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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解禁


  魏淳捏着袖角擦去眉头眼角的汗水,定睛看去,只见一人策马而出,正是萧辞里。魏淳心下一慌正编排着没有出兵救他的理由。

  谁知萧辞里一路策马狂奔过来直至魏淳面前一把抽出大刀,一刀便将魏淳斩于马下!血泼出去一丈来远,淋得马下的士兵一头一脸的血,黏糊糊的淌到了嘴边。

  魏淳滚在地上的人头沾着和着土的血,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就像他真的有什么话想要说一样。

  萧辞里勒马立于八万大军前,手上的大刀还在往下淌着血。他一言不发冷眸环视,不怒自威。

  魏淳手下几个心腹将领稍有异动,这边陆青邵琛已经策马出去,以他俩的身手手起刀落皆一击毙之。一瞬间,八万大军鸦雀无声。直勾勾的盯着陆青和邵琛的动向,人心惶惶的猜测着下一个身首异处的是谁。

  萧辞里这时驱马在大军前来回巡视着走了两步,俄顷,开口说道:“魏淳身为大军统帅,结党营私,心怀鬼胎。故意令我身陷死地,其心昭昭。若不是我连斩两员卢然大将与前来支援的右前锋里应外合,今我已死在他的阴谋之下!如今魏淳已经死在我的刀下,连同党羽皆已伏法,其余概不追究!尔等可有异议?”

  萧辞里毕竟是皇子,魏淳按兵不动见死不救本就罪有应得,如今连着魏淳一下子斩了七八名将领,萧辞里的威信一下子就竖起来了!再加上他已经得了濡州城又赏罚分明,众士兵皆跪拜行礼,皆已萧三皇子马首是瞻。

  八万大军皆俯首称臣,萧辞里勒马而立,场面一时间壮阔无比荡气回肠。而孟珩只是站在城门楼上默视着这一切,一丝表情也无。

  他心里明白,这一趟西征,已注定一无所得了……

  腊八这天,皇帝突然召了秦宓用晚膳。因着早朝前已经和后宫众妃嫔用了腊八粥,这节也算过了,到了晚间,议政殿的西暖阁这里倒显着有些许清净了。

  秦宓沿着大理石雕龙栏柱拾阶而上,穿过空寥寥的正殿,遥遥望见西暖阁内不远处的金丝楠木镂雕蟠龙的书案上飘飘袅袅的燃着安息香,皇帝正支着额在一旁闭目养神,手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把玩着一串上好成色的南红串子。

  秦宓立在门口有些怯懦,倒不是怕见皇帝,只是她自圣怒之下被禁足已经三个月,如今一朝解禁复位,面对着皇帝,她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皇帝掀开眼帘瞥了秦宓一眼说道:“怎么不过来?”

  秦宓闻言便走近了些,一股浓厚的酒气扑面而来。秦宓偷偷看了一眼支着头的皇帝,他闭着眼,面色如常,看不出是否是喝醉了酒。秦宓在离着皇帝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行礼:“臣秦宓奉召前来,参见陛下。”

  皇帝倚在一方软枕上端详着秦宓,秦宓被他看得不敢抬头。许久,听皇帝说道:“这倒不像你,朕记得就算是以前跟清平住在一起的时候都不见你怯懦几分。还是……”皇帝正了正身形脸上带着些许心疼的说道:“还是,埋怨朕禁足了你这些个时日疏离着朕呢?”

  “臣不敢。”秦宓说道。

  皇帝眼都不抬的说道:“你嘴上说不敢,心里却是怨朕。朕知道。”

  “臣不敢”秦宓又说了一遍。她束手在身前,有些看不懂皇帝今日召她过来的用意。

  ……

  “朕不该轻信他人,不该不信你。这么多年,悔蚀骨血!”许久皇帝才长叹着说出这句话,他垂着头,秦宓却看见了他眼角的泪。

  秦宓不作声,静静的站了一会儿,然后便悄悄的退了出去。她怕皇帝情绪平复过后再召她,于是不敢走远,只站在议政殿外廊下。

  她低头在廊下数着步子走路,脑中空无一念。只盯着脚上今早内廷司刚送来的金丝雪缎面的棉鞋,上面绣着海棠的暗纹,软软的很合脚。

  ‘咚’一声闷响从脑中晕开,眼睛一花,好久才看清前面人的云靴,掐金丝黑缎面上一尘不染,一点也不像个常年风餐露宿的将军。

  秦宓揉了揉吃痛的额头,看着眼前笑的深藏不露的谢文雍,称他一声:“是谢将军啊。”

  谢文雍亦回她一句:“清河郡主。”

