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雷烨重生

　　

　　两只灵兽似乎都在考验着对方的耐性，洪荒异种能够生存到今日，必然经历无数的博杀与抗争，他们懂得如何在战斗中求生，在生存中战斗。

　　火眼灵猿是这天地间，舍人类之外的灵长。若它修炼百年，退去喉结，精通人语，也不无可能。火眼灵猿比角虎，不知聪明出多少倍。灵猿虽左右游走，向角虎示威似的吱吱乱叫，目光却始终不离角虎左右。

　　角虎喉咙中发出低声怒吼，两只前爪几乎没进了泥土当中。见角虎发怒，灵猿更是抓耳挠腮，呲牙挤眼，极尽戏弄之能。兴风狂啸的万兽之王，岂受过如此戏谑，一双虎目几乎瞪出血来，怒吼声也越来越大。

　　灵猿见诡计得逞，索性转过身去，向角虎扭动臀部，“吱吱”叫声更似一阵窃笑。角虎猛向灵猿背后扑去，利爪带起的罡风，足可比拟武林高手的刀芒剑气。灵猿听得背后风起，窜出三丈，回过身去，两只拳头如雨点般向角虎砸下。两只灵兽纠缠在一处，角虎爪风，将岩壁击得火星四射。灵猿身形，如一团金风，围绕角虎飞速旋转，拳拳打向角虎两肋。角虎的痛吼声中，隐隐夹杂这骨骼断裂的轻响。

　　眼见角虎嘴角渗血，身形越转越慢。铃子低声道：“打灵猿的腿！”俞恨手捻剑诀，以指为剑，向灵猿凌空点出。剑气无形，无风，如虚空中突乎奇来，毫无征兆的一只利箭。“噗哧”一声，贯穿了灵猿的左腿。灵猿失声痛叫，左腿微微一曲，却又爬了起来。向远处逃去。它似已知道有人暗助角虎，自己难以取胜，还是逃命要紧。灵猿腿虽带伤，去势却丝毫不减。角虎仍未注意到附近有人，紧跟其后，穷追不舍。灵猿手抓岩壁，向上急攀。古飘浊抬手一掌，掌气不散，不乱，似一块凌空砸下的石头，正中灵猿脑门。灵猿双手一松，落了下去。

　　早已恨极的角虎，一跃扑上，凌空咬住灵猿的咽喉。灵猿一时未得死，吱吱惨叫着目瞪山崖，眼中充满了怨毒与不甘。角虎点爪一分，剖开灵猿腹腔，将灵猿内丹一口吞之。铃子急喊道：“快擒角虎！”龙霆三人，双脚凌空连踏数步。瞬间落于崖下，呈三角之势，将角虎围在中间。未等角虎反击，三人拳掌齐出，猛向角虎打去。

　　角虎虽重伤在身，却虎威不减。角虎爪尾并用，犹做困兽之斗。带着腥气的罡风，横扫直削，击在三人护体真气上，竟如兵戈交鸣，铮铮作响。三人若想格杀角虎，易如反掌，但是想将它毫发无伤的生擒活捉，却要费上一翻手脚。三人围绕角虎呈圆圈状急走，掌风，剑芒，刀气不离虎爪关节，兽与人虽然构造不同，但是只要伤其关节，它便不能行动。

　　不多时，三人收住身形。角虎关节脱臼，伏在地上连连怒吼。铃子如同一朵玄云，从崖上飘落。尚未落地便喊道：“龙霆借你‘流光’一用！”龙霆两指搭上刀柄，向上一挑，“流光”带着一声龙吟，倒飞半空，嗡嗡旋动。铃子伸手握刀，凌空挥动，刀光如长鞭甩出。电虹从角虎后脑尾稍一闪而过，角虎皮肉外翻，雪白的脊骨，露于众人眼前。

　　铃子一挥手“流光”，“铮”的一声落回鞘中。铃子微微倾身，化掌为爪，将角虎的脊骨连通两颗内丹，一起生生扯出。角虎痛吼未落，铃子又拎起灵猿尸首，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向崖上飞去。

　　铃子凌云一纵，踪影皆无！

　　古飘浊赞叹道：“好轻功，好身手！”龙霆微微一笑道：“我们也走吧！”

