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路遇莽汉

　　

　　冷残缺倒背双手站立的谷底树林浓密，古木参天，结界满布。即使魔神在其中行走，也是寸步难行。可是他的面前横尸遍地，脚印凌乱，处处皆是打斗过的痕迹。

　　冷残缺忽然双目怒睁，沉声道：“你们来啦？”

　　十大魔王，四大长老，连同疯十九一齐跪倒在冷残缺身后道：“臣下无能，致使魔界被袭！”冷残缺挥手道：“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你们先退到一旁！”十五人低应一声垂手站到一边。

　　冷残缺道：“我们损失了多少人马？”一旁负责清理现场的卫队长道：“启禀魔君，这……”冷残缺厉声道：“说！”卫队张全身惊若寒蝉道：“启禀魔君，守卫颐谷的两营兵士全军覆没。一品一等将军何进阵亡，四条守疆玄龙，三死一重伤，伤者也是生命垂危。谷内一千六百名元老，除三人下落不明外，其余全部遇难！”冷残缺听罢，怒吼一声，一掌将身旁的树木击成了粉末。

　　大长老孤独无毒上前两步道：“魔君息怒！当务之急是要查清是何人偷袭我魔界颐谷？还有他们偷袭的目的？”疯不冥道：“难道是天界的人，不甘失败……”冷残缺摆手道：“不会，天界既然已经与我定盟互不相犯，便不会出尔反尔。我怀疑是暗域的人！”唐十七皱眉道：“暗域？他们没有偷袭我的理由，即便偷袭也不该将目标选定在颐谷！”

　　冷残缺道：“为何不能？昔年我们与暗域交手时，暗域羽翼未丰，时隔百年也该壮大起来了。颐谷是为了给那些为魔界立下汗马功劳的元老，颐养天年的禁地。他们偷袭颐谷的目的还不清楚吗？”孤独无毒脸色一变，问道：“卫队张，那失踪三位长老都是谁？”卫队长道：“是七巧心，玲珑叟，和智魔圣！”他话音一落，在场之人脸色皆变。这三位长老，当年负责修建魔界，魔界的军事防御，兵力分布，武器配备皆出之三人之手。若是魔界的兵力的分布图落在他人之手，魔界必会大难临头。

　　唐战上前一步道：“臣请精兵三万，救回三位元老！”冷残缺摆手道：“没用的，暗域深入魔都，偷袭颐谷，我方损兵两万，一品一等将军阵亡。他们竟连一具尸体都没留下，必是有备而来。现在追击已经晚了！”

　　唐战面红过耳躬身退下，孤独无毒道：“那魔君的意思是……？”冷残缺道：“封锁消息，照原定日程，为投靠我魔界的散仙修筑家园。疯十九你带领兵马加强各处要塞防卫，一定要外驰内紧。”

　　冷残缺又道：“若我没有猜错，他们应该会对天界有所行动，或许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我想在魔都的密探会将这里的情况报告给天界，但是还需要我们再走一趟。独孤长老立起程，代表我赶往天界，提醒他们要有所防备。另外，也试探一下天界对暗域的态度！”孤独无毒道：“臣明日立即动身。”

　　疯不冥道：“魔君，暗域欺人太甚，你为何不发兵剿灭暗域？”冷残缺道：“暗域虽然与我魔界三次交手，但是至今为止，我们都没有找到暗域的确切位置，如何进军！而且前两次统兵的是暗域北王，前日东王，西王才首次现身。暗域的魁首究竟是何方神圣？仍然未知数。我们对暗域的实力，可以说一无所知。如何能冒然出兵？”

　　疯不冥道：“可是龙霆就在魔都，他是暗域出来的人，难道他也对暗域一无所知吗？”冷残缺道：“我曾和他谈起过暗域，他对暗域的了解并不比我们多出多少！恐怕连他自己现在也说不清暗域在何处了！”

　　唐十七道：“不可能吧？龙霆一直要回攻暗域，难道他会不知暗域的所在？”冷残缺道：“这正是暗域的可怕之处，暗域不像三界，有固定的位置。它在随时漂移，无迹可寻。它的面积可能会大过三界，也可能被人握在手掌之间。”唐十七道：“这是龙霆说的？这也太过匪夷所思了？”冷残缺道：“不错，龙霆的话可能是真，也可能不真！”

　　古飘浊上前道：“魔君请恕臣直言！龙霆行事光明磊落，对朋友义气深重，绝无欺骗魔君的可能。若龙霆所言有虚，臣愿担欺君之罪！”冷残缺笑道：“古长老你言重了，我并未怀疑龙兄弟，正因为他义气深重，我才怕，他为了不连累魔界，而不肯说出暗域的位置。以他的个性，必会联合九邪灵回攻暗域，不会向我等求助。”古飘浊惶恐道：“魔君请恕臣无礼！”

　　冷残缺笑道：“无妨！而今暗域已经蠢蠢欲动。即使龙霆不找暗域，暗域也不会放过龙霆。三天后，他会转回凡间，你继续跟在他左右，一旦龙霆等人遇险，或是他要回攻暗域。立刻传讯魔都，我必亲率大军赶往相助！”古飘浊跪倒在地，激动道：“谢魔君恩典！”冷残缺将古飘浊扶起笑道：“古长老，我虽是魔界之主，但是在我心底，我仍旧是一个江湖人。你们也不是只我的部下，更是我的朋友。江湖中，朋友间只有义气，没有恩典！”

　　冷残缺的一句话，让古飘浊热泪盈眶，魔界众王暖上心头，感慨万千。疯十九心中道：“若非魔君仍当自己是江湖中人，将义气摆在霸业之前，我也不会投身魔界，心甘情愿的向他臣服！”想起往昔种种，这位从莽撞少年，到威震天下的武士，名传三界的悍将不由得心潮起伏，感慨万千。

