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流言四起
待凌雪入睡以后，椎依旧习惯性的给冷修铭送信。他故意写了一封很长的信，把这一天凌雪捣蛋的事全写进去了。
冷修铭收到信的时候，看着小小的纸片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本来已经紧蹙了眉头，可当他耐心读完以后，竟然会心一笑。
然而，他依旧回了“勿扰我”三个字给椎。气的椎狂撕信件，发誓再也不给他主子汇报雪姐姐的情况了。
翌日，穆兰儿在杨柳的那里委屈了一夜，本来心晴就不太好。这一大清早起来，居然还听见杨柳的丫鬟嬷嬷在议论自己。
“听说了吗，昨日大小姐白天说见鬼，晚上她的屋子就很诡异的倒塌了。”说话的是杨柳身边的粗使丫鬟。
“我还去看了呢，是她院子里的大树倒了，压坏了房子，据说那个树呀，倒的特别离奇。”应声的是一个身形消瘦的老嬷嬷。
“这么说，大小姐是真的见鬼了？”粗使丫鬟开始有些相信传闻了。
“那可不是，你说什么人会见鬼呀？还不就是……”老嬷嬷似模似样的说着，就好像穆兰儿真的见鬼了似得。
“就是什么？什么人会见鬼？”
两个仆人原以为只是在角落里闲聊，不会有人听见的，没想到被大小姐逮个正着。
“你们这两个粗鄙的奴婢，竟然敢说本小姐的是非，是活的不耐烦了吗！”穆兰儿火气冲天，声音也特别的大，惹的院子里其他的奴婢也看了过来。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粗使丫鬟和老嬷嬷赶紧下跪，不断的向穆兰儿求饶。
“小满！”
“是，小姐。”穆兰儿的贴身丫鬟刚刚收拾好床铺，听到主子传唤，立刻跑了出来。
“这个，卖到青楼去，”穆兰儿指着粗使丫鬟，又指了指旁边的老嬷嬷，“这个，即刻赶出府去！本小姐不想再看到她们！”
“奴婢这就动手。”
小满又叫来了几个丫鬟一起行事。
粗使丫鬟一听，大小姐要把自己卖去青楼，吓的全身发抖，她一把抱住穆兰儿的大腿，“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别把奴婢卖去青楼！奴婢再也不敢了！”
“把她弄走！”穆兰儿不耐烦的甩了甩腿，把粗使丫鬟踹到一边，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才回屋里去。
过了好一会，还能听见粗使丫鬟在府里的惨烈的嚎叫声。后来声声渐渐的小了，应该是被拖出去府去了。另一个老嬷嬷倒是没怎么求饶，只是默默的收拾了行李，就从后门离开了。
这事发生以后，杨柳院子里的丫鬟嬷嬷们就跟哑巴了似得，直知道安静的干活，连一句话都不敢开口说。
就这样硬憋了好几天，终于有个丫鬟忍不住，向其他院子里交情好的丫鬟抱怨了一通。这个丫鬟出去帮主子置办用品的时候，又在外面这么一传。
丞相府里倒是没什么动静，天龙城里却是翻了天，个个都在说穆大小姐见鬼的事，还有见鬼以后，把议论了两句的丫鬟卖去青楼的事。
有说她做贼心虚的，有说她残暴不仁的，各种难听话都有。只是穆兰儿自己还不知道而已。
快到正午的时候，穆悠儿突然跑来找凌雪。
“二姐姐，二姐姐，”她不断的扯着凌雪的衣袖，又不说要干什么。
“哎呦，小萝莉，袖子都快被你扯坏了，你倒是说呀。”凌雪习惯性的蹲了下去，与穆悠儿说话。
“我，我，我，”穆悠儿撅着嘴巴，支支吾吾，两只眼睛滴溜溜的来回转，看样子没在想好事。
“再不说，我就送你回去了噢。”凌雪故意吓她，要把她往门外推。
“啊，二姐姐，我，我想出去玩。”犹豫了老半天，她终于讲了出来。
“那就去呀，你跟我说干嘛？又不是我锁着你，不让你去。”
“小姐，不向老夫人请示，女眷不能随意出府。你每次都是溜出去的，你忘了？”汐阳赶紧贴了过去，在凌雪身边耳语。
