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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 七剑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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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的村庄很安静,或者应该说死静。[燃^文^书库][www].[774][buy].[com]

  年半前,曾有一场大火烧光了村里的腐朽,燃烧后的灰烬,化成了最好的养料,所以这个来年,废墟上的杂草藤蔓生长得格外茁壮茂盛,像是栽植出来,一片片分布在村落里,几乎完全掩盖了这里曾经的一切。

  村庄的地形并没有变,尽管那场不知来自何方,规模异常恐怖的地啸,对很多地方造成了极大的破坏,但这里却是一个例外。

  然而……这个安然无恙的村,却再也没有一个人,再也没有生命存在。

  西西并没有因为这里天翻地覆的景象而心生愁绪,因为易川醒了过来。

  “我以为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世界已经彻底改变。”

  刚醒过来,眼中的惘然还未有半分减散,易川神智便率先回复,他努力睁着眼睛,努力让自己口齿清晰说道。

  西西很可爱,又很复杂的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所谓世界,其实便是人。

  然后易川偏过头看向林月月。

  林月月略微有些紧张的揉了揉手心,因为数日前,便是她出手打晕了易川。

  易川知道是她打晕了自己,但……他又怎么可能会因此而有责怪心理?

  “大小姐,只是打晕一个人的话,下手不用那么狠的。”他勉力笑着打趣道。

  林月月微微怔了怔,随即朝他瞪眼。

  “你看,我们回到家了。”这时西西高兴说道。

  “真的吗?那敢情好。”

  易川也有些高兴说道,醒来看见西西还在,神智恢复那一刻,他便猜想到大概是回到了这里,否则他根本不会醒过来,确切说,若非如此,她不会让他醒来。

  “那我们回家看看吧。”顿了顿,他又笑着说道。

  西西盈盈笑着点头,然后与林月月一道将他扶下鹰背,顺着杂草已经没过脚肚的草地走去。

  小鹰降落的地方离家的位置很近,拐过几棵参天大树,没走几步,树林边缘的一小片平地便映入了眼帘。

  这里是两人的第一个家,曾经这里的村民一把火烧了他们的家,逼得年幼的两人不得不离开这里,重新寻找安身之地。当初回来时,易川也曾将这里的杂草乱木清除出去,然而时隔一年半再回来,这里却又爬满了藤枝乱草。

  不过与他一个人回来时比起来,现在无疑要好上太多,即便已经完全被掩盖,但也还能依稀看得见当年房基的形状。

  便是在当年厨房的位置,长着一簇茂密的爬山虎,因为没有墙体的存在,枝叶沿着灰烬堆成的小丘蔓延,占据整个房基地面后,延伸向小树林的边,缠绕着几棵小树向上生长,几乎已经完全掩盖了小树的本来面貌。

  易川很虚弱,所以即便有心想清理一下,也力不从心。

  林月月看着他微微蹙起的眉,便猜到他大概想做什么,于是问道:“要清理一下吗?”

  易川还未说话,西西便说道:“不用了吧,这样也挺好的。”

  两人刚点头,她又说道:“天快黑了,要清理也到明天再弄吧。”

  两人自然不会反对。

  原本只是把回家的路当成一个离开的方向,没曾想却真的回到了这里,可惜家乡早已物是人非……

  夜幕缓缓垂落,曾经的家,现在的荒地旁的小树林里,也升起了一团火光,三人围火而坐,甚少说话,只有枯枝燃烧时,不时响起的轻微劈啪声,以及烤羊肉冒着油脂的嗤嗤声。

  羊是小鹰从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地方抓来,林月月在村前长满水草的河里打理羊肉时,内脏以及半扇肉便已给它吃下。连日疾速飞行,难免疲倦至极的它,吃完肉后便在树林外阖眼寐去,不再围着三人转悠,所以更显安静。