　　当回到洞口时，却见洞口已被石闸封闭。站在洞口的莫颜，眉头紧锁，一只宫靴不停跺着地面。潋滟则在一旁，无聊的摆弄着草棍。龙霆上前安慰道：“莫颜，不必焦急，铃子一定能救活雷烨！”莫颜咬着嘴唇，微微点头。龙霆忽然瞥见潋滟腰间盘着一条淡青色的长索。

　　龙霆心中猛震，一颗心如落深渊。龙霆扣住潋滟肩头，吼道：“你腰间盘的是什么？”潋滟“啊”一声痛呼，叫道：“快松手！你弄疼我了！”俞恨也抢上一步，急道：“龙霆！你干什么？”龙霆急忙松手，声音哽咽道：“你腰间的是不是‘缚龙索’？”潋滟赌气道：“我就不告诉你，谁要你那么凶……”龙霆急得几乎流出了眼泪：“告诉我是不是……”

　　莫颜见龙霆焦急，上前道：“那确实是‘缚龙索’，是铃子姐姐给潋滟的。”龙霆声音颤抖：“她……她还给过你们什么？”潋滟叫道：“莫颜不告诉他，谁要他……”龙霆吼道：“我没问你！”潋滟一愣，扑在俞恨怀里，“哇”的哭了起来！俞恨心知：“龙霆不会无缘无故的生气，其中必有缘由。”俞恨轻轻的拍着潋滟低声安慰！

　　莫颜也被龙霆的怒意吓得芳心乱跳，小心的说道：“还有‘新月掌中刀’和‘无影追魂箭’，也包括两本刀，箭的秘笈！”说着，自袖中取出了，那威慑武林的两大暗器！龙霆转身冲向洞口，挥掌狂击石闸，疯狂喊道：“铃子，铃子……”万斤石闸，在龙霆浑厚的掌力下，被削出深达四寸的凹槽。纷飞的石屑，渐在龙霆满是泪痕的脸上，他却浑然不觉。

　　古飘浊，俞恨急忙抢上拉住龙霆：“龙霆你冷静点！”铃子的声音也在石闸后飘起：“龙霆，你不要再费力了。你现在打开石闸，我和雷烨都会死。我命不久矣，我要在死之前，培养出一个能助你共敌‘暗域’的人——他就是雷烨。我救雷烨，一半是为了你和他的情意，一半是为我自己的私心！龙霆请你不要再打扰我！”龙霆双臂猛的一震，甩开古飘浊，俞恨又向石闸冲去。龙霆右掌集气，猛然上扬。这一掌落下，必有石破天惊的万钧之力。莫颜一闪身，挡在石闸之前。龙霆一愣却见莫颜跪倒在地，莫颜哭道：“龙霆，我求你不要……，我知道我这样做很自私……但是求你不要……”

　　龙霆缓缓放下手掌，颓然坐在地上，一言不发，遥望着天空。空洞的眼神中，带着无限的哀伤……，龙霆不言不语坐了三天，古飘浊，俞恨也守了他三天。落星山的景物在这瞬息间，飞速变换。阴邪的力量在山中退去，山脉呈现出一片勃勃生机。终于，阳光照耀到了阴翳的洞口，石闸也在这一瞬间开启。

　　双目中电光流动，身材越发显得伟岸的雷烨，站在了洞口。“雷大哥！”莫颜惊叫一声，不顾一切的扑在了雷烨的怀里。

　　龙霆却闪身冲入洞中。

　　面色苍白，气若游丝的铃子见龙霆到来，欣然笑道：“龙霆，没想到我在临死前还能看见你！”龙霆泪如泉涌，叫道：“不会的……铃子……”铃子勉强笑道：“别说傻话了，你还像一个孩子。离开暗域的时候，我就已经受了重伤，你我的心里都明白，这一天迟早会来……，我以魅影行走江湖，收集情报，是想助你一臂之力，也为了寻找一个传人，现在我再无遗憾了……”龙霆哽咽道：“铃子……”铃子挣扎道：“龙霆，你要行得正啊！不要为物欲迷惑!你要改变命运，改变命运，改变命运……”铃子的声音越来越低，她口中涌出的鲜血，染满了龙霆的前襟！

　　“铃——子——！”龙霆的嘶哑的喊声，在阴暗的山洞中显得异常的凄凉，萧瑟……，潋滟抹着眼泪的道：“我们去找高明的巫师，再下地府救铃子姐姐！”龙霆沙哑道：“没有用的，我们这些人没有魂魄，一死便是灰飞烟灭！”俞恨等人一时惊讶莫名，他们当中有仙，有魔，有妖，有鬼，却从未听说过，有人会没有魂魄。

