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一路向西为苹果
随随便便给方灵珊写了个事由，将假条交给刘红，程诺顺手关上了电脑，又将眼睛放回盒子里。刘红接过假条签好字，捏着钥匙走向了人事部。回来之后跟程诺说道：“行了，咱们不说就没事。走吧，时间差不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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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诺听罢将手机塞到牛仔裤口袋里，将眼镜盒握在手中，又小心地拿起包，抱在了胸口，跟在刘红后面离开了公司，大厦二层终于真正安静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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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厦出来两人道别后，程诺鬼鬼祟祟地走到一个角落，举起挎包轻轻摇了摇低声叫道：“艾芙三，赶紧醒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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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摇了，醒了醒了，你赶紧把我放出来！”方灵珊细细地声音从里面传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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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眼镜布围好了吗？”程诺将挎包放在地上，心有余悸地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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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啊……好了！”程诺听到里面一阵悉悉索索，自己的小心果然没错！不然直接拉开的话……好像也没什么不好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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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乱想着，程诺将手伸进挎包，手心向上，让方灵珊站在他的手上，将她托了出来。站起身来，举起左手，借着远处路灯的余晖平视着她说道：“好了，这里没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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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了，自由了！”方灵珊有些开心的叫道，显然她话里的“新鲜空气”有着其他的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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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这也是没办法啊……”程诺有些心虚地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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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啊，不过你也太不小心了，我醒来的时候居然现你你没把挎包拉上，别人现了怎么办？”方灵珊不悦地埋怨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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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应该没有人现吧，那时候公司就剩下我跟刘红在，她还去厕所了，没人现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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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听出了程诺有些不同以往的语气和习惯，方灵珊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脸上微微一红，却没有声张，而是若无其事地说道：“没现就好，刚才我听到小红姐给我偷偷签假条了，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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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这样，挺护短的，反正别的部门经理没见到有这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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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还老欺负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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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叫欺负吗？就是跟兄弟姐妹打打闹闹似的，不过她确实一直是真心对咱们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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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红姐这么好，怎么会还没结婚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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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没找到合适的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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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得也不难看啊，皮肤也不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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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哪儿见过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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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皮肤挺黑的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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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皮肤挺白的，比小麦色要……”程诺反应过来，自己被方灵珊下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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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胖、子！”方灵珊俏脸羞红，一脸怒气地叫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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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看的是你脸上的肤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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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解释什么？不是我想的那样，你觉得我想的是什么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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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诺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自己也没占什么便宜吧——什么都没看到啊！而且她也谈不上吃亏……也许吃亏了，反正自己不是女生也不知道亏在哪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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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只能怨自己一时大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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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啊灵珊，我也不是故意的。当时叫了你半天你也没动静，我以为出什么事了，才打开看看，谁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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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不追究了！”方灵珊想到应该是因为自己用纸巾塞住了耳朵，才没有听到程诺叫自己，实在也怨不得他，也就没那么生气了，只是脸上的红晕还没有完全退下。突然糖又一抬头说：“你叫我名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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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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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平时不是叫我……，刚刚你叫我灵珊！”方灵珊自己都不知道开的哪份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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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改改？对不起啊艾芙三，我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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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你就不能正经一小会吗？”方灵珊怒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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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我正经！”程诺的脸上严肃起来，“跟你说一下啊，从明天开始我就要锄奸扶弱，济世救人，匡扶正义，名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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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你以为你是人呐？还锄奸扶弱，还匡扶正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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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人，我是蜘蛛侠，咻——”说着，张开右手伸出去，做了个蜘蛛侠的经典动作。“啪”的一声，眼镜盒掉在了地上，程诺连忙蹲下身去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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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哎，你别乱动！”程诺这一蹲身不要紧，方灵珊一个没站稳差点掉下去，连忙趴下来抱住他的大拇指惊叫道。“就你还蜘蛛侠呐？