  不多时,半扇羊肉便烤熟了,林月月用随身的小匕首切下两块,沉默递给两人后,便自己捧着一块细嚼慢咽着。

  气氛很沉默,沉默得好像都有什么大心事。

  “没盐的东西就是没味,看着挺好,吃起来倒是如同嚼蜡了。”片刻后,极为不喜这种氛围的易川没话找话说道。

  即便无话找话,也好过沉默无言,西西微微笑了笑,说道:“那是你不懂得吃,我觉得挺好的啊,肉很鲜。”

  “不知道那只……小鹰是从哪儿偷来的羊,也不知它偷羊时有没有吓到人,毕竟这里可已经是人类的世界。”易川略微疲倦笑了笑,把无聊话题转到了羊肉的来历上。

  林月月问道:“不能是野山羊么?干嘛非要说小鹰是偷来的羊。”

  “野山羊肉没有这么鲜,而且膻味也重。”易川摇头说道:“所以只能是偷的,也不知丢了羊的人家会不会找来啊。”

  西西轻轻一笑,想起当初吴三省偷鸡所发生的事儿。

  林月月也想起了这事。

  于是再次无言了下来。

  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这便是此时三人共同的心境。

  片刻后,易川突然想起什么似地一拍大腿,随即顾不上两人的微微诧异神色,兴奋看着西西问道:“我记得当年咱们曾在桂花树下埋了两坛子苕酒,这事儿你记得不?”

  西西闻言眉心微聚着想了想,然后点头道:“记得。但是桂花树已经被那些人砍倒和房子一块烧了,火烧得那么大……肯定也没了。”

  易川双指并拢轻戳着下巴,作沉思状道:“咱们当时埋得挺深,我觉得应该还在。”

  “要不……找找看?”

  西西点头道:“那就找找看吧。”

  那棵其实没有多大的桂花树,就在房前林边小道旁,所以并不难找,三人说干就干,就着月光没花多少时间,便在一簇齐膝高的草丛中找到了残余的树桩,易川略微辨认回想一下后,一刀便闪烁着微微寒光出鞘,开始刨了起来。

  他很虚弱,即便因为找到了事情可以干而兴奋,也持续不了多久,所以没刨多久,手脚便开始微颤发软,于是林月月便夺过刀接替了他。

  随着一个半丈方圆,四尺深度的坑渐渐被刨了出来,印象中两个脑袋大小的土陶罐却依然不见踪影,易川的眉头不由渐渐蹙了起来……

  “没道理啊,就算酒没了,坛子也应该还会在的吧,当年咱们都还小,所以就算埋得深,也不会超过四尺……”

  闻言,西西轻声说道:“没了就没了吧,月月也累了,不挖了啊。”

  易川想了想,说道:“我来。”

  说完他便蹲下身扶着坑边落了下去,然而就在这时,林月月锹土的刀尖便忽然像是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发出一声略微沉闷的响声。

  听得这声响,三人不禁同时一愣,随即开始欣喜起来。

  回过神后,林月月便连忙双手握刀,极为小心的沿着先前那一刀的周围刨了起来,没几下,一个沾满泥土的黑漆漆陶罐,便映入了眼帘。

  “果然还在!”易川大笑,很是开心。

  一口气挖了这么大一个坑,林月月呼吸早已变得有些急促,但此时也依然很兴奋,再轻刨了几下后,便放下刀,双手捧着那个脑袋大小的土陶罐,缓缓拔了出来。

  易川小心翼翼接过陶罐,双手捧着宝贝一般端详片刻后,将之放到土坑边上,然后蹲下身沿着陶罐留下的坑,开始用双手刨了起来。

  不多时,第二个土陶罐便从泥土中显露出来。

  埋于地下十二年光景的两坛子土人最喜欢,也是最烈的苕酒,再一次重见天日,这事儿自然值得高兴,即便三人都不是好酒的人,这种画面也足够让人高兴——高兴的结果,便是易川精气神隐隐好了几分,林月月也丝毫顾不得手上、鞋上、裙摆上的泥,上了土坑后,便和西西一人捧着一坛子往回走去。

