳氏对着姜月瑶笑完便冷声道：“刚刚四姐的话你都听见了，还不赶紧把事给办了。”


　　等甘露走后，柳氏母女继续插花谈着琐碎事。


　　清泽院里苏桃刚喂着姜昀喝羹汤，于妈妈就疾身进房：


　　“姐，不好了，明湘院带着几个厮闯进咋们院子，来领头的人玉芝昨日是自戕，犯了家规，要将玉芝尸首抬去府里，免得沾染晦气。


　　老奴看来人拿的又是破席又是绳索木糠的，他们人多势众，打的又是主母主君的行头，老奴实在拦不下来才迫不得已来通报姐，让姐拿个主意。”


　　“又是柳氏。”苏桃拧眉放下羹汤。


　　“她这主母好威风，看我卧病在榻都敢欺负到院子里来了。于妈妈玉芝的棺木买好了吗？”


　　“老奴昨夜到现在，钱银塞也塞了，口舌干这府门还是出不去。”


　　“棺木的事先暂且搁置，于妈妈，你派人去将这事告诉父亲和祖母。”


　　“老奴刚刚就派去了，派出所的人现在都还没回来。想必主君和老夫人也是由着柳氏，柳氏才敢这么猖狂入院。”


　　姜昀掀起被褥，一身单薄衣襟落地


　　姜昀出门后就轻咳着，到了院中，甘露正领着一群厮在院里喧闹。


　　姜昀穿的单薄，苏桃拿着披风追赶在后面。


　　甘露瞧见姜昀，上前福了福身子


　　“三姐，奴婢今日带人来也不是有意刁难，奴婢是奉夫人主君的意，来……来将玉芝姑姑尸首抬出府去的。”


　　姜昀不愿跟一个丫鬟多费口舌，侧身吩咐于妈妈道


　　“于妈妈，把门开了。”


　　于妈妈看了一眼姜昀，随后便拿出钥匙把门开了。


　　甘露以为姜昀是服了软，刚想领人进去屋里，姜昀便只身进去把门关了。


　　苏桃慌了神，自玉芝去世后，姜昀一直沉默寡言，生怕姜昀这要做什么傻事来。


　　这慌神的不仅是苏桃，就连站在庭院的丫鬟厮婆子都一时没反应过来。


　　“姐，你才刚醒过来，身子还没痊愈，你把自己锁里头做什么，姐你快出来。”苏桃拍着门窗，里头却安静得渗人。


　　片刻姜昀才道：“我得罪了县主，得罪了郡王爷和郡王妃，父亲逼死了玉芝还不够，还想将我逼死吗？”


　　旋即屋里又寂静无声，于妈妈反应大声安抚道


　　“姐你的什么胡话，主君疼你都来不及，怎么舍得逼死姐你。姐，你莫要糊涂啊！”


　　于妈妈旋即怒喝道：


　　“还不去把主君主母请来，三姐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一个个都得等着脑袋落地！”


　　站在院子里这几个长得五大三粗的糙汉子刚刚盛气凌人，于妈妈这话一出吓得耷拉着脑袋。


　　甘露看这场景，紧忙转身回去告知柳氏。


　　后面的丫鬟一个朝秦姨娘院里去，一个朝颐春院里去。


　　于妈妈在下面镇着带头生事的，苏桃和采薇则哭哭啼啼的拍打着门，一时间院里气氛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甘露回明湘苑将这事告知柳氏后，柳氏母女来的倒是快。


　　随后这姜老夫人也由严妈妈搀扶赶来。


　　“三姐姐还真是越来越由着自己性子了。”姜月瑶余光瞥见姜老夫人在后侧，捂着鼻子细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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