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升职

　　第二日秦宓上早课时酒还没醒清楚，就连魏征的《谏太宗十思疏》都背不利索了。就连太子都十分诧异。可秦宓头痛的睁不开眼，满脑子都是卢彦饭庄的小馄饨。

　　太师郑晚淳是个八十岁的老头子，活到这个岁数什么没见过。一眼就看出来秦宓是宿醉未醒。虽说他是太子的正牌老师，可对于秦宓却多少是有些惜才偏爱，平日里也都时时指导，不吝赐教，早就把秦宓当□□徒一般。如今见她在课堂上这般啷当胡闹，老头儿脸色一沉，马上便要发作。

　　秦宓迷迷瞪瞪的还不明白状况，只听老头儿戒尺啪的往桌子上一拍，作势就要骂将开来，这时，门外洪五忽然打断：“太师大人，皇上有请清河郡主议政殿一趟。”

　　郑老头儿怒目圆睁地盯着洪五，气的上唇花白又稀疏的胡子都吹起来老高，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秦宓就这样离了文思殿，跟着洪五去了。

　　洪五是内廷大总管魏荃手下最得力的一个小黄门，平时也都是在御前伺候的。这洪五是个通透人，知道皇帝看重秦宓，自当秦宓是个正经主子，于是路上便和秦宓通了个气，说是光禄大夫陆庸今日早朝后留下，正在议政殿里和皇上议事。

　　秦宓胡乱的应答了几声，脑子里混混沌沌的也不知所言。只知道刚才差点挨了太师责打，这会儿是皇上召见正往议政殿去的。

　　东宫离着议政殿有些距离，走了好一会儿才到。一进殿秦宓便酒醒了大半，只见议政殿里站满了人。太常卿卫之孝，光禄大夫陆庸，丞相赵显成。后面还站了上次斗才大会见到的几个人。

　　秦宓一进殿，从未打过照面的丞相赵显成便笑脸盈盈的望着她致意，其他几个除了太常卿卫之孝之外也都满脸喜气洋洋的看着她。秦宓有些不明所以的回望了他们一眼便来御前拜礼觐见。

　　“臣秦宓参见陛下。”

　　“来啦，起来吧。”皇上如此说道，说完照旧在折子里抬起眼来看着秦宓说：“听说你前几天去了斗才大会？”

　　“是秦宓唐突，本来是中秋放学出去转转的，巧就赶上了。”秦宓话说的恭谨。

　　“你倒是赶了巧，却是把这群少年才子的名头都盖过去了，哈哈。”皇上说完爽朗的笑了两声，显然对于秦宓这次斗才大会的表现十分的赞赏。

　　众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有几个还附声赞叹秦宓好诗才。

　　“王盛。”皇上叫道。“朕刚才问你如果你和秦宓比谁的才情更胜？你还没回答朕呢。”

　　“回陛下，郡主乃大封第一才女，臣无可争锋。”王盛上前回道。

　　“哈哈哈，果然太子这文侍的人选朕没有选错。”

　　“那是自然，太子殿下有郡主辅佐，将来必是得心应手，一帆风顺。”赵显成笑着恭维道。

　　“哦？丞相也是这样觉得吗？那正好，朕正拿不准主意，你来看看。”皇上说完便把一张纸递与了赵显成，秦宓站的远些看不清上面的字，只看到赵显成的额上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眉头。瞬间又恢复平整，脸色也无异。

　　只见赵显成沉吟了一声抬起头来说道：“依微臣所见，还是国学掌业比较合适。”

　　“嗯……”皇上思索了片刻之后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朕也有此意，女孩子家家的做丞相少史事情太琐碎了。”

　　秦宓面上虽未有变，心里却十分激动。接着只听皇上对着赵显成说道：“丞相，你来拟旨吧，写完魏荃下去通告各府，明日便令秦宓去国学府上任。”

　　赵显成面色平和看不出心思，听令走到一旁去拟旨，不消一会儿便写好交于皇帝过目。见皇帝点头点头后魏便荃从皇帝手里接过圣旨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清河郡主秦宓年少聪颖，才情横溢。自任太子文侍以来学业精进，辅佐有加。今特封国学府掌业一职，监管国学府一切事宜。钦此。”

　　秦宓跪着听完，却迟迟没有领旨。皇帝见她如此问道：“怎么不接旨？可是不称心？”

　　“臣不敢。”秦宓道。

　　“那为何还不接旨啊？”皇帝依旧和颜悦色的问道。

　　“臣不过是和齐昭一同出宫逛逛，不知分寸搅了才子们的斗才大会。国学府乃整个大封未来栋梁之培育之地，如此重任交于微臣，臣实在不敢擅领。”秦宓谦恭的说道。

　　秦宓话一说完，皇帝还没发话，一旁的赵显成倒是先开了口：“郡主您这可说错了，我大封朝乃是惜文重武的□□，力求物尽其用人尽其才。郡主若只是闺中做做针织女红可就太埋没了。更何况陛下独具慧眼挑了郡主监管国学府，那您定是有过人之才，如今圣旨已下，郡主不必过于谦逊，赶紧领旨谢恩为上。”