  挖土的这功夫,被撂于一旁的烤羊肉自然早已变凉,不过高兴的三人哪里还在乎肉鲜不鲜的问题,于是在林月月叉着羊肉回火的同时,易川也敲开了第一坛烧酒的封泥。

  随着厚厚的几层封泥被一一敲开,一股异常浓郁的酒香顿时扑鼻而来,直沁心脾——但是这阵酒香,便足够说明这是一坛极好的酒,足够让任何原本对所谓美酒佳酿不甚感冒的人兴起大醉一场的兴致。

  然而,香是足够香了,坛里却没有酒。

  当发现酒坛子空空如也时,易川面色不由楞了一下,随即不肯相信的将头探到坛口仔细查看起来,片刻后又将之高高捧起,坛口朝下。

  ……啥也没有流出来。

  “看来……是没封好的原因,果然那时还是经验不足。”确定酒坛子里一滴液体都没有后,他不由悻悻然说道。

  “看看那一个。”西西微笑提醒道。

  林月月也鼓励道:“先前我觉得这一个要沉一些,似乎里边也有东西在晃荡,所以……肯定还有。”

  她说的是真话,然而易川却不大相信,双手抱坛,微闭着眼睛轻轻摇晃了两下,发现里边确实有东西跟着晃之后,神情一喜,随即连忙敲开了封泥。

  一阵更加浓郁的酒香再次扑鼻而来,这一次,他从坛中看到了微弱的月光。

  确实有酒,虽然只剩下大半坛,但也始终还是有。

  树林外的小鹰忽然叫了两声,然后顾不上树林的阻挡,庞大身躯蛮横碾压着走了过来,似乎受了酒香魔力般的吸引。

  易川啧啧叹道:“你这家伙难不成也要喝酒么?”

  小鹰昂头低鸣,仿佛在说:是的,我也想喝。

  易川笑了笑,正想着是不是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的喝,林月月便起身走到树林外孤独生长的几棵竹子处,挥匕砍下一棵,随即匕首连连挥舞起来。

  回来时,她手中便多了几个竹节临时做成的杯。

  “聪明。”易川冲她竖了竖大拇指,然后接过竹杯开始倒酒。

  埋了整整十二年光景的酒,自然不再是透澈如水般的液体,而是变成了浓稠的浆液,倾倒成丝——这样的酒,原本是要兑上新酒才更有韵味儿,但眼下哪里有新酒,所以只能就这么喝。

  便在这时,夜空中突然出现了一道青光,直奔这里而来。

  易川刚倒出满满四杯浆液准备分,便发现了青光的存在,于是三人不由抬头看去。

  “啧啧啧啧……庆之老家伙,你这鼻子果然不是盖的啊,老远便能闻到酒味……话说小师弟小师妹啊,我们可是找你们找了老半天呢,若不是这酒香传出去老远,被庆之发现,我们没准还得找上片刻呢。”

  人未至,吴三省极什么时候听着都不太正经,以及没睡醒,极有特色的声音便远远传了过来。

  听着这话,两人心里不由微暖,然后微笑。

  顷刻间,不断放大清晰的青光便来到了树林上空,然后盘旋着落在旁边不远处,而踏着虚空而行的柳星、吴三省则是迳直落在了火堆旁。

  青光刚落地,莫末便也魅影一般掠了过来,在林月月身旁随地坐下。

  没有毫无必要的寒暄,几人各自互相看着微笑点头后,易川林月月便把目光投放在看起来和往常已经明显不一样,但又很难说得上究竟哪不一样的吴三省身上。

  “不用疑问了,本……人确已感悟知命。”吴三省看着面带疑惑的两人,佯装轻描淡写说道。

  易川沉默片刻,喟然叹道:“真不知道你这样的家伙凭什么这么容易就知命,看来老天爷眼神确实不怎么样啊。”

  对于老天爷的态度,尤其是易川的态度,吴三省此时不方便表态,于是便没有在这上边多做纠缠,随即调侃几句后,便将话题悄然转移。

  很奇怪,就在庆之牵着驴来到篝火旁,林月月再弄来四个竹杯倒满酒准备喝时,从一开始便被圣徒弄昏迷的老先生醒了过来。

  在这个关头醒来,大概便是因为闻见了酒味,不舍再沉睡。果不其然,老先生眼刚睁开,鼻子便极为灵动的颤动着嗅了起来,然后……撑起身一把夺过庆之手里盛满酒的竹杯,翻身下驴三摇两晃着大咧咧在一旁坐了下来。