  二人便再无话,站在廊下双双看着不远处宫殿檐角上一对麻雀在叽叽喳喳蹦来蹦去。。

  “今天这种日子,你还来见陛下?”秦宓忽然张口问道,眼睛却不看他还是望着远处蹦跳的麻雀,仿佛话里的否定含义众人皆知,再正常不过。

  “今日腊八,确实该早些来面见陛下的。”谢文雍回道。

  秦宓没做声,心下却叹气自己不自量力,像他这样滴水不漏的人,她怎么可能在他嘴里套出话来。

  又站了一会儿,魏荃躬身出来同他二人说道:“陛下说,上焱城周边军队换防的折子朕已经看过了,差事办的很不错。不必进来回话了。明日记得把禁军卫尉的保举折子递上来。”说完又对着秦宓说道:“秦宓就先回去吧,晚上再同太子一块儿来用晚膳。”

  二人领了口谕,便一道回去。

  “听说你过几天便要去国学府任职了?”谢文雍边走边问道。

  “是啊,我也要培植势力卷入这场争权夺利的漩涡中了。”秦宓长叹道。

  谢文雍闻言止步,定定的望着前面依然往前走的秦宓的背影。她今天穿了一件白狐毛滚边的绀青夹袄,跟记忆里的她有些不一样。

  “怎么了?”停下来她回过头问道。

  “你这样坦白,真是难得。”谢文雍莞尔道。

  秦宓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左不过是说刚才她套他话的事,这人还真是小气!跟萧老三一个样!

  秦宓从鼻孔中轻哼一声,没有辩解。

  “听你刚才的语气,像是很不愿意似的?”谢文雍又问道。

  “怎么,你以为你们斗红了眼的样子很吸引人是吗?”秦宓稍显不屑的说道。

  “当今陛下贤明,国泰明安。斗红了眼的样子,从何说起啊。”谢文雍依旧是那副精明样子。

  秦宓冷哼一声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如今韦绪下了天牢,禁军卫尉一职出缺,你们暗地里你来我往的早就争红了眼,不然你也不会今天这日子进宫来。”

  谢文雍没应声,秦宓心中窃喜,总算被她说中了,今日哪里仅仅是腊八节那么简单?自从她入这上焱城以来还从没看见过皇帝醉酒,单单从这来看便知道八成是跟萧辞里的娘前慧丽皇后有关,谢文雍是谢尧之子皇后的侄子,身处这矛盾的中心,他不可能不知道。

  秦宓歪头看向谢文雍,面上带着些许得意之色,一副‘总算被我说中了’的样子。谢文雍瞧着却苦笑了笑,说道:“你呀,错的彻彻底底。以后还是不要轻易地试探别人了,试探不成,反倒让人看出端倪。”

  谢文雍说完便先行而去,撇下了秦宓。

  秦宓看着谢文雍的背影皱了皱鼻子,心道不说算了。

  “殿下,卢然国派了特使来,正在城外等着。”陆青进屋便说道。

  萧辞里已经将濡州城整顿一新,在几个县令里面挑了个稳重的人监管代坐着濡州城知府的职位,另选了一出府邸设成将军府供他规划整军所用。萧辞里故意选了一个比知府宅邸小一点的宅院,好让百姓觉得他这个知府手中握着的便是实权,发号施令也好令行禁止。只不过,濡州城内的事务虽是知府掌管,这两国外交的大事还得经由萧辞里斟酌,卢然国被击退,折损了十几万的大军的确算是惨重,但是卢然国乃是养精蓄锐了十来年,养到兵强马壮才派兵侵袭,数日之间连下几座城池,国家之强盛,兵马之精锐可见一斑。

  所以,仅仅击溃了卢然这十几万大军,对于卢然的国本来说实在难称一撼。如今派使臣来见,先兵后礼,不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萧辞里示意他将人带进来,且先看看卢然国的意思。卢然的这位使节名叫古德拉克,一头又短又硬的卷发,态度十分的傲慢。

  “听说萧三皇子年幼时一直是被放逐在深山老林里。没想到兵法倒是娴熟的很,第一次上战场就能得此战绩,等您回到了大封朝的都城上焱,想必很多人都会另眼相待了吧。”古德拉克说完轻蔑的笑了笑。

  看来卢然国对我大封的内政了如指掌啊,萧辞里心道。他面色本来就冷,听古德拉克这么一说便更冷了几分,只听他从寒齿中蹦出了一句话:“嗯……贵使所言有理,若是我把你杀了叫你们的人把你的尸体抬回去你们的都城,作为一个使臣,想必也有很多人对你另眼相待了。”萧辞里说完阴狠的笑了笑。

  古德拉克见他这个样子居然有些被唬住了,不是说萧三皇子是个面冷寡言的人吗?没说是个阴狠的主儿啊?

  “陆青啊,你跟来使说说我以前光是使臣就杀过多少个?”萧辞里面色得意的说道,好像这是件多么值得炫耀吹嘘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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