“我，我，我去问了祖母，她不让我出去。”穆悠儿很不开心，满脸的委屈。
“好吧，让小翠看家，叫上椎，咱们一块出去玩吧。”
“又偷溜？”汐阳是真的头疼，这个小姐总是来去自如，出府也从来不请示，万一被老太太发现了，又要执行家法，可如何是好呢，“小姐，咱们去请示一下老夫人，不行吗？”
看着汐阳忧虑的样子的，凌雪也不好意思再胡来了，“好好好，你跟我去，咱们去请示老太太。”
没想到，老夫人见了凌雪还挺开心，二话没说就准她出府了，还嘱咐她，有空多去她那走动走动。
凌雪带着穆悠儿，汐阳，小菊和椎，一行人开开心心的出了府。她前脚刚踏出丞相府的大门，后脚就开始了一路走一路抱怨。
“你们这的人真麻烦，我老爸就从来不拦着我出去玩。我小时候，一到放假，常常留个字条给我老爸，然后就出去疯了。你看看你们这，出个门还要请示，凭什么老太太不准，就不能出门呀？街上有狼还是老虎啊，真的是！”
凌雪刚吐槽完，一抬头，看见了一个人，“啊”的叫了一声，立刻躲在了椎的身后，整个人缩成了一团。
“小姐，虽然你说的话，我听不懂，但是我想知道，你是看见狼还是老虎了？”汐阳戏谑到，她家小姐每次看见曹匡大人都是这副样子。
“讨厌！”凌雪愤愤的往汐阳的后背锤一拳，“快走，别让他看见我。”
“穆二小姐，为何每次见着在下，都躲着走呢？”
扎心了，怎么又被他看见了呢。
凌雪回过头，哭笑不得，“曹大人安好？”
“在下很好，只是听说穆大小姐见着鬼了，不知二小姐可还安好？”
“啊？见鬼？见什么鬼？谁说她见鬼了？”
凌雪倒是有些糊涂了，除了前几天她作弄穆兰儿，害穆兰儿大喊“见鬼了”以外，这穆兰儿什么时候又见鬼了？
“全天龙城都在传呢，二小姐在府中，竟然不知？”
这会正是吃饭的点，凌雪刚好看见附近有酒楼，直接就招呼上了，“来来来，我请你吃饭，你给我说说。”
酒楼二楼的包厢，凌雪问小二要了一个木箱垫椅子，才把穆悠儿抱上去坐。
“这位是？”因为穆悠儿实在是太不起眼了，上桌的时候，曹匡才发现她。
“这是我妹妹，”凌雪不停的往她碗里夹菜，“小萝莉，叫哥哥。”
“哥哥好，”穆悠儿很是乖巧。
“穆二小姐倒是特别，竟然主仆同桌。”
汐阳三人是被凌雪强行摁下，才坐的。在府里肆意一些就算了，现在可是在外面，还是当着京城守备将军的面，她们又怎么敢同桌而坐呢。
“什么主啊仆的，汐阳是我妹妹，椎是我弟弟，小菊是我的朋友！”
“呵，原来如此，”曹匡轻声一笑，这果然是个古怪的姑娘，“说起来，二小姐似乎不惧怕在下了？竟与在下同桌吃饭？”
凌雪刚伸筷子夹了一块五花肉，还没把手缩回来，听曹匡这么一说，瞬间就僵住了。
她勉强转过头，挤出了一丝僵硬的笑容，“你，你是曹月的哥哥嘛，总要适应一下的。”
说完就赶紧把五花肉塞进了嘴里，低头咀嚼。
“对了，”过了好一会，曹匡终于想起，来吃饭的目的，“关于穆大小姐见鬼的事，是今日清早传开的。不过，在下昨日就知晓了。”
见凌雪惊讶的看着自己，曹匡又继续说到，“昨日，翻花楼新买的姑娘，在被迫接客的时候，用剪子扎死了客人，那位客人是兵部侍郎陈大人的公子。在下刚好与唐大人一起，就顺道去查看一番。”
“翻花楼不会是青楼吧？可那跟穆兰儿见鬼有什么关系？”
“扎死了陈公子的姑娘是前几日，穆府大小姐命人卖去青楼的丫鬟，原因是对大小姐见鬼的事，议论了几句。”曹匡突然放下了筷子，脸色相当的严肃，“陈公子的母亲是六皇子生母贞妃娘娘的胞妹，而陈家也知道了杀人犯的来历，这会怕是已经闹到丞相府去了。”
“欸？”凌雪一惊，也顾不上吃了，“可是，不对呀，陈公子是丫鬟杀的，穆兰儿又没指使她，他们去丞相府闹哪出呀？”
“陈大人虽通情达理，可陈夫人是个胡搅蛮缠的主，据说陈夫人认定是穆大小姐把丫鬟卖去青楼，逼疯了丫鬟，才会杀死了她儿子，所以要找穆大小姐讨个说法。”