　　但是，龙霆没有骗人，他和铃子，阿卿都是没有灵魂，无法进入轮回的人！

　　龙霆抱起铃子的遗体，安放在石床上。低声道：“走吧！”雷烨走到铃子身前，磕了三个响头，大声道：“铃子，你放心，我宁可粉身碎骨，也会助龙霆攻破暗域！”说罢，雷烨跪行退后几步，才站起身来，与龙霆等人走了出去。

　　雷烨道：“龙霆，铃子说过，石闸二次放下，我们便不可能再开启了！只能等有缘人，来继承她的巫术，你要……”龙霆背向洞口，低声道：“放吧！”雷烨按下机关，闪身出洞。龙霆听着身后石闸，落下的隆隆响声，心如刀绞，彷佛那石闸正在他心头碾压！

　　龙霆猛一回身，一招“云龙探爪”，右手五指直没石闸之中，龙霆右手上举硬将石闸又托起三尺。龙霆的右手在石中，痉挛抽搐，满含热泪的双眼，却始终不离安睡的铃子。外力，内激之下，龙霆口中鲜血急喷，眼前一黑便要昏厥。雷烨一掌推在龙霆胸口，将龙霆打出五尺，石闸砰然而落的声音，正如一柄巨锤重重敲在龙霆的心上，龙霆眼前一黑晃了两晃。若非俞恨搀扶，他必然昏厥倒地。

　　俞恨拍着龙霆的肩膀道：“龙霆，你先休息一下。你要振作啊！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龙霆自语道：“是的，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沉默了一夜的龙霆，在朝阳升起时，将无尽的悲伤埋在了心底，再次提起了战刀。古飘浊等人，见到一如昔日的龙霆时，不由得在心中赞道：“好汉子，好武士！”

　　龙霆开口道：“雷烨，那天是谁出手杀你？”雷烨将当日的事情讲了一遍，龙霆点头道：“看来关键的是背后发剑之人，你知道他是谁吗？”雷烨道：“我也不清楚，不过抓住妖魔鬼怪四人，必能问个水落石出！”龙霆道：“那好！你和莫颜先回镖局，寻找妖魔鬼怪！我们西行之后，再回去与你会合！”雷烨道：“不，报仇不急在一时，我先和你们一同西去！”古飘浊也道：“雷烨说的对，况且那偷袭之人，必定是难缠的角色，雷烨未必能应付得了！”龙霆略一沉吟道：“那好吧！飞鸽传书给无语他们，说我们多则一年，少则半载，才能返回镖局，要她们多加小心！”，潋滟答应一声转身而去！

　　雷烨笑道：“我的‘破军’带来了没有？”莫颜面满羞红的道：“雷大哥，你的破军我带着呢？”说着将油布包裹的‘破军’递了过去。雷烨咧嘴一笑，脸上竟也不自觉泛起了红潮。莫颜掩口轻笑，低头跑开。那模样妙极，俏极……

　　“破军”刚到雷烨手中，一道冷炎便震碎了油布，“破军”刀光暴涨一丈，如一团冷炎，跳跃闪烁。雷烨自己也吓了一跳，半晌才结结巴巴的道：“这是怎么回事？”古飘浊笑道：“逆鳞破军，流光缚龙。号称四大邪异兵器，关于这四件兵器的来历，传说不一。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只有极邪之力，才能催动这四件兵器本身的力量，现在的‘破军’，才称得上是横扫千军。”雷烨道：“你是说……”古飘浊道：“你们不见这落星山，已经由不毛之地，变得生机勃勃了吗？定是铃子将山间邪气，打入了你的体内！所以你才能催动‘破军’。不信你试一试！”

　　雷烨举刀砍出，雷烨身上竟化出十道人影，分持长刀凌空劈下。十道刀气，冲天而起，开山裂石，所向披靡，直奔山脚而去。雷烨手持“破军”，呆立当场，似乎并不相信这雷霆之力是自己所为！

　　龙霆忖道：“铃子成功了，她重造的雷烨，竟如此完美。比那人制造的九邪灵更为完美，甚至不用经历，磨合就能将邪力收为己用！她……”

　　正在众人兴奋之余，虚空中传来一阵巨舟，开涛破浪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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