　　“丞相说的正是。”皇帝同意道。

　　众人这回全看向秦宓，秦宓眼神烁动的看了看众人。心中已经认定此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于是行礼接旨，退了出来。

　　听闻了这件事的始末之后，先有了反应的竟是老太师，老头哈哈大笑着拿起戒尺啪的一声拍在了秦宓后背上，力道一点不像八十多的老头，拍的秦宓后背发麻。却只听老太师说道：“好个秦宓，不愧是老夫座下弟子。今晚到府上来，老夫请你们喝酒！哈哈哈哈”说完笑着扬长而去。

　　只剩秦宓和萧品欢面面相觑，“呃……上次见他这么高兴还是我封太子的时候呢。”萧品欢说道。

　　“看太师这意思，下午就不上课了吧？”秦宓抱着侥幸的心态看向萧品欢。

　　只见他笑了笑说道：“秦宓啊，这么久了你还不知道太师是个什么人吗？就是今天天上下刀子，你我也还是得来上课的。”

　　果然，下午又是治世权谋那一套，讲的秦宓头疼复发。脑子里只想着晚上去太师府上喝酒要不要带上萧辞里。虽说他平日里不爱喝酒吧，但是好歹这也是太子太师，将来可就是帝师。他一个没有职权爵位的皇子多结交结交也是好的。想到这里，秦宓便决定放了学之后便去清风堂看看，叫上他一齐去赴宴。

　　可等她真到了清风堂前，又迟迟没有进去。因为她忽然想起了昨晚的醉酒后的事，大概好像是他陪着自己去醒酒，然后她就饿了，咬了他的手……这事情就很尴尬了，如果她一会儿进去看见了他受伤的手问还是不问？是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

　　正在门口想着，忽然门却吱呀一响从里面打开了，萧辞里站在门内，有些惊讶的看了秦宓一眼，冷声冷气的问道：“你在这做什么？”

　　秦宓看着他扶着门边的右手上有一排清晰的压印，深的地方还有暗红色的血痂，心怦然一动，语气中都带了哭腔，她问：“手怎么不包一下？”

　　“哦”萧辞里看了一眼，回道：“没什么，小事。”

　　“你来。”秦宓说完便拽着他的袖口往屋里走去，令伺候的人拿来了一截干净的白布，用剪刀撕扯成了一个长条。“把手伸出来。”秦宓这样说道。

　　萧辞里眼神深邃的注视着秦宓，缓缓地把手伸到了她面前。秦宓拿起布条一圈一圈的缠了上去，最后怕它松开紧紧地系了一个扣，她有些担心的问：“系的紧不紧？”

　　“不紧。”他说。他心里想，不紧，我希望你把我俩的命运系的再紧一点，紧到分不开。

　　晚间，秦宓携了萧辞里去赴宴，到时太子已经陪着太师在喝茶了。齐昭在一旁正画着院中的一朵金菊。秦宓知道肯定是太子邀来的齐昭，看他正画的认真并没有前去打扰，和萧辞里先来见过了太子和太师。

　　太师嗔怪道：“怎么刚当了个小官儿便摆起架子来了？你看看，太子都比你到的早！”

　　“我这就早着半个时辰出来的呢，再早些出来您这就不是晚宴了，改成了午宴了。”很少有人能让秦宓展现出这样伶牙俐齿的活泼模样，老夫子跟前算是一个

　　老太师白胡子一吹瞪着眼说道：“嗯，现在越来越刁钻了啊，牙尖嘴利的可找不到好婆家。”

　　太子在一旁抿着嘴笑道：“太师今日还真是高兴，以前除了授课哪里还有这么多玩闹话？”

　　“嗯，殿下还说嘴，若不是殿下生性太过心慈，哪到了了今天这局面，为师也不必整日为你操碎了心。”太师越说神色越黯淡，连着太子也缄口不言了。

　　秦宓一时无话，正是气氛低迷之际，齐昭拈了画作过来让老太师品鉴，才打破了这一局面。

　　“不错不错，齐侯真是一手好金菊。秦宓你赶紧过来看看，别整天的画些歪柳斜杨。”老太师开始挤兑起了秦宓，面上也恢复刚才那时的精神。

　　齐昭在一旁谦虚道：“太师真是谬赞了，秦宓……呃……梧桐画的最好了，最起码意境在。”

　　“这是夸人呢吗？”秦宓白了一眼齐昭。倒是把太师逗笑了：“哈哈哈哈，秦宓啊秦宓，你可让老夫说你什么好？”一时间大家笑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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