这个穆兰儿真是自己找死，丫鬟说她闲话，要是真听的不爽，教训教训就好了，实在气不过，打两板子也行啊。好端端的卖去青楼，有几个姑娘能受得了的。
“穆二小姐不回府去瞧瞧？”
“又不关我的事，我瞧什么呀，再说了，我今天是带妹妹出来玩的。”
吃饱喝足，八卦也听了，拜别了曹匡，凌雪牵着穆悠儿在街上闲逛。
一会买糖葫芦，一会买糖人，一会又买小首饰，还买了几个苹果，在路边削了吃。
别看穆悠儿人小个子矮的，食量还真不小，刚吃完午饭没多久，又塞了好多零食进肚子里。
“小萝莉，你这肚皮都快撑破了呀，还吃？”
凌雪都不得不佩服她了，吃了那么多，看见路边的豆腐花还吵着要吃。
“外面的东西好吃，平时在府里，只有小咸菜。”穆悠儿显然很委屈。
小咸菜能给你养这么圆润？好神奇。
原以为关于穆兰儿的流言，听过就这么算了。可是，逛着逛着，街边一些女性商贩的聊天就传到了凌雪的耳朵里。
大约都是在说，穆大小姐大白天见鬼，晚上被鬼砍树拆屋子什么的。又说，丫鬟背后说了几句，她立刻就把丫鬟卖去了青楼，毫无人性。
“小姐，我怎么感觉，这事因你而起呀？”小菊越听越不对劲，这不就是说的那天小姐整蛊穆兰儿的事嘛。
“呃，呵呵呵，那，是她自己大喊见鬼了，又不是我让她喊的。至于晚上的事，根本就是别人瞎猜嘛。”凌雪干笑了两声，有些尴尬，“再说了，那不是帮穆菲儿解围嘛。”
“小姐惩罚坏人，本也无可厚非。小菊，你就不要往心里去了。”虽然汐阳也觉得做的过火了一点，但是凌雪确实没有扮鬼，只是穆兰儿自己瞎想罢了。
“二姐姐，二姐姐，你看那边好多人，好热闹，不知道在干什么呀？”穆悠儿扯着凌雪的袖子就往前跑。
“欸？曹月？”
“穆晴儿？你等会啊，我正在跟人赌大小。”
凌雪撇了一眼，曹月在巷子的拐角处跟人赌博。一张方桌，两张纸签，一张大一张小。开局先亮签，然后庄家不断的变换纸签的位置，变换数十次以后停下，抽到小签，银子归庄家，抽到大签，银子归买家。
看曹月赌的焦急，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她摸了一把汗，还是不甘心，又掏出了二两银子，往桌上一放，“继续。”
“等一下，”凌雪突然上前阻拦，“曹月，你就没赢过？”
“没有，所以不服气，非要赌赢他不可。”
“你输多少了？”
“不算这二两，一共三十两了。”
“我来。”凌雪早就看破这个骗局了，该她出手了。
“你行吗？”曹月似乎还有些不相信，她还觉得凌雪有些傻乎乎的呢。
凌雪并没有回应她，而是直接问庄家，“一局定输赢，我赢了，三十两还来。”
庄家轻蔑，“等姑娘赢了再说。”
亮签，变换，停下，庄家发话，“姑娘，选吧。”
凌雪的目光扫了扫纸签，又抬眼看着庄家，庄家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完全不担心会输。
看样子就知道，多半有猫腻。
几秒后，她在桌上随机拿起一张纸签，立刻撕成了碎片，丢到了一边。然后就伸手去翻另一张签，当她的手摁住另一张纸签的时候，庄家也摁住了纸签。
“姑娘，这不合规矩。”庄家明显很紧张，他用力的摁住纸签，不肯松手。
“我选的签已毁，不过不要紧，看另外一张，不就知道我选的是大是小了吗？难道你不敢？”
凌雪推开了庄家的时候，不由分说的拿起了纸签，直接翻开，“小签！那就是说，我刚才抽的是大签！”
“哇，真厉害！”周围不明所以的围观者纷纷鼓掌叫好。
庄家极不情愿的把三十两银子还给了曹月，准备继续赌，对还围着赌桌的人说，“你们谁再把签撕了，就是犯规，我会直接没收银子。”。
那边凌雪拉着曹月刚走到主街道中间，远远的听见了这句话，瞬间怒火就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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