有能耐别用手捡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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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程诺无声地感叹了一声——方灵珊的小胸脯隔着眼镜布压在他的手上，触感倒是没什么特别，就是这心理，这想象，这旖旎……再次赶出脑子里不健康的思绪，程诺坏坏地说道：“我虽然不能扔出蜘蛛丝，但是我跟他有共同点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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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共同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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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他怎么变成蜘蛛侠的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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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蜘蛛咬了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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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我今天也被蜘，蛛咬了！”程诺这句话说的抑扬顿挫，充满了各种意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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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里有蜘蛛吗？你家……你才是蜘蛛！你个程胖……你才是只猪！程胖子你混蛋！”方灵珊终于明白过来，这家伙惯用的谐音和断句的伎俩自己居然再次上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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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混蛋混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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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诺看着怒骂自己的方灵珊，心里稍微踏实下来——他虽然喜欢开玩笑，但也不会刻意嘴贱，这两点完全不同。只是现在他虽然不知道方灵珊到底怎么想的，但心情绝对谈不上多好，早上她在卫生间里哭的样子，程诺还记在心里。他知道，方灵珊尽管二十多岁了，看起来也是那种很坚强倔强的样子，但毕竟还是个小姑娘，今天这样的事情任谁也无法坦然接受，她难道就没事？不可能！至今为止还没有崩溃，也许是曾经有一些特殊经历让她下意识的冷静了一些，但更多的还是因为没有从惊吓中脱离出来。而自己要做的，就是用这种插科打诨的方法，让她渐渐忘掉一些情绪，也许等一两天以后，她痛痛快快大哭一次就没事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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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灵珊自然不知道程诺所想，在那里骂了几句之后停了下来。不是她累了，是想起了自己的手机。她冲着对她傻笑的程诺道：“带我去大厦后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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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什么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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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我的衣服、包包和手机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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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开玩笑吧！这都一天了，怎么可能还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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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至少也要去看看吧？我刚买的7p1us，六千多块钱呐，万一没丢就算赚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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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想得开，你也知道六千多块钱，那条路虽然人少，也不是没人走，谁看见了不赶紧拿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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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这样也要看看，要不然我不甘心！还有，你刚才说我的事还没跟你算账呢！”方灵珊恶狠狠地威胁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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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好吧，谁让我惹你了呢”，程诺蹲下身抓起挎包，将左手伸进去说：“快到包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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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灵珊白了他一眼，顺着他的手跳了进去，声音从包里传出来：“你就不能找个大点的包？对了，把你充电宝的灯打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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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诺一愣，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手伸进包里，凭感觉轻车熟路地连续按两下开关，打开了上面的照明灯。手背滑到了眼镜布，也不知道是哪个部位，程诺也没心思更没胆量乱想——如果当着她流鼻血，不是被她骂死就是被她笑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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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济大厦后面是一条运河，史书记载是十九世纪初期的清朝道光皇帝下令修的，河道由西向东贯穿了北城。而在大厦与运河之间，有一段宽度不足两米的小路，原本从这里可通过后门进入大厦，不过进入大厦里面之后走到电梯有些绕远，所以几乎没什么人从这里走，平时也就特别清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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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诺绕过去，沿着小路边向西走着边四处张望——本来他也没抱太大希望，再加上这条路不上，所幸也没问方灵珊具体地方，就这样一路找过去。一路走马观花的程诺，却没想到没走几步就不小心惊到了一对鸳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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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诺有些哭笑不得。虽然没有亮光看不清对面两人的脸，但还是能看出来两人有些衣衫不整，想必二人就算没准备这里野战，也是上下其手地调情半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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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很久，三人都没有说话，只有那对情侣偷偷地互相拽了拽衣服。程诺倒是想一走了之，只是这样一来就没法找手机了，只好硬着头皮说道：“那个……手机丢这儿了，我过来……过来找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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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噢噢，手机啊？什么的？三星还是华为？”对面那个男的也反应过来，胡乱应承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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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程诺本想随便说一句自己就继续往前走了，没想到对方不仅回答了他，居然还提了一串问题，只好回答说：“是个苹果7p1us，玫瑰金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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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的眼中一亮，问道：“什么时候丢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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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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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女人脸上一阵失望，“得大几千吧？那么贵重的手机这么长时间怎么可能没人捡走，如果是那种停产的诺基亚还差不多，我看啊，你还是给你女朋友买个新的更靠谱些！”说着她还瞟了旁边的男人一眼，其深意不言而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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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也对哈！”程诺敷衍地说道。心里却嘀咕着：怎么说是我女朋友的手机？或者说她怎么知道是女人用的手机？后来一想也明白了，大概是觉得用玫瑰金色的大都是女人，而我看着也不娘，才这么说的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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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诺正在进行内心os，那女人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你好好想一想，千万别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啊，陈冠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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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男人赶紧打断了女伴，对程诺说道：“我们也是刚来，没有看到有什么手机，你再往那边找找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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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诺听出了男人的意思，自己也确实不愿意继续待在这里，于是边走边说：“谢谢啊，我再找找。”不一会便淹没在黑暗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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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诺走后，男人恨恨地说道：“崇洋媚外用苹果，活该你丢手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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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女人听了不乐意了，骂道：“你特么什么意思啊？我昨天刚跟你要苹果7，你指桑骂槐是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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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啊亲爱的，我说的是那个人，真没说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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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说我就赶紧给我买，别在这儿酸溜溜的。告诉你啊，不买咱俩没戏！”说完便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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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你等等我，买，一定给你买！真的，等等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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