  “如此佳酿,若有刚出炉余温尚存的新酒中和浅酌,定属人间上品,可惜……可惜……”

  老先生嘴里喊着可惜,动作上却没有半点可惜的样子,说话间便率先饮了两口,然后垂头一阵咋舌抿唇回味,竟是对一行人视若无睹。

  庆之不觉有些尴尬,作为一个老远外都能嗅到这阵酒香,准确找上来这种强大天赋的人,他自然是那极为好酒之人,然而似乎却注定没有口福……

  他隐隐有些后悔先前为何接过竹杯后没有立即品尝,哪怕只是浅尝一小口——这与是否尊师无关,就像一个酷爱拨弦弄琴之风雅人士,看到一张绝佳好琴,却不能亲自弹奏一曲时,心底总会有些浅浅遗憾。

  林月月沉默起身,再去削来一个竹杯,然后倒酒——脑袋大小的土陶罐,容量自然不多,分了八杯之后便已隐隐见底,所以再倒出小半杯后,便再也倒不出哪怕一小丝。

  倒酒的林月月,以及几人心里都略微有些过意不去,然而庆之却很高兴,拿过林月月手中的酒杯,向几人微微一笑后,便在先生身后站定。

  林月月沉默一会儿,然后拿过他的竹杯,从自己还未尝一口的竹杯里,匀了一些过去。

  庆之连忙致谢,连连表示不用,当然他也没有真正拒绝。

  接着几人照做,每个人都匀了一些。

  庆之没有拒绝,心里却有些……感动,接过满满的竹杯时,双手微微有些颤抖。

  “您还是和我们一块坐下吧,这么远的路途,想来您也累了。”林月月看着他微笑说道。

  庆之摇头说道:“不碍,不碍,我站着便好。”

  他的年龄很大,是当之无愧的长辈,然而他的身份却是老先生的弟子,所以,既然先生在场坐着,他自然便只能站着。

  林月月何尝不懂他为何不坐,于是也不好再劝。

  只是经过这么一出,几人不由觉得有些别扭不自然起来。

  一个年近古稀的老人在一旁站着,几个年轻人却围着火堆坐着,这事儿确实没法当作看不见,即便身为大户千金的林月月,也不习惯这样的画面。

  “你是来给人添堵的吗?门神一样戳着算什么事?”

  老先生对这般略微尴尬的气氛视若无睹,再小饮一口酒后,沉着脸说道:“还不找地坐下来,真要人伺候你坐?”

  庆之微微一愣,随即连忙战战兢兢在先生身旁坐了下来,小心端着酒杯,冲一行人歉意一笑。

  即便最冷漠的柳星,这一刻也忍不住对他升起了一丝同情,漠然神色悄然退散些许。

  几人同样对他笑了笑。

  随即,林月月用小匕首,把重新烤热的羊肉均匀分成了八块,用小木棍串着先给两位老人递过去后,几人才各自分到,然后便说笑着喝起酒,吃起肉来。

  酒未尝几番,肉未吃几口,莫末搁在膝旁的剑,便突然轻颤了起来。

  同一时间,一行人的所有武器都轻轻颤抖起来,仿佛发现了不太寻常的存在。

  蹲在一旁小心翼翼用锋利的尖啄探入竹杯,一点一点尝酒的小鹰也猛地抬起了头,黑色羽毛铁刺一般立了起来,警惕而又仇恨的看着某个方向。

  锵的一声脆响,莫末的飞剑骤然出鞘,浮在她的身旁。

  只有感应到恐怖的危险在靠近,她的武器才会自发进行防御。

  一行人同时抬头望去,和小鹰看的同一个方向。

  数息后,一股极为不稳定,像是谁在刻意收敛,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收敛的凶意从众人望去的天空中传了出来。

  紧接着,一道血影浮现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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