　　三日后，龙霆等人告别冷残缺，从大漠的入口返回了人间。

　　路经陕西，龙霆忽然想起了什么勒住缰绳笑道：“走的匆忙，忘了该去拜会一下甘住国甘老兄了！”雷烨哈哈笑道：“对啊！怎么忘了这里还有个土匪头子！”雷烨出身公门，虽然已经投身江湖，却还是改不了说话习惯。甘住国是绿林好汉不假，但也总不能公然喊他土匪头子，强盗胚子。雷烨的一句话，立时惹来了麻烦！

　　走在前面不远处的一个挑水的大汉，扔掉了水桶将七尺长的扁担，端在手中，横身挡在龙霆等人马前吼道：“那汉子，你喊谁土匪头子？”雷烨双眼一瞪骂道：“我喊甘住国，干你鸟事？”龙霆举目打量那大汉，见他身高过丈，虎背熊腰，手中扁担是用生铁打造，少说也有五十斤上下，一身外家功夫甚是了得。

　　龙霆拱手道：“这位兄弟，我等是甘老兄的朋友。此时路经陕西特来拜会！”龙霆说罢，那大汉将扁担一扬，戒备之心更重。江湖中“朋友，拜会”这两个词，涵义颇多。过去曾有过节，有恩怨，也可能说成“朋友”。当然上门寻仇，挑山门也是“拜会”的一种。

　　大汉见龙霆四人多带刀剑，衣着虽是劲装，却绫罗光鲜，不似朋友江湖中人。换句话说，有财左手进右手出，苦哈哈的江湖朋友，也置不起这样的上等行头。大汉怪眼一翻喝道：“放屁，甘爷没有你们这样的朋友！”雷烨提马上前骂道：“你知道老子是谁？怎知甘住国没有我们这样的朋友！”

　　雷烨这一句可惹火了那大汉，他怒吼一声，一跃三尺，扬起扁担招如“力劈华山”向雷烨头上砸下。雷烨哈哈一笑，手掌一翻，“啪”的一声抓住了扁担前端。将手一扬单臂将那大汉挑了起来。那大汉死抓扁担竟不知松手，一看就是浑人一个。雷烨也无心伤他，将扁担往下一带，伸手抓住了大汉腰带，高高举起。吼道：“你小子服不服！”大汉叫道：“爷爷，就是不服，有种你杀了我……”雷烨笑道：“我让你嘴硬！”说着扬手要摔！

　　龙霆阻止道：“雷烨别闹了，放他下来！”雷烨哈哈一笑将他扔在地上，那大汉拍拍身上泥土，叫道：“爷爷打不过你们，可是也不服你们！”龙霆等人听罢心中暗笑：“这人不说找兄弟来算帐，却说不服，看来还真是浑人中的浑人！”龙霆笑道：“这位兄弟，当才我朋友多有得罪，尚请见谅！我们确是甘老兄的朋友。在下恒威镖局龙霆，不知这位兄弟如何称呼？”那大汉一愣道：“你说你是龙霆？有什么证明？”龙霆一笑从怀中取出恒威的镖旗，抖手展开。大汉见到镖旗大喜道：“你们真是恒威的爷们？快跟我走，老大盼你们来，盼的脖子都长了！”

　　龙霆笑道：“不忙，不忙，还不知道兄弟怎么称呼？”大汉道：“我叫牛四宝，人送绰号铁扁担！”龙霆道：“原来是铁扁担牛兄，久仰久仰！”龙霆是在客气，那牛四宝却当了真，乐得手舞足蹈，怪叫道：“原来你们知道我的大名，我就说，我牛四宝是江湖出名的材料。那帮兔崽子不信，还取笑老子！这回让他们吓掉下巴！”龙霆等人再憋不住笑，一起笑出声来。

　　牛四宝边说边向水桶走去，看见水洒的一滴不剩，便傻了眼，站在那里捶胸顿足的号啕大哭。龙霆等人翻身下马，雷烨上前道：“不就是两桶水吗？你七尺高的汉子，犯得着为两桶水哭成这样！”牛四宝咧着水瓢大的嘴，边哭边喊道：“你们知道什么？这是我跑了三百多里，给老大求的符水。”雷烨道：“符水？你们老大撞鬼了？”

　　牛四宝道：“我们老大病了两个月。”雷烨哈哈笑道：“没事，没事，有包治百病的俞恨在，死人也能救活了！他原先也是道士，全天下的牛鼻子加起来比不上他一根指头！”牛四宝立时不哭了，上下打量起俞恨，口中连连道：“不像，不像，那个牛鼻子头发是白的，他头发是黑的，不一定能治病！”雷烨不解道：“会不会治病和头发白黑有什么关系？”

　　牛四宝一本正经的道：“我听说那个什么鸟观里牛鼻子的符水包治百病。我去找那牛鼻子要，他说符水要用头发做引子，拔一根头发伤他百年修为，要十两银子补元气。老子没带钱，他不给符水。老子把他一顿饱揍。揪光了他的头发，一把火点了他的道观，才烧了这么两桶符水！被你们一闹全没了！”

　　龙霆等人听完，瞠目结舌的半晌没说出话来。牛四宝却提了水桶叫道：“你们自己去山寨吧！我还得去找那个牛鼻子！”

　　“慢走，慢走！”龙霆也知道不能和浑人说道理，说了他也不信：“你现在去那道士也长不出头发来，这样让俞恨给你老大治病，准比那道士的水管用！”

　　牛四宝大喜道：“那快走，我们老大现在就剩下半条命了！”说完，拉着龙霆就走。也不管治病是不是龙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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